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的四十天後,陳馭風悄悄離開了拳館,一個人走上了離城的路。
慘敗於巫歷手中,讓他的自信心和感情受到了雙方面的猛烈打擊,他感到如果再留在西陲,自己會承受不了那份打擊。
隨後的近一年間,他在全國各地流浪。直到半個月前,他才踏上了回西陲的路。只是他仍是沒法這樣回去,所以在澄原逗留,後來和葉明偶遇,做了後者的打手。
蕭揚聽完,心裏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傢伙是在自暴自棄,所以才會為葉明這種小人所用。
看來那次慘敗對他造成的打擊相當大,讓他甚至連報復的心都沒法興起,只能放縱自己,藉逃避來躲避這挫折。但是這世上所有的事實都證明,逃避永遠沒法徹底解決問題。
這一點讓蕭揚覺得很奇怪。
他和陳馭風有過實戰,看得出後者在重心控制方面和他的格鬥搏擊技巧非常相似。因為人體的力量、柔韌都是有限的,只有維持好重心,才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實力。
正因為如此,之前他擊敗陳馭風,也不是一蹴即就,而是要先破壞掉他的重心平衡,然後一擊下手成功。那個巫歷居然可以一個回合就擊敗陳馭風,只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巫歷確實強悍到常人難以想象,二是陳馭風當時恰好出現了一次失誤,導致慘敗。
但是第二種可能性實在是非常之低,首先陳馭風並不認為自己出現過失誤,其次他的基本功相當紮實,確實不易出現那種級別的失誤。
換句話説,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一種。
巫歷此人,非常不簡單!
不過迴心一想,人家三十不到就成了烏苗教的長老之一,要是簡單,那才怪了。
但另一個疑問升了起來。
流浪了這麼久,陳馭風為什麼要回去?
蕭揚也不客氣,直接把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孟金猶豫了一下,才道:“因為他們要結婚了。”
蕭揚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是巫歷和陳馭風的那個女孩要結婚了!
“回去了想幹嘛?”蕭揚追問道。
這下孟金也回答不上來了,看向牀上的陳馭風。之前他就問過這問題,但後者卻説只想回去看看,沒打算做什麼。可是這回答怎麼能讓人信服?
蕭揚略一沉吟,點頭道:“我反而有點相信你回去不會做什麼。如果是有目的去做,那你不可能會在澄原逗留這麼久,而該是儘快趕回西陲。”
牀上的陳馭風微微一震,沙啞道:“就算我想做什麼又怎樣?我鬥不過巫歷,找他報復也只是自取其辱。更何況她心裏喜歡的是他,而不是我。”
蕭揚哂道:“這世上的事哪有這麼複雜?你要是想回去,就直接回去,報不報復,説不定在見到他們後你就會有個決定,現在不敢回去,等到錯過了這次機會,説不定你連後悔都沒地方後悔去。”
陳馭風苦笑了一聲,沒有説話。
“行了,你這事也不算啥大事。反正不久我就要去西陲,這樣吧,我們一起去。嘿嘿,有我這種強援,你該可以放下一切心事,至少我可以保護你不再被那傢伙狠揍一頓。”蕭揚半開玩笑地道。
陳馭風看了他一眼,突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蕭揚不能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你説我不是他對手?”
陳馭風沒有回答,但眼中神情已經説明了一切。
蕭揚眼珠子一轉,聳肩道:“沒他厲害就沒他厲害吧,反正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就這樣吧,孟哥,咱們接着去辦正事,這傢伙的事留到這邊的事情辦完了再説不遲。”
孟金覺得也對,對陳馭風道:“我把我的聯絡方式留給你,有任何問題,直接聯繫我。”
兩人離開了盧森的房子,下了樓後,孟金嘆道:“記得我以前在拳館時,馭風是個很有朝氣的小子,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變化。現在的他這麼頹廢,要是館主知道了,肯定會非常傷心。”
蕭揚提醒道:“感嘆歸感嘆,你可別忘了我剛才跟你説的。回去後,只管説我追人追得沒了蹤跡,等我回去後,會跟苗擅來個完美解釋。”
孟金振作精神,點頭答應下來。
等他打車離開後,蕭揚才摸出一張紙條,細看上面的資料。
這是剛才走前盧森讓人給他的資料,雖然並不十分豐富,但還算比較到位,把曾光妹妹曾璇的資料基本上説了個清楚。
現在要在澄原多逗留,蕭揚就不得不考慮這個神秘的第三方敵人,所以一番抉擇下,終是決定先把這方面搞清楚。烏苗教的據點方面,有了孟金這內應,還怕沒機會查清楚嗎?
看完資料,蕭揚把紙條給點了,攔了輛出租車,上車道:“師父,麻煩去市武術隊。”
從盧森口中,可以聽出曾璇性格不同一般人。怎樣借她來使用曾光的能力,盧森卻沒能給出好建議。這種情況下,蕭揚只好靠自己,索性橫下了心,按着自己習慣的路子去找。
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就可以利用。蕭揚深信這話,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找曾璇,搞清楚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在澄原市武術隊的大院門前停了下來。
蕭揚下車後,打量了一下正門。
澄原市武術隊的建築有點偏舊,看樣子至少也有二十年以上的歷史,該是後來才遷到這裏的。正門兩側掛着牌子,標明瞭這裏是什麼地方。而正門兩側的牆上,則佈置成了榮譽牆,上面記載着武術隊歷年來取得過的重大榮譽。
蕭揚目光掃過榮譽牆,忽然一愣。
雖然隔着十多米,他仍然非常清楚地看到右邊榮譽牆上有一條,寫着“年度省最佳武術教練(獲得者:曾璇教練)”。
省最佳武術教練?
曾璇?
正在這時,身後有人叫道:“讓讓!讓讓!撞上了!”
蕭揚已聽到身後有電動車獨有的細微引擎聲,一側頭,才發覺一輛電動三輪貨車正飛快地奔來,眼見已經到了他身後不及三米處。蕭揚想也不想地一個閃身避讓。
三輪車的車箱邊幾乎是擦着蕭揚的大腿而過。
“好身手!”一聲讚語從大門處傳來。
蕭揚抬眼看去,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門口,像是正要出來。他剛才恰好看到蕭揚避讓的動作,這在普通人眼中或許只是簡單避讓的小動作,卻被他看出是擁有出色敏捷的高手才做得出的躲避,登時忍不住贊出口來。
只要沒有意外,蕭揚對於別人的誇獎向來是來者不拒,昂首道:“哈!馬馬虎虎。”
這時那輛拉貨的電動三輪車已經從正門旁的側門駛了進去,沒有受到任何攔阻,看樣子該是武術隊的人。
蕭揚大步走了過去,在那高瘦中年男子身旁停了起來,才發覺對方個子和自己差不多。他也無意拖延,乾脆地道:“不好意思,我想找曾璇教練,不知道她現在方不方便網頁?”
(6)那中年男子身上穿着治安服飾,聽到“曾璇”兩字,他斜着眼看蕭揚,戲謔地道:“找曾老師幹嘛?找打嗎?”
蕭揚面不改色地道:“我也是一名武術教練,聽説曾教練獲得過省最佳教練的稱號,所以想挑戰她,你能帶我去找她嗎?”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
蕭揚皺眉道:“有問題請直説,拐彎抹角算啥?”
中年男子忙斂住笑容,歉然道:“不好意思,因為你不是第一個來找曾教練的人,所以覺得有點好笑,失禮了。”
“不是第一個?”蕭揚愕然道。
“準確地説,不但不是第一個,也不是第十個,更不是第一百個。像你這樣來找她的挑戰者,基本上每個星期都有一兩個。”中年男子輕鬆地道,“不過我的個人建議是千萬不要這麼做,趁着現在還早,不要去做蠢事。”
“蠢事?”蕭揚滿頭霧水。挑戰算什麼蠢事?
中年男子微笑道:“不過我只是個門衞,你要真想找她,那我就幫你聯繫。”
蕭揚暗忖我既然來了,怎麼會不見到曾璇就走?點頭道:“麻煩你了。”
中年男子轉身走回門衞室,拿起裏面的電話,撥了個短號。
蕭揚站在門衞室外,目光四掃,同時聽着裏面的説話聲。
“是,又一個……好的,明白了……就這樣吧。”
蕭揚回頭看去:“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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