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揚錯愕道：“説啥？”
“幫我不會只是好心，”曾光語帶諷刺地道，“你這樣的人，沒有目的，是不會幫助警察的。”
蕭揚更覺錯愕：“啥？我這樣的人？”
曾光淡淡道：“想瞞我是不可能的，你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一種‘我是黑社會’的臭味兒，就算我鼻子壞掉了，也能聞到那股刺鼻的氣味。”
蕭揚張了張嘴，接不下去了。
從頭到腳？臭味兒？
曾光費力地扶着牆站了起來，摸出手機，邊撥號邊道：“我打完電話前你沒有説出你的目的，我們之間就兩不相欠了。”
蕭揚失聲道：“這麼拽？！”
今晚是碰了什麼黴運？先救一個程關，幾句信息就把救命之恩給抹了，後救一個曾光，居然連話都沒有，直接就想把救命的恩情給完全抹殺！
以前自己怎麼沒遇到這這樣的人？
地理因素？澄原這地方有怪脾氣加成？
“喂？是我，出事了……”曾光也不理他，自顧和撥通的電話説了起來。
蕭揚皺眉看他，沒有説話。
十多秒後，曾光掛斷了電話，抬眼看向蕭揚：“看來你放棄了這機會，就這樣吧，再見。”一轉身，朝巷子深處走去。
蕭揚凝神看他走出五六米，突道：“憑你自己，恐怕走不出這巷子。”
曾光停了下來，微微側頭：“哦？”
蕭揚扭頭看向進來的那邊巷口。
曾光目光隨他過去，只見七八人剛好從巷口處跑過去，赫然正是之前追他們的那幾個程關手下。他們都快步朝前追，一邊跑一邊左顧右望，其中一人最先發覺巷內的蕭揚和曾光，停了下來，大叫：“他們在這！”
曾光轉回身，面無表情地道：“找死！”
蕭揚回頭看他，奇道：“如果你這話是指我不出手的情況下，那我就真的疑惑了。你怎麼會認為他們過來的結果不是抓到你，而是‘找死’？”
這兩句話間，那幾個人已經奔近了，卻在距離還有七八步時減慢速度，變跑為走，緩緩向兩人靠近。很顯然，有蕭揚這個扎手的人在，他們雖然沒有放棄，卻不敢貿然攻擊過來。
曾光正面面對他們，冷冷道：“你站一邊去，我不需要你再幫忙。”
蕭揚不再和他説話，轉頭對追來的幾人聳聳肩，説道：“大家聽到了，我不再管這閒事，要幹嘛大家自便。”
對方最前面的兩人已經藉着黯淡燈光看清蕭揚的樣子，均是臉色一變。他們都知道蕭揚是程關剛剛帶回來喝酒的“朋友”，沒想到居然是曾光一夥的！
但聽他這麼一表態，所有人均是精神一振，雖是半信半疑，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朝曾光逼過去。
曾光唇角笑意忽起。
蕭揚站在四五米外的牆邊，忽覺不對。
曾光的模樣和之前完全不同，不像是已經窮途末路，反而像是頭佈下陷阱等着獵物的兇獸。
程關那幾個手下逼近到曾光前方兩米處，發覺蕭揚沒有動作，均鬆了口氣，最前的兩人同時搶先撲了過去。
就在這時，蕭揚倏然轉頭，望向巷子深處。
與在同時，“嗤嗤”兩聲響起，那撲向曾光的兩人撲勢仍在，卻沒撲到曾光身上，蓬蓬兩聲撲到了地上，再沒動靜。
曾光冷冷道：“誰還想送死？”
後面的五六人登時全都僵了。
怎麼回事？
蕭揚心中恍然大悟。
難怪這傢伙敢這麼囂張，原來是援兵到了！
曾光目光在對方身上掃了一遍，緩緩道：“一個都不用留！”
隨着他的話聲，連續的奇怪嗤響響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那五六人中最前的四人幾乎同時倒向了地面。最後面的兩人反應還算快，魂飛魄散中轉身就跑，只跑出半步，就一齊失衡倒地，後腦處鮮血沽沽而出。
蕭揚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這種狠絕的殺人手法，足以證明對方是視人命為草芥的人，曾光怎麼説也是個警察，為什麼會用這樣極端的手段？就算幫手來了，打傷幾個威懾一下得了，不至於一口氣殺了近十人吧？！
腳步聲響了起來，四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壯漢從巷子暗處走了出來，個個都是人欠他一屁股債的神情。
四人手中都拿着槍，全指着蕭揚。
蕭揚早看清來的人，其中兩個正是之前追殺程關的那兩個保鏢。他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凌厲起來。
曾光和他對了一眼，微微皺眉。
這傢伙儘管仍是一副悠閒姿態靠在牆邊，但眼神中卻透出一股濃烈的自信，彷彿只要自己的幫手敢動手，蕭揚就有本事躲閃兼反擊。
雙方僵持了十來秒，曾光忽然道：“你跟程關什麼關係？”
蕭揚淡淡道：“跟你有關嗎？”
曾光沉默了幾秒，説道：“告訴我，我就再答應你一個請求。”
他突然的大方，沒有換來蕭揚感恩戴德的驚喜神情，後面哈哈一笑，道：“人情這東西我從來不接受別人的施捨，再見吧！”説完抬步，慢慢退向巷口。對方的精準槍法和狠絕風格，讓他再怎麼託大，也不敢把自己後背隨便給對方，寧可有點丟面子地退出去。
曾光盯着他退遠的身影，忽然開口：“如果你有興趣，今晚跟我看場好戲，怎樣？”
蕭揚微微一愕，停了下來：“這算什麼？邀請還是施捨？”
曾光露出笑容：“邀請，就當是補了那天我想和你吃飯的初衷。”
蕭揚皺眉道：“什麼樣的好戲？”他為人豁達，對方既然有退讓表示，他不咄咄逼人(5)，把注意力放到了對方的“好戲”上。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只能先告訴你，程關既然敢對我做那些，我會讓他明白，殺我的兄弟，付出的代價會很重的。”曾光眼中露出兇光，“而且代價會來得很快，天亮之前，程關如果還在這世上，那我就在他面前自盡！”
蕭揚聽得錯愕不已，卻又大感好奇。
本來以為要結束的一件事，突然之間又峯迴路轉起來了！看來今晚已經不會是個平靜的夜晚，或者將要上演的，真的是讓人不看後悔的好戲。
四個西裝大漢收起了槍，其中分出兩人，上前把曾光扶住，朝巷口走去。
蕭揚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的另兩個大漢，聳聳肩：“去就去吧！看好戲向來是我的愛好。”一轉身，隨着曾光去了。
十五分鐘後，蕭揚從車上下來，詫異地看着面前這棟大宅。
無論是從地位還是經濟上來説，面前這棟足以稱得上別墅、卻位於地近澄原市市中心的環城路上的大宅，都不是曾光這警察，或者曾品國這市長能住的。那無關金錢，而是身份的表現，像曾品國如果住這種地方，不被人質疑收入、舉報才怪了。
早已經有人準備了擔架，等曾光一下車，立刻把他扶到擔架上，把他平抬向大宅內。
“蕭先生請。”一個西裝大漢而非無表情地對站在大門外左看右看的蕭揚説。
蕭揚笑了笑，跟在擔架後面走向大宅內。
他現在對曾光的身份是越來越好奇了，一個普通警察，就算有“父親是地方父母官”這種屬性加成，也不至於就住得起這麼大的大宅。
前面的曾光一直觀察他神情，突道：“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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