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男子急了。
“瞪啥眼珠子?沒看到人家小姑娘帶孩子麼?還不讓坐?文明禮貌呢?你吃啦?”阿姨叫道。
此話一出,男子愣住了,呆愣的看着歐陽風華。
歐陽風華的俏臉唰的就紅透了,心中更是十萬頭***狂奔而過,她就那麼顯老麼?還帶孩子?
方正也是無語了,這哪跟哪啊?
男子道:“你多久沒上山了?這是法師家的孩子……”
“啊?法師結婚啦?哎呦,姑娘,你眼光真好……哎,不對啊,和尚不是不能結婚麼?”這阿姨顯然是那種神經大條的那種,但是反應也不慢。
方正一臉苦逼之色,趕緊道:“阿彌陀佛,施主,這是貧僧的弟子。這位施主是貧僧的朋友,今天一起搭伴去霞光寺的。”
阿姨聽,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我就説麼,這麼年輕的孩子哪能還有孩子呢。你們也不早説……”
方正、歐陽風華、一車的人都無語了,你嘴那麼快,也沒給人家解釋的機會啊?還有沒問清楚,你亂喊啥啊?
男子也道:“下次你弄清楚了再嚷嚷,這一巴掌,打的我後腦勺子火出撩的【火辣辣的疼的意思】。”
結果話音才落,阿姨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
“不是,你又幹啥?”男子也急了。
“不幹啥,啥眼神啊?不是人家孩子,也是人家帶孩子,你就坐的那麼安生啊?”阿姨道。
男子看看一臉無辜的歐陽風華,和一臉你讓不讓座的紅孩兒,兩眼一翻道:“行行行……你牛逼,我讓還不行麼。”男子説完站了起來,然後補充了一句道:“有機會,多下山看看,見見世面!這孩子,媽的,比我都壯!”
説完,男子往後面站去了。
阿姨也沒明白男子啥意思,也不去想了,立刻招呼歐陽風華和紅孩兒道:“來來來,別站着了,趕緊坐下。”
面對熱心的阿姨,歐陽風華連連道謝。雖然這一齣戲有點鬧劇的感覺,甚至和歐陽風華在學校裏學到的各種理念、禮儀完全不搭邊,甚至很多話,很多舉動都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歐陽風華卻發現,她竟然一點也不厭惡這種行為,甚至心中還十分喜歡這種樸實的,簡單的,粗暴的熱情。
歐陽風華忍不住在心中感嘆了一句:“果然盡信書不如無書,書中所説的或許是對的。但是言談舉止,有的時候並不能用嚴格來規定。發自內心的善,才是真善,這才是真的美!那些教條的,為了表現而表現出來的禮讓,卻是落了下乘。”
不知不覺間,歐陽風華看四周穿着樸素,甚至還有人穿着泥濘大靴子的村民的眼光都不一樣了。換了一個角度,再看這些人,少了髒的一面,多了樸實的一面、純真的一面。大家沒有文人的安靜低聲淺談,更多的時候是扯着嗓子,震耳欲聾的喊着;説的不是風雅的事情,談的卻都是國家大事,動不動就上升到國際高度,聽着聽着,歐陽風華有種錯覺,這車裏到底坐的是一車農民,還是坐的一車國家級幹部……
當然也有跑偏的時候,卻沒有人説齷蹉的東西,也沒有黃段子,沒有無聊的調侃,只是聊着家長裏短,説着國際形勢。歐陽風華就坐在那安靜的聆聽着,她忽然發現,她開始喜歡這種感覺了……喜歡這種真實的聊天。
就在這時,一股煙雲飄了過來,歐陽風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那股子濃濃煙味,燻的歐陽風華皺起了眉頭。本想開口讓對方掐了煙,可是一看車了,基本上男人人手一根煙,也沒人嫌棄。她立刻忍住了,心道:這也是大家的一種生活習慣,總不能因為我都改了吧。忍忍吧……也體驗一把,吸煙的感覺吧……
然而歐陽風華沒説話,之前讓座的男子卻開口了:“那個誰,你們都把煙掐了!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城裏的孩子,白白淨淨的,讓你們這羣大煙鬼燻黑了咋整?掐了,掐了!”
歐陽風華一聽,頓時一臉的莞爾,還有這種説法?燻黑了?不過話裏濃濃的善意,卻聽的她暖暖的
歐陽風華立刻道:“不用,沒事的……咳咳……”
“還沒事,都咳嗽了。你們幾個大煙鬼,趕緊把煙掐了,懂點文明禮貌!”阿姨也發話了。
幾個抽煙的男子呵呵一笑,順手就將煙掐了,然後揣進口袋裏。
看到這一幕,歐陽風華心中更暖了,還有些感動,忍不住起身,對着眾人躬身行禮道:“謝謝叔叔、阿姨。”
一眾村民見此,集體愣住了,他們只是覺得照顧下小女孩是應該的,沒想到這小女孩這麼客氣,頓時一個個剛剛還吹牛逼,吹國際形勢,國家大事的人,有點懵逼了。一個個的被這突如其來的行禮,道謝,弄的老臉通紅,不知所措起來。
方正見此,呵呵一笑道:“諸位施主,善是相互的,你們在照顧她,她一聲謝謝也是應該的。”
“不是,這……我們就一羣大老粗,突然整這麼一下子,有點懵。”
“我這一輩子,都沒人給鞠躬行過禮,我那敗家兒子都沒這麼幹過。還是城裏娃懂禮貌……”
“嗯,多讀書是好事,我們家那臭小子,就知道滿地亂跑,抓都抓不住。”
“可不是麼,有機會,都扔學校裏關着才好。”
……
話題岔開了,大家的話匣子又打開了七嘴八舌的扯了起來。沒了煙味,歐陽風華靠在座位上,聽着大家大嗓門的調侃聲,宛若天籟……心中默默的道:“真好……”
這車在各個村子裏繞了一圈兒,有的村子路破舊了,上下亂蹦,足足蹦了半個小時才上了主路,車也不蹦了,跑的也溜了。當真是一溜煙兒的跑進了松武縣城。
下了車,各位村民們三個一夥,五個一幫的組團去買東西了,紛紛和方正、歐陽風華、紅孩兒告別。
司機則探出頭來,道:“方正法師,我們這車沒有固定發車點,你要是坐車回去的話。下午兩點半過來搭車,人我都記住了,等齊了人,咱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