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外圍,孔真坐在駕駛室內,警惕地四望。蕭揚既然説要小心,説明這裏確實危險,不可大意。
多等了十多分鐘,不遠處人影忽現。她嚇了一跳,定睛看清是蕭揚時,大喜中離開了駕駛室,迎了過去:“揚哥!”
蕭揚輕快地奔近,先把扛在肩頭的蒙面女放到了車上,説道:“你立刻把這女的送到你們住的地方,把她關起來。”隨手把車上裝蠱人腦袋的袋子拿了下來。
孔真好奇地道:“她是誰?要不要綁起來?”
蕭揚搖頭道:“不用綁,她已經沒辦法跑了,我挑斷了她的腳筋和手筋。你老大問的話,就告訴他這女人是血獄黨的人,等我過去之後再審她,明白嗎?”
孔真答應了下來,疑惑道:“揚哥你不一起走嗎?”
蕭揚一笑:“不了,我還有點事。趕緊走,路上小心點,假如有危險,不用管她,保住自己的小命最要緊。”
目遂孔真開車走遠後,蕭揚才深吸一口氣,掀起了衣服下襬。
目光中,腰處被劃開了一條足有五六釐米的口子,幸好並不深,入肉只有三四毫米的樣子。
剛才搏鬥中,他雖成功抓住了對方,卻也被對方擊中。要不是他的身體反應力已經達到了超高水平,現在已經肚破腸流了。
傷口的血已經凝固,口子左右開始泛起微紅,赫然竟是開始結疤了。
蕭揚暗叫厲害。一般情況下,他至少得好幾個小時,身體的恢復力才能讓傷口結成疤。但現在身體在回生蠱的藥力持續保護下,那傷在這短短十多分鐘內,竟然就有了變好的跡象,效果非常驚人。
難怪桑傑央宗想用這個來保護她,這玩意兒確實有點逆天。
放下衣服下襬,蕭揚大步走回工地內,回到工棚處,半個被破壞掉的工棚內,四個蠱人仍然靜靜地坐在架子牀上,紋絲不動。四人的眼睛都仍然睜着,但是已經瞳孔渙散,沒了絲毫焦點,赫然竟是已經死了!
在他們旁邊躺着的那人,赫然正是平田律子,但此時她胸口被插了一匕首,已經斷氣多時。從刃口來看,很可能是那兩個俄羅斯人下的手。這個讓蕭揚大感意外,他本來以為他們是來抓她,以探點青葉組的情報,沒想到竟然是來殺她的。
在外面找了塊破布墊着,蕭揚抓住一個蠱人,把他拖到了外面。扔在地上後,他才發覺這傢伙的後背被劃開了一條足有半米多長的大口子,一大排密密麻麻的蠱蟲屍體擠在那處,全都變成了黑灰色,看着既噁心又恐怖。
蕭揚再把其它三具蠱人屍體全都弄了出來,所有屍體都是後背被拉開了一條超長的大口子,死法完全一樣,都是因為蠱蟲失去活力而沒辦法恢復身體創傷。
這些傷口該是那兩個血獄黨的人做了,傷口如此統一,很有可能是進行的偷襲。正常情況下,受了傷就該治癒,但是顯然這些蠱蟲不但沒能把這些超大的傷口恢復過來,反而陪上了自己的命。
到底那兩個傢伙是怎麼做到的?
還是……根本不是他們弄死那些蠱蟲,而是另外一些原因造成了這結果?
把口袋裏的腦袋倒出來後,蕭揚簡單對比了一下蠱蟲的狀況,確認了腦袋上的蟲屍和後背上的蟲屍死狀完全相同。換句話説,它們的死因該是相同的。從這個角度來推測,造成死亡的原因應該一樣。
蕭揚略一沉吟,再次檢查了蠱人後背上的傷口,忽然有所發現。
這傢伙的傷口有部分是癒合了的,也就是説,當時那兩個傢伙給他造成的傷口,比現在殘留的傷口還要大。
一個念頭突然飄過。
難道是這些蠱蟲沒來得及修復傷口?
蕭揚拿鋼針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個蠱人的傷口挑開,將上面的蠱蟲挑掉,露出傷口的全貌,才發覺傷口竟深至可以看到脊骨,登時一震。
難道真的是因為傷口太大,這些蠱蟲沒能來得及修復傷口?
要知道這創口長度超過了半米,深度更是足有十多釐米,剖面之大,就算是斷頭,都沒法跟它比。早在前幾次和蠱人交手時,他就已經發覺,他們的身體恢復速度,和傷勢輕重有關,現在看來,那猜想只能説對了一半那不是和傷勢輕重有關,而是和創面大小有關!
骨折可接,斷肢可續,甚至斷頭也能重新縫合,但現在這傷口卻沒辦法恢復。
小傷口可以迅速復原,大傷口卻只能復原一半。
這中間的關鍵是什麼?
看來需要抓個蠱人來實際研究,才能有結果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蕭揚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見是秦海巖的電話,立刻接通:“有結果了?”
那頭卻沒有聲音。
蕭揚訝道:“怎麼不説話?到底問出結果沒有?”
那頭仍是沒説話,卻傳來沉重的呼吸聲。
蕭揚微微皺眉。
有點不對勁。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渾厚的聲音才傳過來:“拜託你了。”隨即傳來手機易手的雜音。
蕭揚瞬間聽出那是秦衞疆的聲音,登時張大了嘴,合不上了。
片刻後,手機裏傳來秦海巖的聲音:“事情出了點意外。”
“怎麼回事?”蕭揚追問道。
“我把解毒的辦法告訴了她,給她一點時間考慮,哪知道她立刻給衞疆打了電話。”秦海巖嘆道,“唉,我低估了她對衞疆的感情。”
蕭揚色變道:“她難道選擇去死?”
秦海巖有點無奈地道:“她説,她死也不會背叛衞疆。”
蕭揚一時作聲不得。
竟然是這個選擇。
“不過……”秦海巖語聲一轉,“她當面向衞疆坦白了整件事後,事情發生了變化。”
蕭揚一愣,差點被繞糊塗了:“等等,到底選擇了哪條路?”
“她答應瞭解毒,”秦海巖籲出一口長氣,“衞疆聽完整件事,立刻求她接受解毒的辦法。唉,我現在才知道,衞疆竟然愛她到這種程度!”
蕭揚聽出最後決定,雖然對細節仍不清楚,卻鬆了口氣。
他雖然不願那麼做,但他更不願意她因此喪命。兩相權衡,他只好犧牲自己。
“無論你在哪裏,現在立刻趕回來,在今晚宴會開始之前,這件事要徹底解決掉。”秦海巖的聲音恢復了正常,“放心,這件事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家裏不會再有另一個人知道它。”
下午五點,蕭揚坐車到了燕京西四環處,在一條偏僻的巷子裏下了車。
儘管現在天仍大亮,但這地方來往的人幾乎看不到,加上建築物的破舊,到處都透出一種和燕京整體的時尚感不同的感覺。
蕭揚順着巷子走進去,不多時到了一個三層小樓前,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上的牌子和平旅館。
二樓的窗户處,一聲嬌呼傳了下來:“我在這!”
蕭揚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大步向旅館內走去。
既然已經決定了,他就不會猶豫。現在最該做的,就是把該做的事做好,阻止更多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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