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已足,蕭揚右手扣緊一顆石子,靜待時機。
一個大漢手裏的強光電筒這時往他這邊照了過來。
蕭揚右手立刻飛擲,拇指大的石子立刻疾射出去。
砰!
手電筒被石子砸了個正差,不但燈泡爆裂,沒了光亮,而且從那大漢手中飛了出去,不知道掉哪個地方去了。
周圍其它數只電筒登時同時射到那大漢身上,眾人周圍頓時陷入黑暗。趁着這機會,蕭揚立刻向左邊匍匐疾行,橫移了十多米。
“怎麼回事?!”有人驚問。
“不……不知道,好像有什麼東西砸中了電筒……”那大漢半驚半怒地往石子來向。
電筒們登時又全都轉向蕭揚之前伏着的地方,所有人都舉槍瞄準,慢慢地逼了過去。
蕭揚看得心中大喜。他本來還準備多費點手腳,但是這夥人顯然都很業餘,遇到眼下情況,居然也不防禦,這對他的計劃更加有利。
那羣人一路迫到蕭揚之前埋伏處,沒找到人影,正自驚疑不定時,突然又是一聲“砰”響,另一隻手電飛出數米外,同樣的燈碎光滅,剩下的三隻手電刷地一下全朝同伴飛出的方向照去。
“不對勁!大家背靠背圍成一圈!”一個大漢驚叫出來。
“圍個屁!在那邊!”另一個大漢已經判斷出了石子來向,對着那點就是兩槍。
砰砰!
三隻手電照向中槍處,卻全無發現。
開槍者手一揮:“跟我過去!”一羣人登時全都跟着他舉着槍慢慢逼了過去。
砰!
眾人還沒走到中槍處,另一隻手電已重蹈了同伴的命運,滅了。不過這次拿着手電那人握力不錯,電筒沒有飛出去,他舉筒一看,登時倒抽一口冷氣。只見電筒前端整個破碎,一枚小石子深嵌在裏面。
“對方不只一個人!”有人驚叫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慌亂地四外張望。但是僅餘的兩隻手電所照範圍有限,黑暗處只有點點微光,哪能看清這滿丘的荒草下有什麼?
砰!
另一聲爆響,僅餘的兩隻手電又滅了一隻。
“大家蹲下!把電筒放低!別給對方目標!”之前開槍那大漢驚呼一聲,自己率先蹲了下來。對方的攻擊來自多個方向,讓他難以確認其人數,一時驚疑不定。
十米之外,蕭揚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驀地起身,右手飛石再出。
“啊!”一個大漢慘叫着捂着額頭仰倒下去,砸倒了背後毫無防備的兩人。其它人此時已是驚弓之鳥,登時全都轉頭去看。
蕭揚再不掩飾,趁着眾人沒注意時倏然奔過**米空間,先一腳踢飛剩下那隻手電,隨即身體一低,伏在了眾人腳下,順手把其中一人拉得壓在自己身手。
“有人!”驚叫聲中,有人轉身就衝着蕭揚身上那傢伙一槍。慘叫聲隨着槍響而起時,眾人再沒法保持鎮定,無不開槍射擊。此時此刻,所有人想到的都是身陷險境,卻無法確定目標位置,只覺周圍人影全是敵人,槍口所向登時大亂,竟彼此亂射。
伏在丘頂荒草內的千雪櫻目瞪口呆地看着下面不斷閃現的槍火。慘叫聲和槍聲此起彼伏,不斷衝破夜幕,在丘陵間帶出迴響,聽得人驚心動魄。
下面動靜未停,她才回過神來,一念驚騰:“他還在下面!”
過了足足十多秒,槍聲才告停歇,但卻是因為子彈打盡。二十來人倒了一大半,全是被自己人誤傷。剩下的幾人手忙腳亂地換彈匣時,被“肉盾”掩護、完好無損的蕭揚知時機已到,一把推開肉盾,魚躍而起,左拳右腳,上打下踢,狠着頻發。不到十秒時間,還能站着或蹲着的人全都變成了或躺或趴,無一能立。
丘頂,千雪櫻看不清下面具體情況,提心吊膽地等了一會兒,突然發現一條人影離開那處,向自己的方向奔來,心中登時一鬆:“他……他沒事!”
“走吧!”蕭揚奔回丘頂,彎腰抱起千雪櫻,向小丘的另一邊下去。
“你……你把他們都殺了?”千雪櫻顫聲問。
“沒有。”
“為什麼不殺光他們?內野……內野就是死在他們手裏的!”千雪櫻的聲音陡然尖細起來。對她來説,這些人無疑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蕭揚順着山丘之間的夾縫大步前奔,淡淡道:“殺他們只是泄憤,要報仇,你要明白自己的目標究竟是誰!”
千雪櫻芳心一震,沒再説話。
汪凱!我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
半個小時後,蕭揚放棄了通過觀星來確定方向的想法,低頭笑道:“沒想到第一次相遇就是結伴露營的結局,千雪小姐你算是有福了。”今夜星稀,所有能幫作為定位點的星星都沒出來,使他只好改變計劃,決定暫時在這裏等到天明。
兩人離之前伏擊處已過了十來裏,算定對方無論意願還是能力上都沒辦法再追來的蕭揚選擇了一處陡峭丘壁下的凹陷處來暫歇。千雪櫻對此全無異議,她很少在野外生活,只能全聽蕭揚的安排。
蕭揚從周圍找了點枯枝凋葉,在丘壁前架起了柴堆。江安地方氣候乾燥,值此夏初,連着日照充足,到處都是可供燃燒的柴火,倒是不用擔心。
千雪櫻靠坐在丘壁前,看他忙碌半天,忍不住問道:“你有火嗎?”
“火倒是沒有,不過我有這個!”蕭揚反手從腰後摸出一把手槍,退出彈匣,取出兩顆子彈,擰開了彈殼,把其中的火藥倒在枯葉邊上。這槍是他有鑑於之前的情況,為防萬一而從那羣追擊者手上取來。
千雪櫻驚奇地看着他動作,有點莫名其妙。她和內野一起時,生活上的事很多都是由後者處理,相比之下,這方面的經驗大為不如。
蕭揚重新上好子彈,對着火藥就是一槍。
砰!
轟!
火藥爆起一小片火光,隨即引燃了葉子,不到五秒鐘,一星火光變成了一大堆火焰,整個柴堆變成了火堆,照得周圍明亮無比。本來微寒的空間,立刻温暖起來。
“你……你怎麼懂這些?”千雪櫻睜着大眼睛好奇地問。
蕭揚收好槍,輕描淡寫地道:“死裏求生的生活過得多了,自然就能學會很多東西。你餓不餓?我去弄點吃的,馬上回來!”
千雪櫻覺出他話中另有深意,心中一動:“難道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遠處是條小河,按流向判斷,應該是蕭揚之前清洗傷口那河的下流。蕭揚之前清洗傷口時就發現河裏多有魚類,大的足有巴掌大小,這時走到河邊,為免千雪櫻看到後尷尬,只脱了上衣,直接跳了下去。
水花飛濺中,遠近水底一陣騷動,不少魚兒逃開。
蕭揚微微伏身,雙眼鎖定一處後再不移動,全憑動靜差異來感覺魚兒的位置。千雪櫻望着他,漸漸生出錯覺,感覺他像是和河流融為一體。
幾分鐘後,逃開的魚們以為沒了危險,又慢慢悠悠遊了回來,甚至在蕭揚腿邊游來游去。
蕭揚右手駢起食、中二指,看準一尾最大的,驀地疾插下去。那魚驚覺水波擾動,便想逃開,但哪來得及?蕭揚兩指直接點在了魚頭上,那魚登時失了遊動能力,往水底沉下。
“得手!”蕭揚左手一抄,準準地把那魚抄了起來,興奮地舉在空中向千雪櫻示意。
千雪櫻小嘴微張,吃驚地看着他。插魚她也會,但是必須藉助木棍、竹條、鋼叉之類的工具,因為魚兒反應快捷,只有這些工具才有足夠的速度及時擊中魚身。像蕭揚這種純以人手操作,一般來説很難保證力量和速度都足夠,但他居然做到了!
再抓了一尾大的,蕭揚跳上岸,笑着走了回來:“野鰱,有口福了!”不顧褲子濕透,一屁股坐在了火堆邊,飛快地剝起魚鱗。他手法熟練,魚鱗隨着他手指的動作紛紛掉落,不到半分鐘,整條魚被剝了個精光。
千雪櫻看着他找木棍穿魚,知他是要烤魚,心下微感猶豫,遲疑道:“我……我過去一下,呆……呆會兒回來。”説着強撐着站了起來,立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容色微變,搖搖晃晃地差點摔倒,幸好及時扶着丘壁。
“去哪?我這一會兒就好了!”蕭揚訝然抬頭望她。
“有……有點事。”千雪櫻臉紅紅的沒敢看他,轉身扶着丘壁前行,往小河而去。
蕭揚以為她要上廁所,啞然一笑,也不管她,迅速把另一條魚也剝好,和前一條魚一起穿在一根棍上,就着火堆烤了起來。這一大晚上的忙碌讓他體力消耗甚巨,雖説幾天不吃不喝他也能撐下去,但是既有補充的機會,他也沒有要浪費的意思。
烤了一會兒仍不見千雪櫻迴轉,蕭揚叫道:“烤好了!再不回來連魚骨頭都沒了!”卻不聞有反應。
他心中微愕,轉頭望了一眼,不見有千雪櫻的身影,登時雙眉一揚,隨手把木棍架在了柴架子上,起身往河邊走了幾步。
嘩啦!
微細的潑水聲傳來,卻在丘後。
蕭揚心中生疑,順着丘璧走了十幾步,突然一僵。
小河正中,一條曼妙的身影正佇立在那處,赫然是千雪櫻全身**地在水中掬水清洗身上的血污!雪肌玉膚上水光粼粼,峯巒勝景美不勝收,尤其她體形偏瘦,偏偏唯有該挺的地方豐挺過人,更予人極強視(8)覺衝激力。
難怪汪凱明知她和內野能對付蕭揚,卻還敢對她動手,實是因她的誘惑力太強。
千雪櫻正努力掬水清洗後背,但她本來手臂就短,哪夠得着?加上左臂有傷,不時引動傷口,弄得她一時秀眉大蹙。正自焦急間,她忽覺有異,眼眸飛抬,登時看清不遠處的蕭揚,登時驚叫一聲,雙手掩胸蹲了下去,試圖借河水遮住自己誘人的身軀。但她左腳有傷,難以使力,加上河水深度近一米,她這一蹲,登時被水流帶得歪倒下去,撲通一聲,砸出片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