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田律子鎮定地道:“教女該知道,我們必須要抓住的趙櫻是蕭揚的女人,為了能夠抓回她,我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微微一頓,“也因此的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桑傑央宗淡淡地道:“那你們該再加把力才行。”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蕭揚來交換她。”平田律子冷靜地道,“所以我們希望你能把蕭揚交給我們,用他來交換趙櫻。當然,事成之後,我方會全力協助你,重新把他抓回來,務必不讓貴方吃虧。”
桑傑央宗輕嘆道:“青葉組認為桑傑央宗是什麼樣的人呢?聰明人?還是笨蛋?青葉組要是有辦法抓到蕭揚,我又何必費這麼大力氣親手對付他?”
平田律子一滯,接不下去了。
的確,青葉組已經嘗試過多次,但就是沒辦法對付他蕭揚。現在説什麼將來幫着抓,也不過是空口白話,根本沒辦法取信於人。
牆角的蕭揚卻聽得大訝。
千雪櫻到底揹負着什麼樣的秘密,會讓青葉組不惜和盟友衝突,也要把她弄到手?
“行,我可以看在盟友的份上把他交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桑傑央宗忽然開口,代他問出了那問題,“告訴我,那個女人的重要之處在哪裏?”
平田律子鎮定地道:“坦白説,重要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律子只是奉命行事。”
桑傑央宗若無其事地道:“沒關係,既然説不出來,那貴方也不用多想從我這拿人了。”
這話不啻於正面拒絕,平田律子本來平靜無波的目光中陡然閃過怒意,她冷冷道:“教女大人向來明智,怎麼今天這麼盲目?要知道,我完全可以胡亂編造一個原因告訴你,你也未必能分辨出來。拿這個作為交換條件,並不理智。”
“假如你答應告知,我當然有辦法保證你説的是真話。”桑傑央宗針鋒相對地道,“烏苗蠱術博大精深,想來律子小姐也難以理解其奧妙之一二。”
平田律子雙眉一蹙:“希望教女大人看在盟友的份上,另外開出條件,我一定盡力滿足。”
桑傑央宗語聲轉冷:“如果我説,除了這個條件,其它條件都不接受呢?”
平田律子左右看了看,忽然走到牆角的牀邊,坐了下來:“那律子就只好等在這裏,等到教女大人鬆口的那一刻。”
她這個舉動大出在場眾人的意料,桑傑央宗也不由微愕。
蕭揚也是相當詫異。他清楚桑傑央宗故意挑對方不能回答的事來做交換條件的原因,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想交換,可是現在照平田律子這架勢,她要是不走,烏苗教的這個秘巢就等於全在她的眼底下,桑傑央宗哪還有在這裏自由行事?
半晌,桑傑央宗才道:“律子小姐出此下策,是在考驗烏苗教和青葉組之間的聯盟關係嗎?”
平田律子輕嘆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我想不通,只是借用一個人而已,為什麼教女大人一定要留下他呢?難道他對你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聽到這裏,蕭揚恍然大悟。
桑傑央宗根本沒告訴青葉組的人,她中了蕭揚的針術!
桑傑央宗眼神凌厲起來:“我聽説律子小姐在貴組織里代號為‘蛇’,果然難纏。既然不想走,那就留在這裏好了。”
她輕描淡寫地説了這兩句,連蕭揚都還沒感覺到有什麼異樣,旁邊的四個蠱人中有兩人突然動作,四隻手同時抓到了平田律子雙肩、雙臂上,牢牢地把她定住。
後者紋絲不動,鎮定地道:“青葉組超過十人看到我進入這裏,教女大人可以多想想殺了我的後果。”
“誰説我要殺你?”桑傑央宗輕笑道,“把她的嘴給我扳開!”
平田律子神色終於變化:“你想對我下蠱丸?”
“蠱丸對於擁有武士道精神的律子小姐來説,根本毫無用處。”桑傑央宗向旁邊的年輕跟班道:“阿蒙。”
那叫阿蒙的年輕跟班會意過來,突然輕輕按住他的喉嚨,片刻後,他大嘴一張,一條小指粗細、長約五六釐米的泥色小蟲爬了出來。他一探手,把那蟲子提了起來,向平田律子走過去。
後者色變道:“這是什麼?”
“服下這隻‘僕蠱’,我保證從此以後你就是阿蒙忠心不二的連命僕,你會很樂意聽從我的吩咐。”桑傑央宗眼中諷笑浮現,“有的人,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另一個蠱人走過去,捏着平田律子的下巴,把她的嘴捏開。阿蒙走近牀邊,探手就要把蟲子塞進去。
就在這時,平田律子突然向下一縮,竟從三個蠱人手裏脱了出來,向前一竄,左手一揚,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瞬間劃過阿蒙拿蟲的手腕。後者猝不及記,登時慘叫一聲,捧腕跪倒,不能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斷腕,以及仍在指尖的蟲子。
平田律子毫不猶豫地一腳跺下,把那蟲子跺得稀巴爛。但這個動作做完,近處的兩個蠱人已飛快地再次抓住了她肩膀。她一聲輕笑,身體奇異地縮了下去,竟然再次從他們手中縮脱!
牆角,蕭揚眯着眼看得心中大訝。
柔術!
在國粹中,這種技法又稱為“縮骨功”,習練的人整個身體可以任意扭轉彎曲不説,還能縮小本來不可能縮小的骨髓。不過這種功夫早已經沒落,更多見於雜技表演內,但表演者的水平往往低下,充其量就是扭轉身體的程度,根本無法縮小骨骼。
可是平田律子展現出來的柔術水平,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程度,可以説是蕭揚見過的柔術者中最厲害的一位。
也正因此,蠱人才沒法抓牢她,而她才敢這麼大膽地一個人進到這裏。
地上,慘叫聲突起,卻是來自阿蒙。他整個人蜷曲在地上,不斷抽搐,嘴邊白沫大量冒出。蕭揚想起桑傑央宗説過的話,心中一震。
連命蠱,現在蠱死,那這傢伙的命不就同樣快結束了?!
桑傑央宗冷冷道:“‘蛇’這代號原來是這樣來的,央宗受教了。我倒要看看,憑這個你怎麼離開這裏!”
話音甫落,最後一個閒站着的蠱人也動作起來,和其它三個合力朝平田律子撲去。後者又是一聲輕笑,身體像變成一團爛泥,貼着牆邊飛快移動,四個人八隻手怎麼也抓不中她。
蕭揚看得目瞪口呆。
這種程度的柔術,就像是把一個人整個骨架完全敲碎了一樣,這女人怎麼練出來的?他自己也曾嘗試過縮骨功的學習,但到現在不過只是掌握了一點皮毛,根本沒辦法做到像她那樣。
平田律子邊動邊反擊,手裏的匕首連連揮動,不斷在蠱人手上、臂上、肩上、肋下等處劃出傷口。但後者超強的癒合能力卻讓這些攻擊變得毫無意義,四個蠱人面無表情地不斷追在她身後,保證只要真的抓住她,立刻會把她撕成碎片。
桑傑央宗冷眼旁觀,半晌突道:“我的人體力無限,但律子小姐你能撐多久呢?”
這話一出,平田律子果然動作一滯,立刻被一個蠱人抓住了脖子,順勢就要扭斷。哪知道平田律子及時回神,一縮一穿,已從他手中脱離,猛地朝桑傑央宗撲了過去。
顯然,她是要改變策略,來個擒賊先擒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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