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台上，精壯的年輕人一聲痛哼，捧着左肩連退三四步，差點要退到台下，才勉強穩住身形。
對面，蕭揚面無表情地緩緩收回手去。
不少關注着這邊比賽的觀眾大聲喧譁起來，盡是對那壯漢的嘲弄。
壯漢一咬牙，虎吼一聲，擺出虎爪起勢，向着蕭揚第三次衝過去。
前面兩次濃度中，蕭揚連腳都沒動過半下，就抓住他拳法中的兩個破綻，先後把他擊退，不但顯出雙手高下之別，更讓這年輕人信心喪失殆盡。
在選擇蕭揚為對手前，年輕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直接擊敗當下最紅的武術新人之一，為自己在武術界的發展鋪條明路。就算贏不了，至少也鬥個三兩百回合，讓識貨的人可以清楚自己的實力。哪知道連着兩個回合出手，蕭揚均在五秒內將他擊退，讓他意識到，自己賽前的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
這傢伙不是一般的強！
衝近到兩步之內，年輕人驀地一俯身，掃趟腿橫掃而出，暗忖老子不信你還不動腳！
砰！
年輕人再次痛哼一聲，捂腳坐倒在地，沒法再爬起來。
剛才這一下他盡了全力，哪知道蕭揚不躲不閃，腳踝一個細微的迎前動作，竟是和他硬碰硬。交擊之下，年輕人只覺像掃在了鐵柱上，痛入骨髓。
蕭揚轉頭看向裁判。
裁判立刻趨前，蹲下檢查了年輕人的情況，確認他並無大礙後，才低聲問道：“還要繼續嗎？”
那年輕人嘴唇動了動，終是沮喪道：“我認輸了！”
裁判立刻起身宣佈道：“蕭揚，勝！”
蕭揚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轉身下台，大步朝出口而去。
身後，那年輕人看着他背影遠去，眼中閃過複雜之色。
出了黎明館，蕭揚仰頭看天，停了下來。
天空高遠，一望無際。
剛才整個比賽過程中，他都無法集中全力，腦海中一直回話着秦海巖剛才對他説的話。
“一直以來，封進除了拉攏那些武館的人之外，更和多方黑社會勢力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假如我要和他合作，就不得不防着他這一手，必須有一個地下網絡，以和封進對抗。”
蕭揚早就猜到了他這想法，沉聲道：“如果是為這個目的，為什麼不和傅彥碩合作？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秦海巖神色凝重地道：“最大的問題是，我無法完全相信他。”
蕭揚瞬間明白過來。
的確，首先傅、秦兩家本來就不是很和睦，在軍事界雖然號稱並立的兩大世家。但齊名就等於競爭，雙方在軍方都有自己的派系和勢力，除非其中一方屈服於對手，否則不可能達到真正的信任。
其次，秦海巖雖然要利用黑道力量，但他的出身，讓他註定不可能完全相信傅彥碩這樣的黑幫大佬。我白你黑，我正你邪，必然難以信任，就是這麼簡單。
而且蕭揚更隱隱猜到了另一點，這幾乎可以看作秦海巖改變想法來支持他的最主要原因。
秦海巖當時看他臉色，長嘆道：“坦白説，早在從衞疆那裏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後，我就已經動過念頭，要扶持你成長。你也知道，秦家和傅家之間有競爭關係，傅家有三玄堂，而我們卻一直沒有這方面能和他們對抗的力量，所以一直被壓在下風。你有這方面的天賦，我相信在我的支持下，你很快就能迅速成長為足可與三玄堂下面抗衡的力量。所以以前衞疆再怎麼讓我和他一起逼你退出黑道，我也從來不過問你黑道上的問題。但昨晚因為衞疆剛剛跟我重事重提過，加上封進的事，我才出言提醒兩句。但那並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蕭揚沉吟道：“你不怕老爺子知道？”
“只要我們不在他面前提，他不會知道。”秦海巖意味深長地道，“或者説，他就不會讓人知道他知道。”
蕭揚一愕，看了他幾眼，開口道：“你是説……”
“有些話不用説得太明白。”秦海巖打斷了他，“你只要明白一點，爸雖然現在已經退休，但他始終是秦天懷。”
蕭揚心中微微一震，意識到自己確實有點小瞧秦爸。
再怎麼説，他也是讓秦家能夠達到如今巔峯高度的人，怎麼可能只是一個脾氣暴躁的普通老頭？
秦海巖細察他臉色，已知他明白過來，微笑道：“但一定要記住，我爸是眾所周知的愛護家族名譽，又非常愛面子，你的那層身份絕對不可以在他面前説出來，否則他迫於他的‘原則’，會發生很嚴重的後果。這一點，你要當成你那些秘密一樣來保密。”
蕭揚一震看他。
秦海巖含笑道：“別誤會，沒人對我説過你以前是誰，或者有過什麼特別的身份。只是連我也不能調出你的檔案，憑我的經驗，大概可以猜到一些東西。而且，封亭聲的嘴也從來不嚴，呵呵……”
蕭揚不由心中對秦衞疆多了幾分敬佩。他守秘看來也是相當之嚴，竟然連秦海巖這個軍方重將兼自己的親兄弟也不吐露，搞不好整個秦家都沒人知道他的特戰隊最高首長身份。
“話説得差不多了，”秦海巖笑容一斂，回到了正題，“有了我的支持，加上你自己的能力，我相信很快你會成長為能和傅彥碩下面對抗的力量。同時，也可以成為我和封進合作時的地下保障。答應我，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蕭揚沉默片刻，突道：“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這話大大出了秦海巖的意料，他不禁愕然：“考慮？”兩個字説得很重，像是不能相信蕭揚竟然還需要考慮。
要知道有他支持，就等於多了至少半個軍方為靠山，對蕭揚的發展極其有利，他竟然還要“考慮”？！
蕭揚沉聲道：“一天，今晚之前，我給你答案。”
烈日當空，數個小時後的黎明館外，蕭揚不禁苦笑。
説到底，這還是他的任性在作祟。接受絕對是最好的選擇，但他潛意識中，排斥着這種做法。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蕭揚摸出手機，同時邁步朝體育中心大門走去。
來電凌霄。
“喂？”蕭揚微感訝異。凌霄現在該在江安城外的訓練基地特訓第二批次的秘戰隊員，怎麼突然打電話來了？
“行了。”那頭的凌霄説話簡短有力。
“行了？啥行了？”蕭揚莫名其妙地問。
“你裝蒜是吧？”凌霄比他還莫名其妙，“以你料事如神的蕭半仙，突然接到我的電話，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蕭揚一愣。
片刻後，他一拍腦袋，精神大振地道：“可以了？”
“哼，我先説明，人數比之前選定的要稍少一點，你定的時間太緊了，我只能加大訓練強度，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受不了，被我送回了沙雪那邊。”凌霄説道，“最早今天下午，你就可以趕緊把這羣傢伙給我拖走，老子在這破地方算呆得夠了。”
蕭揚哈哈大笑道：“沒問題！你收拾一下，立刻去找豐叔，我會讓他給你安排來燕京的一切。”
這兩句大出凌霄所料，他詫道：“去燕京？為什麼？”
蕭揚嘿嘿一笑：“我不答應過給你介紹美女嗎？我還得在燕京呆一段時間，想要美女你當然得來燕京。”
手機那頭的凌霄大喜道：“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行！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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