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和酒樓原本是趙亭山的產業,他一死,豐叔立刻下手將他的產業一一轉入己方名下。雖然是典型的打劫行為,不過原本有資格競爭這產業的趙氏親屬,一知道對方來歷,無不甘心配合棄讓。
蕭揚也是一愕,迴心一想,明白過來。
對方畢竟是外來勢力,加上江安最近勢力交替劇烈,對方顯然並沒有完全掌握他蕭揚的所有虛實。恐怕這也是對方會用這種先禮後兵的方式的主要原因之一。
“蕭揚,現在該怎麼辦?”千雪櫻微顯慌亂。過去那麼多年,她已然被對方追得怕了。想起舊時種種,恐懼更是有增無減,尤其是師父居處被毀的情景,至今仍常出現在她夢中。青葉組三字,已成她的夢魘。
蕭揚哼了一聲,沉聲道:“很好,今天晚上,我就要讓這事結束!”
晚上八點,蕭揚準時到達東和酒樓,剛剛下車,就有人上前低聲道:“揚哥,來的是兩個人,都是日本人,已經照他們的要求安排在二樓雅間內。”
蕭揚點點頭:“辛苦了,周圍佈置嚴實點。”
那人低應一聲,退下去了。
蕭揚大步上樓,直奔約定的雅間,剛到門前,就聽到一陣緩慢而悦耳的笛聲傳出。笛聲和周圍酒樓原本播放的輕柔緩和樂聲不同,充滿了傷感之意。
一個緩慢的男聲響起:“矢野君,你又來了。”充滿了無奈之感,説的是日語,但並不複雜,蕭揚仍聽得明白。
笛聲停歇,另一個較年輕的男聲響起:“我不喜歡這裏的音樂,讓人厭惡。”
前一人輕嘆一聲,道:“早知道就另約一家,省得你又發揮。説正題吧,對方也該來了,收拾心情,應付正事。”
聽到這裏,蕭揚輕拉門邊,將側拉門緩緩拉開。
房內,兩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正襟跪坐在小方桌的旁邊,抬眼看向蕭揚。
和房門正對那方的年長男子温聲道:“蕭揚先生,你遲到了。”已變作中文,略顯生硬,但已算相當熟練。
蕭揚灑然一笑,踏步入內:“請看時間,七點五十九,剛剛好。”説着在年長男子對面盤膝坐下。
他左邊坐着的那男子年約三十,神情莊重,這時看到他隨意的坐姿,不禁微微皺眉。
蕭揚注意到他手中一支短笛,讚道:“剛才那笛子你吹的?好聽!”
莊重男子神情稍和,沉聲道:“本人豐政矢野,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説着向蕭揚禮貌地微微一躬。他的日語顯然比年長者要好很多,説來流利,毫無生澀感。
那年長男子隨即道:“鄙人武道修,蕭揚先生,很高興你能答應我的約見。”説着也是一躬,角度比同伴要深多了。
蕭揚哂道:“入鄉隨俗,這種無聊的禮節就甭來了。我人已經到了,有什麼來意,直説就是。不過話先説在前頭,任何要傷害千雪櫻的話都可以省了,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啪!
豐政矢野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森然道:“好強硬的口氣!”
蕭揚斜眼看他:“想動手?信不信我隨時找百八十個人過來揍得你媽都不認得你?”
“你!”豐政矢野怒容浮現,便想長身而起。
旁邊的武道修一抬手,輕按他肩:“不要激動,等説完之後,蕭揚先生自然有另外的想法。”
豐政夭野重重地哼了一聲,重新坐直身體。
武道修收回手,對蕭揚温聲道:“這次來擾,為的是不傷雙方和氣,和平解決千雪小姐的事。蕭揚先生,想必你還不知道千雪小姐的真正來歷吧,因為連她自己,可能也已經記不得自己的出身了。”
蕭揚心中一動,表面上卻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要説就趕緊的,別太長,否則我很可能沒耐性聽下去。”
武道修微微一笑,道:“事情很簡單,不過要從二十年前説起。那時我們還是上一代的組長當任,發生了一件大事。青葉組一位重要的執事,因為和組長髮生了一些矛盾,一怒之下,帶走了一些組織里的重要物品。為此,組長派出十多人找到他,希望能把東西取回來。”
蕭揚冷冷道:“只是取回來?”
武道修笑容不變:“當然,正如貴國名言,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青葉組也要對他進行懲處,否則規矩何存?只是誰都沒想到,那位執事大人竟然痛下殺手,將派去的人全數殺害,自己則攜家帶女,四處躲避我們的追蹤。
“青葉組彼時建立時間並久,規模仍小,只是京都一個地方性質濃厚的小組織。那人儘管只是在國內逃竄,但我們仍然追得相當困難。直到兩年後,才在北海道找到了他。
“但是當時他已經將物品藏匿起來,而且很遺憾,我們沒能活捉住他們,他和他的妻子搶在我們動手前自盡。不過萬幸的是,當時我們沒找到他當時應該三歲左右的女兒,因此,我們相信,他將女兒和那些物品藏了同樣的地方。蕭揚先生,相信不用我多做解釋,他的女兒,就是千雪櫻小姐。”
蕭揚聽得眼中光芒數閃,心潮波動。
千雪櫻竟然有這樣的身世!
武道修細察他神色,滿意地道:“這一找就是十多年。直到八年前,我們才查到原來千雪小姐是被一位鄉村醫生收養,於是上門討人。只是沒想到,那位鄉村醫生本身也不是簡單角色,連續三次擊發我們的人,直到第四次,我們才終於擊敗他。但可惜的是,他備有暗道,讓千雪小姐提前逃走,致使我們功虧一簣。
“其後的時間裏,憑藉着青葉組越來越強的實力,還有感謝現代科技的發展,尋找人再不像以前那麼困難。八年間,我們多次找到她,但每每快要得手時,總被她逃脱。千雪小姐無愧其父的血統,擁有‘天才’之譽的千雪家族,給了她超凡的學習能力。每次追上時,她都有顯著的進步,用各種各樣的辦法從我們手裏逃脱。譬如這次,我們就從未想到過她竟已經開始掌握那些金融、法律、管理等等方面的知識,雖然在她的辦公室裏看到這些東西時,我並不明白它們對她到底有什麼用。”
蕭揚等他告一段落,皺眉道:“説到底,你們到底想從她那裏得到什麼?”
武道修肅容道:“她的父親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來償還虧欠青葉組的行為,現在我們需要的,只是被他帶走的那些東西。”
“説半天到底什麼東西?”蕭揚不耐煩地道。
武道修搖頭道:“這就不是蕭先生該知道的了。但我只可以向你保證,你把她交給我們,只要她説出物品藏匿的地點,我們就會把她完好地交還給你。”
蕭揚沉吟不語。
武道修認真地道:“蕭先生不用再想怎麼問出是什麼東西,我只能告訴你,雖然時過二十年,但那些東西對青葉組仍有相當重大的意義,我本人為了這件事,已經耗費了十多年的時間。青葉組的實力,蕭先生心知肚明,選擇和平解決,是我個人不願大動干戈,希望蕭先生可以通融。”
蕭揚若有所思地道:“假如我不答應呢?”
旁邊的豐政矢野雙眉一挑,跪坐的身體突然繃直,左手按上腰後,殺意登時滿溢!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