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解慧不認識這人。
“我是附近的漁民,我們有船。要撈人的話,我們可以幫忙。你可以叫我大光。”矮個子男子道。
“幫忙?免費的?”解慧的弟弟解宇問道。
大光一聽,皮笑肉不笑的樂了:“弟弟,你逗我呢?我們是漁民,魚都不打了,幫你們撈人,你還想讓我們免費?我們也是窮苦人家,靠打漁過日子的,誤工一天可都是錢啊。”
“給錢,我們給錢!你們要多少?”解慧心裏惦記着林志先,立刻問道。
“不多,一萬!”大光直接開口道。
“什麼!?”解慧、解宇同時驚呼道!
四周的人也嚇了一跳,其中一人忍不住叫道:“以前不是八千麼?怎麼這一下子漲到一萬了?”
“豬肉以前還幾塊錢呢,物價漲了,我們當然跟着漲!這位女士,別怪我沒提醒你,早撈,早得,晚撈就不好撈了。這要是被大水衝遠了,撈不到,人在水裏就算死了也難受。若是被魚啃吃了,哎……慘啊。”大光一臉可惜的表情,這些話説的人心寒無比。
解慧的臉色也越發難看,道:“能不能便宜點?我沒這麼多錢啊。”
“這我就沒辦法了,你看看那邊,我們的船,上面四個人,再加上我們岸上幫忙的,一共八個人。八個人幫你撈人,還不一定多久能撈上來。收了你的錢,一天撈不到就要撈兩天,兩天撈不到就要三天……你看着我們收的多,但是這裏的風險可都是我們擔着呢。而且平均一下,一個人才一千多塊錢。我們不撈人,有兩天三天的時間,也賺這些了。”大光道。
解慧和解宇都是附近的人,雖然説不懂,但是兩人又怎麼可能不懂?眼前的大光,水裏的白文水是個什麼東西他們自然也清楚。以前是看別人的事,覺得那些被坑的人傻,今天的事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們才明白其中的苦楚,別無選擇之下,又能如何?
“兩位,快點給個結果吧,要是撈,就趕緊給錢,我們立刻動手了。要是不撈,我們就走了。”大光道。
“撈!”解慧見大光真要走,急了,趕緊叫道。
“這可是你説的,那我們可開始撈人了啊。”大光道。
“姐,這麼貴,你給了他們,你還過不過日子了?”解宇低聲道。
“人是活的,總有辦法過去的。我不能讓志先沉在水底上不來啊。”解慧哭道。
解宇嘆了口氣,話都説到這份上了,他還能説啥。
大光確定要撈人了,揮手示意白文水,白文水點點頭,船靠岸了。
大光道:“運氣不錯,剛剛那一網剛好撈到人了,走吧,過去看看是不是你們家的人。”
“什麼,你們撈到了?”解宇一聽,頓時急了,同時憤怒的道:“撈到了,為什麼不趕緊送上岸來搶救?!沒準還能救活呢!”
“嚷嚷什麼?人都死了,上不上岸有什麼用?”大光不爽的叫道。
“可是,你們要是……”解宇正要爭論。
大光直接一揮手道:“最後問一句,屍體要不要?不要我就扔河裏,你自己去撈!要的話,拿錢!説那麼些有什麼用?他自己掉河裏的,我們幫你們撈上來,這是做好事。到你這,還成了謀財害命了,呸!告訴你,有證據,你就拿證據説話,沒證據,別亂説!”
解宇聞言,氣的不輕,但是正如大光所説,他心裏想的再清楚也沒用,凡事都要個證據!更何況,他也只是猜測,是不是真的如同他猜的那樣,他也不知道。
“我去看看人。”解慧已經身心俱疲了,丈夫溺水,她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似的,面色蒼白,走路虛浮無力,看的大家微微搖頭,有些心疼。
“媽的,一羣吸血鬼!”這時候,方正邊上一個國字臉的男子低聲罵道,他就是剛剛下水救人的好心人,也是堅持到最後,實在沒辦法才撤回來的。
方正上前道:“阿彌陀佛,施主,此話怎講?”
“怎講?這還用講麼?這羣混蛋仗着有船,每天不打魚,就在河面上晃盪,一旦有人落水,不救人也就罷了,還阻攔別人營救。前不久,還有一個人因為被他們阻擋,努力了好幾次,最後脱力,也淹死在水裏了。那兄弟的家人來了,他們一樣賣屍!這種人,呸!簡直就是毒瘤!”國字臉罵道。
方正一聽,心頭一震,手都跟着抖了起來。他本以為,這些人已經夠可惡的了,萬萬沒想到,他們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可惡!
國字臉説完,看了一眼解慧,搖搖頭道:“我盡力了……哎……”
方正道:“既然之前已經有過先例,你還下水?”
國字臉一仰頭道:“我是華夏兩江人!”
説完,國字臉轉身離去。
很簡單的話,但是其中的震撼,卻讓方正全身的血液都加速了!明知道其中的危險,還冒險下水,不為錢財不為名,僅僅因為他是這裏的人!作為這裏的人,弘揚一股子正氣!僅此而已!這是民族的驕傲,這是地方的驕傲在支持他這麼做!毫不猶豫,奮不顧身!對於這種人,方正只能想到一個詞去形容他英雄!
方正雙手合十,對着國字臉的背影,微微行禮,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同時,慧眼開啓!
下一刻方正嚇了一跳,不是因為國字臉身上的功德太多,而是方正驚訝的發現,在場的許多人,身上的功德都不少!雖然還達不到凝聚蓮花的程度,但是這些人身上的功德明顯遠遠大於業力,這種平均程度,高的嚇人!方正一眼掃過去,幾乎一片金色!
不過最終方正的目光還是落在了國字臉的身上,只見他頭頂上有一個箭頭,指向北方。
方正想了想,從揹着的袋子裏拿出紙筆,奮筆疾書,寫下幾個大字,交給松鼠。
松鼠表示明白,嗖的竄了出去,追國字臉去了。
國字臉的心情很糟糕,救人在他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作為兩江人,責無旁貸!真要是自己努力了,救不成,他也只會低落。但是每次看到白文水那羣人拉着屍體,賺錢的時候,他的心就無比的沉重和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