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蕭揚正在家裏享受難得的清閒。秦爸去找他朋友還沒回來,秦婉兒早上剛剛恢復了點行動能力,就換上制服去上班,到現在也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請假太多,心裏覺得對不起自己那身制服,正拼命工作以補償前段時間的懈怠?
正無聊地看着一部電視劇,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蕭揚一接通,剛聽那頭説了幾句,登時雙眉一挑:“什麼?!”
聚豐被人圍了!
蕭揚趕到燕巷時,最裏的半條巷子已經被完全隔斷,所有店鋪都關了門,只有上百混子在巷子裏殺氣騰騰地站着,堵着聚豐門口的來犯者。
豐叔和土仔坐在門外,一人被一把砍刀架住了脖子,往外一圈,是二十業個面無表情的大漢,雖然面前不到三米處就是層層的北街混子,但這些人卻絲毫不露懼意。
豐叔和土仔的身後,兩把椅子分擺左右,坐着兩個形貌迥異的人。
左邊那人獐頭鼠目,個子矮小,眼中透着一股戾氣;右邊那人則是寬皮大臉,身材高壯,眼睛裏始終帶着一絲讓人不快的笑意。兩人安坐椅上,都透着點輕鬆的神氣,
兩人身後和左右,又是二十來人,不過和前面與人對峙的那二十來個大漢相比,這些傢伙就收斂多了,儘管個個手裏都提着砍刀,但目光遊移不定,在外圍的北街混子們身上移來移去,強硬中帶了點謹慎。畢竟人數上對方比自己這邊多了好幾倍,而且更多的人正聞訊趕來,實力上相差太遠。
“那傢伙怎麼還沒來?”獐頭男等得久了,不耐煩地道。
“放心吧!有他手下兩員大將在咱們手裏,還怕他不來?”寬臉壯漢悠然道。
獐頭男不耐地道:“依我看,不如先砍了這倆貨各一隻手,我看那傢伙敢不飛奔過來!”
寬臉男沉思片刻,點頭道:“就依李老大的主意吧。”
豐叔和土仔兩人被刀子迫在頸上,動彈不得,卻均是心中劇震。旁邊另兩人立刻各自提着一把半米來長的砍刀,上前抓着了兩人各一隻手,喝道:“不想麻煩的就自己把手給老子伸出來!”
就在這時,一聲柔軟女語響了起來:“等等!”
包圍圈內,數十雙眼睛瞬間移往左側,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年輕女人出現在那裏,其中帶頭的一個雖是素妝淡抹,卻容色照人,儘管身上的衣服寬鬆,卻仍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材,剎那之間吸引住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
寬臉男眼睛一亮,喝道:“你是誰?”
豐叔和土仔兩人均是看得心中劇震,失聲叫道:“櫻姐!”
來的正是千雪櫻,以及蕭揚派去跟她的金小玉。經過這兩天的休息,千雪櫻的腳踝已經基本可以行走,並不影響行動。剛才她正在剛剛搬去的新住處裏收拾東西,卻聽金小玉慌里慌張地跑來説了聚豐這邊發生的情況,她猶豫了剎那,就決定過來看看。原因很簡單,她既是蕭揚的“女人”,豐叔和土仔都敬她為“嫂”,那她就不能明知有事,卻偏偏躲在後面不出來,尤其是蕭揚現在不在北街的時候。
哪知道剛到這邊,就聽到説要砍豐叔和土仔的手,千雪櫻吃了一驚,急忙上前攔阻。
“櫻姐?”獐頭男大感詫異。
豐叔和土仔都是蕭揚手下的直系大將,在北街地位之高,只在蕭揚之下。連他們兩人都得叫“姐”,這女人顯然地位要高於他們,難道她是……
寬臉男卻是唇角露出一絲猥褻笑容,柔聲道:“既然敢替人出頭,小姐你不會連名號也不敢報吧?”
豐叔心中大驚。
他深知這寬臉男的性格,此時一聽後者説話,立知這傢伙已經動了色心。自己既然跟了蕭揚,那保護他的女人就是份內之事,但現在受制於人,自身都難保,還怎麼救櫻姐?
千雪櫻目光四掃,開口説道:“揚哥現在不在這裏,但我敢向你保證,只要你們敢傷了豐叔他們,揚哥絕對不會答應你們任何要求!”
獐頭男愕然道:“你他媽的究竟啥人,這地方也輪得到你説話?”
“姓李的你他媽找死!敢對櫻姐這麼説話!”旁邊有混子吼了出來。千雪櫻雖然剛來沒多久,沒有怎麼在別人面前露面,但畢竟還是有知道她身份的人。
寬臉男哈哈一笑,目光灼烈起來:“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別説不傷他們,就算是放了他們也沒關係。”
千雪櫻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不由微愕。但她冰雪聰明,知對方要開出的條件絕對不好接受。儘管如此,她卻不得不問道:“什麼條件?”
“田老大,你這啥意思?”沒等寬臉男説話,獐頭男已不悦開口。他跟豐叔一樣,對這人瞭解極深,心下不由擔心,怕他是色迷心竅,耽擱正事。
寬臉男理也不理他,含笑道:“用你一個人交換他們兩人,做我們的人質,這條件不算過分吧?”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獐頭男色變道:“田老大,你……”
“李老大,你還不明白嗎?這個女人的身份價值可比這倆廢物高多了。”寬臉男頭也不回地截斷獐頭男的話,目光仍在千雪櫻身上逡巡,生似恨不得直接透過衣衫,看到內中的美景。
獐頭男一怔:“你怎麼知道?”
“連劉豐也得叫她姐,什麼女人能有這待遇?據我所知,劉豐可沒有姐姐。”寬臉男隨口解釋。
不遠處的千雪櫻芳心猶豫。
對於男人的目光,她可謂經驗豐富之極。這個寬臉男人雖然看似温柔有禮,但他的目光中透着異常強烈的**,她幾乎能肯定,只要自己答應交換,那這人就會把自己拖進房子裏,做他腦袋裏正想着的那些齷齪事。
但是……如果不答應,自己豈能在北街這些兄弟面前立足?
金小玉怕她衝動,拉住了她的手:“櫻姐,你別衝動!揚哥正趕過來,很快就到了!”
“哈!等他過來,見到的恐怕只是兩個沒了手的廢人!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寬臉男一臉認真,“絕對不會砍你的手!”
千雪櫻咬着唇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甩脱金小玉的手,揚聲説道:“行,我答應交換!”她從小受生長地的文化影響,養成了現在的語態,任何時候説話都是不緊不慢,透着温柔,但此時聽在旁邊的人耳裏,竟有股剛毅的味道,自是因她肯捨身換人之舉而來。
金小玉大急,急忙再次拉住她的手:“櫻姐!你不能答應!”
“蕭揚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有難,蕭揚一定會幫他們,”千雪櫻轉頭輕聲道,“所以我也不能看着他們受難!”
金小玉嬌軀一震,手上的勁松了。
寬臉男使個眼色,押着豐叔和土仔的兩個人立刻迫着他們站了起來,往前走去,很快到了千雪櫻面前。她看了看豐叔倆人一眼,説道:“揚哥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不用擔心我。”抬步前行,走了過去。
兩把刀立刻離了豐叔和土仔的脖子,其中一人一把把千雪櫻的右手扭到了她身後,手裏的刀則橫架到了她的粉頸上,拉着她退進了那二十來個鐵面大漢所圍的圈子。
寬臉男喝道:“放開她!”大步迎了過去。
所有人都看出千雪櫻身手一般,押她那人立刻收了刀,推了她一把,她立刻身不由己地被推得向前跌去,卻被寬臉男一把扶住:“小姐你沒事吧?”
千雪櫻但覺雙肩被對方抓得生疼,不由一聲嬌呼:“你……你弄疼我啦!”
“疼?放心吧,我田某人對女人從來都很温柔。”寬臉男眼睛腫光芒大亮,雖鬆開了她的雙肩,卻又探手環臂摟住她的纖腰,呼吸登時急促起來,“來,我們到裏面談談,有些事只要多談談,總能找出避免動刀動槍的暴力手段……”
千雪櫻感覺他的大手在自己腰臀上不斷撫摸,芳心大怒,掙扎道:“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色鬼!”但她力量哪及得上對方?不掙扎還好,一掙扎,反而被對方藉機摟得更緊。
正在這時,不遠處忽(7)然響起叫聲:
“揚哥來了!”
一聽“揚哥”兩字,全場均是精神一振。寬臉男和獐頭男所站的位置比街道要高出一截,不約而同地望向遠處,清楚看到數十米外,一個高瘦冷峻的年輕人正從人羣外圍往內走來,他所過之處,混子們無不自動避讓,騰出一條通道。
“哼!這傢伙架勢不小啊!”獐頭男哼道。
“有點不對勁。”寬臉男仍摟着千雪櫻,卻皺起了眉頭,“不是説他在北街根本不得人心嗎?怎麼我看這情形有點懸乎?”
經他提醒,獐頭男也反應過來,皺起了雙眉:“事到如今,不管他是真的不得人心還是假的不得人心,都只能進行下去了!”
寬臉男點點頭,心知他説的在理。闖進別人的地盤抓人,這已經是犯了境,道上的規矩,想要和解,就得拿出道歉的誠意來,他絕對不願意那麼做。
他們的對話沒有壓低聲音,被豐叔聽在耳裏,後者不由皺眉。
今天這事來得非常突然,讓他也措手不及。他本來在周圍都安排了眼線,如果有什麼動靜,會早一步報告他。但是今天這兩個煞神來得無聲無息,如果不是有深悉北街環境的人指點,他們絕對不可能得手得這麼輕鬆。現在再聽兩人説話,豐叔更是心中大疑。
蕭揚從外圍走到內圈,在雙方對峙的前線停下了腳步,鋭利目光四掃而動。
千雪櫻叫道:“蕭揚!”
寬臉男緊緊摟着她,帶笑看向蕭揚:“來的是蕭揚吧?本人田無品,這位是李帆老大,知道揚哥新近做了北街的大哥,特地前來道喜!”
蕭揚冷冷靜立,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道:“給你們一個機會,立刻放了我的女人,然後規規矩矩地過來給我磕三個響頭,答應從此以後給我做牛做馬,我放你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