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警察的聲音,這聲音和剛剛一直喊話的人不一樣,沒那麼客氣,帶着幾分霸道:“裏面的人聽着,你已經殺人了,不要錯上加錯!”
此話一出,王大友驚慌的叫道:“那個人死了?”
原本剛升起的放人的念頭徹底的被壓了回去,叫道:“我沒殺人啊……我沒有啊!我真沒想過殺人啊……”説到這,王大友哭了,不過一邊哭,一邊盯緊了夏吉利等人。他很清楚,這是他手中唯一的籌碼,一旦放了人,那麼,迎接他的就是無盡的牢獄之災。一旦他完了,他的家人就完了!
王大友在裏面踱着步,嘴裏嘀嘀咕咕的,方正在邊上聽着,漸漸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方正也聽清楚了。
事情很簡單,王大友在夏吉利的工地上幹了兩年的活,省吃儉用攢錢,就為了結賬後可以趕回去給孩子買好吃的,給老婆買新衣服,蓋一座乾淨明亮的房子。結果夏吉利這邊突然資金鍊出了問題,所有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這一拖就是大半年!
原本王大友還沒這麼急,跟其他的工人一樣,拉拉橫幅,去政府告狀而已。但是最近,他忽然接到妻子的電話,兒子昏迷被送醫院,經檢查,是白血病,急需用錢!
這一道晴天霹靂下來,王大友就急了。但是他就是一個工人,身邊的朋友和他一樣,就算想幫他,也沒錢啊!
王大友思來想去,也只有管老闆要錢這唯一一條路了,可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一個小小的工人。面對高高在上的大老闆,他的底氣並沒有那麼足,他也在怕……他怕老闆身邊十幾個打手,一個見面就被打了;他怕老闆就像小説裏説的那樣,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棍,一言不合,就官商勾結把他送監獄了;他怕……許多。
為了給自己打氣,王大友找了一把射釘槍,然後用很久以前研究着玩的技術,將射釘槍改裝成了一把威力不小的槍給自己壯膽。他琢磨着,有了這個東西,至少不會被打了,還能嚇唬嚇唬人,沒準一嚇唬,就能把錢要回來。
想好了一起,王大友就找到了夏吉利,結果就如同之前發生的一般……
“拖欠救命錢,難怪人家提這傢伙來找你。”方正看着眼前的夏吉利,微微搖頭。
夏吉利也在跟王大友不停的解釋原因,公司資金鍊斷了,他手上也沒錢,沒有辦法等等……看着夏吉利那樣子,方正知道,夏吉利也沒有在撒謊。這一次的事件,可以説是幾個巧合湊到一起,釀成了這一場大鬧劇。偏偏,這個鬧劇因為營業員中槍,變成了一場悲劇,還是一場暫時無法解開的悲劇!
方正的確有神通,也能帶走王大友,甚至幫王大友要回錢來。但是,這樣做之後呢?方正只能幫他一時,等方正離開了,他依然要面對法律的制裁……這制裁很可能是殺人、搶劫!那就糟透了。
同時還有無辜的營業員,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那邊也需要人去幫忙。可是他走了,這邊怎麼辦?
正當方正也麻爪的時候……
王大友忽然叫道:“我……我想見記者。”
“想見記者?”夏吉利也楞了一下,隨後眼睛一亮。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刺激王大友是沒用的。現在的局面,最好的辦法,就是幫王大友澄清,一旦王大友放下了負擔,他們才能被放出去,才能安全。
想到此,夏吉利道:“這邊的動靜這麼大,外面肯定有記者。你要是真想見記者,可以和警察談判,讓他們放幾個記者進來採訪。還有,最好是要現場直播,這樣可以防止對方有目的剪輯。到時候,我會幫你説話……”
王大友愕然的看着夏吉利,心説:他咋突然這麼好心了?不過還是搖頭道:“你説實話就行。”
夏吉利苦笑道:“好。”
王大友想到此,立刻就找了一張紙,寫了一行文字,要求見記者。
方正看到這裏,眯了眯眼睛,忽然開口道:“阿彌陀佛……”
“誰!”這一聲佛號,嚇得屋子裏幾個人同時一哆嗦,幾乎是同時喊了出來。
接着就看到邊上一個小門打開了,裏面走出來一個和尚。這和尚皮膚白淨,面容温和,往那一站,彷彿自己會發光似的,讓人看了之後,心情都舒服了許多。
王大友用射釘槍指着方正問道:“你……你是誰?”
方正已經知道了,王大友本性並不壞,只要不刺激他,別走火,基本上不會有危險,於是微笑道:“貧僧方正,施主勿驚。剛剛的一切貧僧都看到了,若是來了記者,貧僧願意幫你作證!”
“那是什麼地方?”王大友指了指方正走出來的小屋,警惕的問道。
方正知道,王大友還是挺聰明的,怕方正是警察混進來了,於是道:“施主可以自己看看。”
王大友挪了過去,往裏面一看,裏面是一個黑漆漆的小屋,沒有窗户,沒有地下室,也沒有通風管道,老鼠進來都費勁!只有幾個大盒子,似乎裝的雜物,這應該是一間雜物間。想到此,王大友鬆了口氣……不過他就納悶了,之前他檢查過這裏面所有的房間了,怎麼就沒注意有這麼一個雜物間呢?
當然,這個念頭很快就散了,因為方正説話了。
“施主,你要找記者?”方正問。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眼前這個和尚,王大友的火氣下意識的會小很多,彷彿看到這個和尚,就有點踏實的感覺,不自覺的想要相信他。
他卻不知道,他太緊張了,以至於四周的人他都不信,就連平時最信任的警察也不信了,反而當做了威脅。但是方正,作為一個僧人,平時就屬於人畜無害的那種,如今內心正處於無助、驚慌中,急需一根救命稻草抓一抓的時候,方正出現了。再加上月白僧衣的增幅效果,方正自然更容易靠近他的心,因此,王大友並沒有發出過激的反應,而是點頭道:“是的,我需要記者,我想將事情和所有人説清楚,我不想一個人出去面對警察……我……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