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事不能怪他,全都得怪你!”秦婉兒想起事由,芳心一痛,“誰叫你罵林音的?”
“敢做還怕被人罵!別説罵了,她要在我面前,我早兩個大耳刮子過去了!”秦爸滿腔憤怒。
“爸,我問你一句,”秦婉兒忽然聲音憂傷起來,“如果有人罵閔阿姨是野女人,你會怎麼做?”
秦爸一僵。
良久,他才鐵青着臉道:“我説了,你閔阿姨不是野女人!”
秦婉兒輕輕地道:“林音,就是蕭揚心中的閔阿姨。”
離開房子,被外面涼風一吹,蕭揚心中的怒火才慢慢消了下去。走出一大截,他才回頭,看了看遠處的二樓,林音的房間燈火明亮。一道纖細的人影從窗簾上映出,看得蕭揚一陣難受。
算了,專心做出手上的事,那才是自己現在該做的!
但是儘管這麼想,心中因和林音分手而產生的傷痛卻沒法迅速壓服。蕭揚出了小區,坐車到了貧民區,漫步而行,心情卻仍然低落。
“揚哥!”前面忽然有人招呼。
蕭揚抬頭看去,見是阿強,勉強一笑道:“豐叔呢?”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千雪櫻養傷的舊屋下。
“還在聚豐。”阿強見他臉色不好,不敢像平時那樣玩笑,問什麼答什麼,一句也不敢多説。
蕭揚點點頭,抬頭看了舊屋閣樓外牆一眼。
“櫻姐在樓上。”阿強立刻道。
“你去忙你的吧,甭管我。”蕭揚淡淡地道,抬腳進了舊屋,循梯而上時,聽到樓上傳來千雪櫻和金小玉的説話聲。
“就這些吧,買好了都搬到豐叔指的那房子裏。”這是千雪櫻的聲音。
“是,櫻姐。那這幾件呢?”金小玉乖巧的回答。
“這些暫時不動,明天我先過去分好空間,然後再把這些搬過去儲放。小心,這些都很危險,受不得摔擊,掉一根就夠把人的腳炸斷的。”千雪櫻輕聲慢語地道。
“揚哥!”隔壁的荊六先看到蕭揚,立刻揚聲招呼。
兩女這才驚覺,扭頭看着門外的蕭揚。後者勉強一笑,走了進去:“你們在幹嘛?”
“今天我跟豐叔要了一間屋子,用來作我的工作室。”千雪櫻看他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地道,“小玉姐姐幫我採購了些東西回來,我想明天開始就着手佈置,這樣以後使用起來也方便些。”
蕭揚點點頭,問道:“正好我現在空着,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叫我。”
“不用,櫻姐吩咐的這些我去做就行。”金小玉眼力上佳,自然看得出來蕭揚現在心情不好,識相告辭,“揚哥,櫻姐,那我先去了,有事叫我。”
千雪櫻點頭以應,等金小玉下了樓,她才開口:“蕭揚,你有心事?”
“剛剛被人惹毛了。”蕭揚笑笑,坐到了牀上,跟她並肩而坐,“外加一點點舊事煩擾。”
千雪櫻“哦”了一聲,想説什麼,卻又猶豫不決。
“怎麼了?”蕭揚發覺她的異樣,問了出來。
“沒……沒什麼,我就是想……想跟你説,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千雪講,我是你的女人,應該為你分擔不快樂。”千雪櫻鼓足了勇氣才詢問完這幾句。
“呵呵,看見你我心情就好多了,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蕭揚邊笑邊説,順手把她左腳拿了起來,見本來腫大的地方已經消了下去。
“已經能走幾步了,明天我撐根枴杖就行。”千雪櫻説了兩句,忽然頰上一紅,聲音低了下來,“不過……其它的事應該沒問題的……”
“其它事?”蕭揚愕然看她。
“沒……沒什麼。”千雪櫻紅着臉急忙改口,芳心跳出的動靜大得自己都能聽到了。
蕭揚心中一動,正想説話,手機忽然響起,卻是豐叔來了電話。
“揚哥,賀天海來電話了!”電話裏,豐叔聲音沉穩。
蕭揚大喜,暫時衝去了心裏的低落情緒,霍然起身道:“我立刻去找你,詳情到時再説!”
正要離開,千雪櫻忽然拉住他衣襟,輕聲道:“今天晚上你辦完事如果還有時間,能過來找我嗎?”
蕭揚訝然看她,卻見她小臉蛋紅彤彤的,可愛極了。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北街燕巷的聚豐浴足按摩中心,豐叔正和土仔坐在二樓客廳一張小方桌邊,神色凝重地説着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蕭揚走近後問道。
“我早前依着揚哥的吩咐給賀府的管家留了聯繫電話,果然在十五分鐘前,賀天海就打來了電話。嘿!這傢伙只被關了一天就放出來了,果然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土仔嘖嘖讚歎,“不像揚哥進去呆了兩天,看來那個封鐵臉也不是完全鐵面無私嘛。”
蕭揚知道他説的是封洛,微微一笑:“這倒怪不得他。畢竟他只是個普通刑警,位卑言微,很多時候都沒法完全按自己的意思來做。賀天海説了什麼?”
“很簡單,約了時間去見面,地點方面,我依照揚哥的吩咐把地方選在了離市第四人民醫院只有百多米的一家燈飾店,拿到解毒劑,立刻就能在短時間內對陳董事長進行注射。”豐叔冷靜回答,“照我看,賀天海是已經急瘋了,否則也不會親自打電話過來,還一個不落地答應了我們所有的要求,包括讓他親自赴會。”
“什麼?他連這條也答應了?”蕭揚有點意外。賀天海雖然出了公安局,但是還是監視對象,他想悄悄離開賀宅去辦事非常困難,按説他現在該只能派人來交易才對。之前提這一條,本來是想作為討價還價的空間,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
“所以我懷疑他可能有詐。”土仔説道。
蕭揚沉吟不語。
賀宅已經被警方和他派出的人盯死,想從那裏拉出大批人手來對付蕭揚,眼下是絕對不可能。但是像賀天海這種超級富豪,實力強悍,讓人很難預做估計,搞不好他還能從其它地方調集人手,屆時應付起來就難了。
“但我卻認為賀天海很有可能只會乖乖交易,不會採取暴力手段。”豐叔肯定地道,“我研究了一下他的性格,發覺他在生意上有兩個特點,一是多疑,二是敢冒險。”
土仔還是第一次聽豐叔説這個,愕道:“這怎麼可能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多疑就謹慎,他還怎麼敢冒險?”
豐叔看向蕭揚。
蕭揚沉聲道:“冒險可以分為很多種,有有把握的冒險,也有毫無把握的冒險。”
“不錯!賀天海是白手起家,幾十年來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為他對自己每一次的商業操作都會進行謹慎的評估,如果把握超過70(百分號),他就會放手一搏,冒一個有把握的險!”豐叔頷首道,“現在賀一聲中了毒,他沒有解毒的把握,也就是説他解開那藥的把握是0(百分號),所以為了他唯一的兒子,賀天海肯定不敢冒險。”
土仔神色微動,卻沒説什麼。
蕭揚知他仍保持他的想法,只道:“我贊同豐叔的觀點,但事有萬一,必須先做好佈置。”
豐叔把早攤在桌上的一張小地圖推到桌子中央:“這是燈飾店周圍的環境圖,我和土仔正商量人手安排的事。按我們現在手上可以調用的人手,可以在這裏、這裏和這裏佈置,以便在出事時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店內。”
蕭揚細看了地圖一番,果斷道:“不!這事不需要太多人手,除了交易中需要的人,其它人只需要十二個人就行,在這裏、這裏……”一口氣指出了六個點,“每兩人一組,固守即可。”
豐叔愕然道:“十二個人是不是太少了點?而且這些地方都是進出不便,到時候如果真有事,恐怕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看着,想幫忙也沒辦法。”
“不錯,我就是要他們睜大眼睛看着。”蕭揚微微一笑,“到時候交易只由我一個人去就行,他們負責監視周圍動靜。無論賀天海實力再強,為免打草驚蛇,他不可能預先埋伏人手在那裏。所以如果他真的有詐,想搶奪我手上的解毒劑,肯定也是從外邊調派人手前(7)來。到那時候,外圍監視的人需要提前向我預警,我會從這裏到這裏,依這條路線逃離。”
土仔駭然道:“那怎麼行!揚哥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需要更多人手,我自然會安排,這一點不用多説。”蕭揚斷然道。
豐叔卻發覺另一點不妥,皺眉道:“揚哥你逃跑的路線間沒有通道或者門,這要怎麼逃?”
蕭揚笑道:“誰説沒路?樓頂是什麼?”
豐叔和土仔均面面相覷,説不出話來。
燈飾店是在一棟七層的商業大廈底樓,周圍則是一片高度相近的樓盤,而且每兩棟樓之間都不是挨着,而是隔着至少四到五米的空間。就算他能及時從燈飾店出來、通過外面的公用樓梯爬到樓頂,也只能被困在上面,還怎麼逃離?
見兩人神色不對,蕭揚輕鬆地道:“放心吧!這只是暫時的計劃,我仍然贊同豐叔的觀點,賀天海很可能不會使詐,當然不需要我逃得那麼辛苦。”
和賀天海約定的時間是在凌晨四點,也就是六個小時後。蕭揚從聚豐出來,在街上漫步。他沒有花時間回石柳小區睡覺的打算,本來想讓豐叔給他找個地方養養精神,忽然想起過來之前千雪櫻的族,他心中一動。
胸中忽然湧起無法壓抑的異覺,像是心被什麼東西死死壓着。
蕭揚連着深吸了好幾口氣,都沒能擺脱那感覺,不由自嘲地苦笑。
任何危險困難都能就自如的自己,居然對感情的事這麼難把握,看來自己在感情的道路上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啊!
剛剛走出燕巷、來到北街街面上,一聲嬌呼忽然傳來:“揚哥!”
蕭揚順着那聲音望過去,愕道:“魏小姐!你不是去南海旅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