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正被逼得連退了七八步,才終於穩住身形,格擋後趁着對方拳間空隙,一個前衝膝頂,第一次發動反擊。
蕭揚哈哈一笑,馬步穩紮,右手向下拍去,一把拍在對方膝蓋上。申正登時頂勢遭斷,不過後着已起,左揮右砸,連着兩拳狂攻向蕭揚面門。
蕭揚避過一拳,隨即左手疾抬,一把抓住對方右拳,向懷內一拉,下面一腳疾起。
申正不愧是一館之主,實力還是有幾分的,及時起膝擋住蕭揚的腳踢,但卻沒扛住被拉扯的力量,向蕭揚倒了過去。
蓬!
蕭揚右手照着他臉就是一拳,申正大驚中抬左手勉強擋了一下,登時被擊中手心,但擋不住蕭揚力道,左臉隔手捱了一記,整個人向一側跌出去。但這時蕭揚還沒有鬆手,他只跌出半步就被扯了回來,左腰側陡挨一腳。蕭揚一鬆手,申正再次向右側跌去,足足出去五六步才穩住身形。幸好蕭揚兩次攻擊力道都有所控制,才沒有造成大傷害。
一旁,劉斬神色凝重起來。他也是高手,當然看得出蕭揚手段的高明之處,心下不由盤算自己和他對上,有幾分勝算。但多想幾圈,他不禁心中一驚,竟是想不出制勝的辦法!
短短幾個動作,蕭揚連着展示了強悍的速度、力量和技巧運用能力,以劉斬對自己的瞭解,已知根本沒一方面能穩勝對方!
隆冉想法比他簡單多了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人!
“孃的!”申正罵了一句,快步奔回,一記剛猛之極的鐵拳朝着蕭揚的臉揮了過去。
莫滄海看得心中暗贊。這位申館主脾氣雖然暴躁,但是拳力驚人,一看就知道走的外家拳剛猛的路子,一般人很難承受他那種快速而猛烈的攻擊。換了自己來,恐怕暫時也只有先用點卸力避閃的辦法,等對方力衰後再反擊,畢竟主攻的人體力消耗較大,不可能持久。
蕭揚冷笑一聲,矮身側穿前邁,肩頂加腳絆同時使出。
這幾下純粹是拼速度,申正反應不及,立時一個後仰,向後摔下去。但他功底紮實,腰力陡發,就想化解摔勢,哪知道蕭揚右手飛快地在他後腰上一撓,申正“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氣為之泄,登時重重摔在地上。
蕭揚退開兩步,喝道:“再來!”
申正一骨碌爬了起來,眼中全是怒氣,卻沒有動手。
旁邊的莫滄海插嘴道:“比武切磋,點到即止就好。申館主拳力剛猛,蕭老師則是靈活多變,各有所長,何必鬧得不可開交呢?依我看,就這麼行了。”
他説話温文有禮,兼顧勝負雙方,眾人都覺得有禮。但申正目光掃到周圍圍觀的學徒身上時,見幾乎所有人看他是都露出失望之色,自尊心哪過得去?當時喝道:“你這根本沒有套路,勝之不武!”
蕭揚不禁搖頭,邊搖邊道:“看來剛才我笑你笑得還不夠,你不但迂腐,而且毫無眼光,剛才我揍你那幾下,你難道看不出是什麼套路?”
申正浸淫武術幾十年,怒道:“你根本就是亂打,哪來的套路?”
蕭揚冷笑不語,看向旁邊的劉斬。
劉斬輕咳了兩聲,説道:“要是我沒看錯,這位蕭老師剛才用的應該是崑崙拳。”
這話一出,連正竊竊私語的圍觀學徒都靜了下來。
過了幾秒,申正面色古怪地問劉斬:“你是説,他剛才用的是我最擅長的崑崙拳?”
崑崙拳一門北拳路數,也是國術之一,拳風剛猛。申正從小就學的這門拳術,教授門徒也是教的這拳,對它可以説是熟悉到了骨子裏。但是蕭揚剛才的動作灑脱自如,哪有崑崙拳沉穩的風範?
劉斬不答反問:“你認為我的眼力不行?”
申正一時語塞。
劉斬此人,年輕時不斷各方遊歷,是出了名的金睛火眼,見識廣博。申正本人也是對他的眼力向來信服,如果不是牽涉到自己,現在他肯定毫無疑問地相信,但是此時卻不禁猶豫起來。
現場靜了一會兒,隆冉突然叫出來:“不可能!”連申正都沒看出來,他更是看不出蕭揚用的是崑崙拳。
莫滄海眼力不錯,見識也廣,但也露出疑惑之色:“這怎麼會?蕭老師那幾下動作和崑崙拳的動作好像……”説到這裏,他忽然停嘴,露出思索之色。
周圍的學徒更是不能置信,均覺得蕭揚剛才動手時的動作怎麼看都不像是崑崙拳的路數。
蕭揚微微含笑,也不説話。
劉斬沉聲道:“他第一個進攻動作,前半段很隨意,但收尾時的動作和你最後一次進攻時的動作非常相近,走的是形異神似的路子。那之後的幾個連續進攻,還有最後你反擊時他的防禦動作,都是這樣。”
申正凝神回想,片刻後臉色大變。
確實,不説時沒察覺,劉斬這麼一説,他立刻發覺果真這樣。
“這位蕭老師不但眼力過人,一眼看出你擅長的拳術,還能現學現用,立刻使用出來,這份實戰能力讓人歎為觀止。”劉斬由衷地讚道。
蕭揚咧嘴一笑:“誇大了。崑崙拳我本來就會,跟現學現用沒啥關係。”
申正想都不想就斷然道:“不可能!這門拳術只有我申氏一路傳下,我爸過世後,現在全國除我外再沒第二個人精通這拳法,你怎麼可能是早就會的?”
蕭揚攤手道:“信不信由你,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會這門拳術,但是千萬不要問我從哪學的,因為我肯定不會説。對了,你也別當這拳有什麼大不了,根據我的研究,崑崙拳犯了北拳一個很常(5)見的通病,就是剛猛有餘,細節不足。你要是遇上靈活型的對手,最好還是主動認輸比較好。”
申正臉色再變,卻沒有説話。
旁邊的劉斬訝然道:“看來你真的是崑崙拳的行家,申正在上一年排行賽中,輸給的對手中就是有80(百分號)是靈活型的。”
申正張了張嘴,似乎是覺得説這些有點丟面子,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説出話來。
蕭揚想了想,説道:“你要是信我,就跟這位劉哥一樣,學一點南派的套路,比如説燕青拳……”説到這裏,忽然想起劉胤來,這個人是蕭揚平生所見的人之中,唯一能將燕青拳這種國術在實戰中發揮出超高戰力的人。
申正冷哼道:“我學那幹嘛?”
劉斬卻道:“蕭老師説得沒錯,燕青拳屬於近身小拳法,能夠彌補你拳路上的不足。”
蕭揚回過神來,道:“坦白説你現在年紀不小了,再新學拳術進展不大,但是幸好你不需要全套學完,只需要針對性地學幾招,彌補你拳法中的破綻。我保證,你只要苦練兩個月,絕對可以獲得巨大的提升。”
申正本來就是愛武的人,聽得心裏大動。但想了片刻,他無奈道:“但是燕青拳跟我崑崙拳差不多,也算得上秘不外傳的生僻拳法,我就算想學也沒地方去學。”他雖然不像蕭揚那樣博學國術,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東西。有些大眾化的拳術如太極,到處都可以學到,但是國術之多,勝於繁星,其它很多拳術都是沒有被推廣,要學談何容易?
蕭揚笑而不語。
劉斬醒悟道:“不要告訴我你會燕青拳?!”
這話落下,莫滄海和申正同時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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