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錯了。”蕭揚淡淡道,“你最錯的地方,在於惹怒了我。”
劉胤突然一個側撲,撲到最近一具屍體上。他因為擅於徒手格鬥,身上幾乎從不帶武器,但現在面對的是蕭揚這個格鬥能力絕對不弱於他的對手,要想穩勝,武器是關鍵。
就在這時,他臉色一變,停住了動作,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五指微張,很自然地保持着打開的姿態,但是……為什麼沒法彎曲?!
蕭揚的聲音傳來:“在西部有個城市叫西陲,那裏有個民族教派,叫烏苗教,你説不定聽過。”
劉胤霍然轉頭,怒吼道:“你對我做了什麼!”他已經用盡全力去控制右手,但卻沒辦法讓手指動半下。最古怪的是,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根本沒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失去了控制!
“烏苗有種藥物,皮膚觸碰後就會暫時性失去知覺,也就是你現在這樣的表現。”蕭揚慢悠悠地道,“我中過,後來取了點樣本回來,找人也就是你剛剛抓的女人做了一點成份分析,然後進行照方抓藥地合成了一點,現在用到你身上來試試,看來效果很明顯。”
劉胤突然一個轉身,朝大門那邊狂奔而去。
蕭揚穩坐不動,含笑看着他奔過三十多米的距離,衝出大門。
劉胤剛出大門,心中就閃過一絲疑惑。
姓蕭的為什麼不阻攔自己?
一聲細微的槍響倏然入耳,劉胤不自然地向後仰了一下頭,迅速減速,停了下來,站在樓前空地上。
鮮血滴滴下落,在他腳下繪出驚心動魄的圖案。
蕭揚本來已經摸出了手機,正要打電話,突見劉胤竟腳一動,竟再次向前移動起來。他眼神瞬間轉厲,還以為冷少辰這一槍失準時,多走了三四步的劉胤身體晃了晃,仰天就倒。
撲!
圓睜雙目中,盡是不甘!
蕭揚鬆了口氣,心中暗感佩服。額心開了個血窟窿,竟然還能再走,這傢伙不愧是劉沛手下第一猛將!
右臂的抖動仍在繼續,那是力盡後的表現。剛才如果劉胤敢衝上去跟他拼命,蕭揚也只好避讓。從之前潛入這地方,到後來血洗整個撫情山莊,他幾乎會是用右手單手完成。左臂的傷雖然正在痊癒中,但為了避免傷口裂開影響行動,他一直儘量少用。
深吸一口氣後,蕭揚撥出了千雪櫻的號碼。
時間也差不多了,趕緊帶人離開是正經事。
兩分鐘後,千雪櫻和林、温、秦三女從樓梯上下來,蕭揚大喜迎去:“大家都沒事吧?”
千雪櫻正要説話,温悦第一個搶了先:“原來你一直在騙我!真的是黑社會的!”
蕭揚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温悦。
温悦毫不畏懼地瞪着他。
蕭揚一抬手,把她劃到一邊:“林音,你沒事吧?”
温悦踉踉蹌蹌地勉強站穩,氣道:“姓蕭的你太不紳士了!”
“我……我沒事。”林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但仍然蒼白的臉色出賣了她。很顯然,她還沒從受到的驚嚇中恢復過來。至於那驚嚇是因為被抓,還是因為蕭揚終於不再隱瞞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被千雪櫻扶着的秦婉兒低聲道:“回……回去吧。這地方太……太血腥。”
蕭揚幾乎從沒見她説話這麼情緒低落和温柔過,愕然看她時,千雪櫻識趣地道:“是啊,這裏好多死人,蕭揚,我們先離開再説。”
“外面那麼多警察,我倒要看看怎麼走得掉。”温悦哼道。剛才在樓上,她已經看到了外面的情況。
蕭揚笑了笑,打了個響指:“走着!”
幾分鐘後,白色奔馳已經離開了東區,順着江安東三環路向北段前進。
温悦仍然是不能置信,坐在副駕的位置上看蕭揚:“我現在又開始懷疑你的身份到底是黑社會,還是警察卧底了。肯定是後一個,不然他們為什麼要放咱們走?”
“我人緣好唄!”警察輕鬆地道,毫無壓力地單手控制方向盤。
“等等,我要下車!”温悦突然道。
車子一個轉向,駛到最近的一個公交車站牌處停了下來。
温悦睜大了眼睛:“你都不問我為什麼!”
“問那幹嘛?”蕭揚反問,“你自己説了,不能跟黑社會扯上關係,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放棄我了,拜拜。”
温悦眼珠子一轉,本來要開門的手收了回來:“我突然改變主意了。雖然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但是我對你回去之後怎麼應付未來的麻煩很感興趣,看看熱鬧也沒關係。走吧!”
蕭揚愕道:“什麼未來的麻煩?”
温悦甜甜一笑:“你的後視鏡真乾淨,剛擦過麼?”
蕭揚又是一愕:“什麼後視……”説了一半,突然明白過來,閉上了嘴,悶頭髮動了車子。
後視鏡裏可以看到的是後面那排位子裏的人。
也就是他未來的麻煩。
回去該怎麼跟秦婉兒和林音解釋?
江安城往東三十里外的一小鎮上,漆黑夜空下,鎮南的路口處,一棟庭園式獨棟別墅大門敞開,至少百多人站在門口,個個提刀拿棒,氣勢洶洶。
帶頭一個赫然正是劉沛,他滿臉怒容,一字一字地道:“滾開!”
在他面前兩步外,一個年約四十的男子橫臂站在門外,毫不退讓地道:“不能去!”
“我再説一次!”劉沛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字,眼睛似要冒出火來,“劉威,你給我讓開!”
那男子劉威無論臉形還是身形都相當瘦小,腮幫幾乎無肉,但靈活多智的眼睛讓人感到他遠比外貌來得不凡。此時聽到劉沛的話,他大聲道:“大哥,你已經衝動一次,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結果,現在你還想要再犯同樣的錯誤,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劉沛衝前一把拎住他衣領,怒道:“死的是我兒子!”
劉威毫不畏懼,冷靜地道:“他生前你怎麼不這樣對他?現在死了才想去給他報仇,只會帶來更大的損失!”
劉沛愣了一下,神情漸漸放鬆。
劉威嘆道:“小胤是我最欣賞的人,他的死,我這個當叔叔的會不心痛嗎?但是大哥你該明白,你如果想要繼續保持他在的時候的發展,就必須做一個能壓下傷痛的人,否則很容易就會被人擊敗。”
劉沛本來怒氣十足的臉上現出深深的哀痛,老眼淚影浮動,他澀聲道:“他……他是我兒子!”
劉威趁機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重整陣腳,設法對付蕭揚。但在那之前,怎麼把阿泰弄回來是一個關鍵。”
劉沛微微一震:“你有辦法?”
“我沒有,但是大哥你有。”劉威認真地道,“而且這辦法非常有效,如果不是前兩天我不在江安,眼下這損失絕對可以避免。唉,小胤虧就虧在他還太年輕了,否則以他的能力,咱們一統江安指日可待。”
劉沛勉強從哀傷情緒中擺脱出來,沉聲道:“廢話少説,告訴我,到底怎樣才能把阿泰救回來?我只有這個兒子了,絕對不容有失!”
劉威微笑道:“你忘了你每年花費鉅資也要維持的身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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