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請你出來一下!”那交警一臉嚴肅地對蕭揚説。
秦婉兒和幾個下屬都是一愕。
蕭揚無可奈何地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等等!”秦婉兒忽然叫了一聲,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把自己的證件拿了出來,“我是北區分局的,能問一下我這個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剛才秦婉兒呆在車裏,光線不明,麗色未顯,這時在路燈映照下,竟有不可方物之美。那交警轉頭看到她時,明顯地愣了一愣,眼中露出驚豔之色。
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看了看秦婉兒證件,卻仍是一臉嚴肅:“原來是秦同志,你好。這位蕭揚先生和一起鬥毆事件有關,我需要請他幫忙做一份筆錄。”
秦婉兒大感愕然,倒不是因為蕭揚會與鬥毆事件有關,這傢伙十足一個打貨,別説鬥毆了,就算是殺人她也相信他做得出來。她驚訝的是為了區區一個鬥毆事件,竟然會設點檢查,這也太誇張了吧?
她向來是所思即所言,立刻問道:“那這個檢查點是為他設的?”
那交警搖頭道:“不,這是為另一起案子,蕭揚先生這事只是巧合。”再不理秦婉兒,轉頭對蕭揚道:“那天蕭先生走得快,沒來得及做筆錄,麻煩你跟我回公安局一趟。”
蕭揚認出他時就料到了這個結果,無奈道:“那個受害者醒了嗎?你問他就該知道我是無辜的。”
“正因為他已經醒了,所以才需要你的合作。”那交警毫不動容,“他説你參與了打架,但是我記得蕭先生自稱只是路過救人,其中有一些矛盾,需要你和當事人雙方印證。”
“好吧。”蕭揚聽到吳飛鵬已經醒了,心事放下了一半,至少能證明自己不是搞破壞的一方,問題該不大。
那交警俯身對司機道:“你們可以走了。”起身向秦婉兒點了點頭,帶着蕭揚往警車而去。
還沒走到警車邊,身後突然傳來秦婉兒的聲音:“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兩人均是愕然,轉身只見秦婉兒彎腰對出租車裏的人説了兩句,朝他們走了過來。
“秦同志,你跟着來做什麼?”那交警皺眉問道。
蕭揚也大感意外,旋即想起上次被審訊的情況,不由大皺己眉。
難道她想借地方再收拾自己一次?
秦婉兒卻道:“這是我的朋友,請讓我和他一起去,我保證不會影響你們的正常審訊。”
“朋友?”那交警露出狐疑之色,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遍。
“不是你想的那種!”秦婉兒剎時明白了他在看什麼,頰上一紅,急忙分辯。
蕭揚也是嚇了一跳:“警察同志,你千萬不要誤會,我跟她沒有任何的不正當關係,就説朋友也只是泛泛之交……”
“蕭揚!”秦婉兒聽“不正當”關係三字,又羞又惱,要不是現場還有其它警察,她早衝過去把他宰了。
“好吧。”那交警考慮了片刻,走到警車邊,“兩位稍等,我交待一下。”
看他走向不遠處一個警察,蕭揚低聲問秦婉兒:“那個是刑警吧?”
秦婉兒正惱他剛才胡説八道,沒好氣地道:“不知道!”嘴裏雖這麼説,卻忍不住轉頭去看,心裏也感奇怪。
出動了總局刑偵隊的同志,他們要查的這案子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這時那交警走了回來,向兩人道:“請上車。”
三人上了車,蕭揚仍是坐在後座,秦婉兒本想跟他坐一塊兒,臨時改變主意,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趁那交警開車的功夫,她問道:“陸同志,我能問一下你們正查的那案子情況嗎?”
那交警全名陸亭,語氣生硬地道:“是兩個小時前剛剛發生的一起兇殺案,已經立案開始偵查。我也是協助查案,具體情況不是很瞭解,秦小姐如果想知道,可以向刑偵隊的同志問一下。”
秦婉兒“哦”了一聲,轉移話題:“對了,不知道我這個朋友和你説的那起鬥毆事件有什麼牽連,不知道……”
“這個,”陸亭的聲音仍然很生硬,“你問蕭先生比較清楚一點。”
秦婉兒大感意外,沒想到竟然有人會給她吃閉門羹。無意中從後視鏡裏看到蕭揚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芳心大怒,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心內暗罵:“沒心沒肺!不知道我在幫你麼?”
蕭揚聽得開心,他也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會對秦婉兒這種態度,本來對陸亭沒什麼好感,這時觀感大變。畢竟能抵擋秦婉兒的美麗的人,那是相當不多。
警車走到半途,陸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蕭揚坐在後排聽他説了兩句,頓時精神一振。
這麼巧,竟然是從醫院來的電話,似乎是陸亭的同事打來的,大意是説吳飛鵬堅持要出院,他攔不住,所以向陸亭問怎麼辦。
陸亭非常果斷地叫對方讓吳飛鵬稍等,自己馬上趕到。
接完電話,陸亭側頭道:“蕭先生,那位受害者堅持要出院,為了方便筆錄和對質,我們現在直接去醫院,你沒問題吧?”
蕭揚當然沒問題,當即點頭答應。
警車折向市第一人民醫院,十來分鐘後到了地方,三人下車往吳飛鵬的病房而去。
路上,秦婉兒低聲問蕭揚:“到底是什麼事?”
“沒啥,我無意中救了個受傷的人,遇到了這位交警同志,他幫我找到的醫院。後來我有事就先走了,沒想到影響了人家工作。”蕭揚半真半假地回答。這事他完全沒有讓秦婉兒瞭解的意思,畢竟身份不同,吳飛鵬多半和黑社會帶點關係,讓秦婉兒知道自己和他認識,那還不追查到爪哇國去?
秦婉兒對他的話半信半疑,想想馬上就能和當事人對質,她暫時壓下了疑問,閉嘴只管走路。
幾分鐘後,三人到了住院大樓,來到4樓吳飛鵬病房,往裏一看,雙人間的病房裏只有一個陌生的病人在,吳飛鵬的牀位空着,連陸亭留在這裏守着的同事也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秦婉兒莫名其妙地問陸亭。
後者皺起了眉,拿出手機給同事打了個電話。
趁他打電話的時候,蕭揚進了病房,在吳飛鵬的牀位左右看了看,心裏微感疑惑。
難道他真有急事,直接走了?
過了一分鐘,陸亭皺着眉把耳邊的電話放了下來,道:“奇怪,一直沒人接。”正好這時有個年輕女護士走了進來,陸亭立刻攔着她問道:“護士小姐,這牀的病人去哪了?”
那護士看了看,也有點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散步了?”
陸亭説了聲謝謝,轉頭看看蕭揚,道:“我們在這裏稍微等等,可能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説着走到吳飛鵬的牀位邊找了把椅子坐下,掏出本子和筆,向蕭揚説道:“蕭先生,趁這個時間,我先給你做個筆錄,請配合一下。”
蕭揚點頭道:“好的。”説着就在牀邊坐了下來。
旁邊的秦婉兒微微一訝,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説話,居然這麼爽快答應了。
哪知道她這念頭還沒轉過,蕭揚突然捂着肚子皺起了濃眉,微微彎起了腰。
陸亭訝道:“蕭先生你怎麼了?”
蕭揚臉上露出強忍痛苦的表情,勉強一笑:“沒……沒什麼,大概是中午吃的那飯真有問題,下午一直在拉肚子。沒事,我忍忍就行。”
陸亭點點頭,翻開本子:“那我們開……”
“噢……”蕭揚一聲悶哼,臉上表情古里古怪,“不好意思,我……我怕忍不住了,得去……去趟廁所!”
陸亭看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半信半疑地道:“蕭先生,我跟你一起去吧。”
蕭揚嚇了一跳,一起去了自己還怎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急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陸警官,我朋友都在這兒了,你還怕我跑麼?放心,我很快就……哎……忍不住了!”邊説邊往外跑。
陸亭心想也對,秦婉兒又是個警察,應該不會包庇蕭揚,只好任他跑了出去。
秦婉兒還在莫名(7)其妙,怎麼突然間這傢伙拉肚子了?
出了病房,蕭揚看了看方位,往安全通道快速走去。他並不是想逃,而是隱隱覺得心裏有點不安。
剛才陸亭接電話時,説過要帶蕭揚過去,按理説吳飛鵬再怎麼急,也不差這幾分鐘,應該有時間等蕭揚過去對質。
現在出現這種情況,恐怕其中有點問題。
順着安全通道找到底樓,仍是沒看到吳飛鵬的蹤影。蕭揚站在樓道上看了看,這地方是單向的出口,如果吳飛鵬要離開住院大樓,只能從正門出去。
想到這裏,他奔到正門處的諮詢服務處,問道:“請問剛才是不是有一位頭部受傷的病人和一位警察同志一起離開?”
諮詢台裏是個中年女護士,看他一臉焦急表情,還以為有什麼急事,不敢耽擱,想了想道:“是,是有這麼兩個人。”單是頭部受傷的病人,她還不一定記得住,但是再加上警察,她立刻了起來。
“什麼時候離開的?”
“大概十分鐘之前,走得有點急,當時我還奇怪了,怎麼警察同志扶個病人扶成那樣,都快跑起來了……”
“什麼?”蕭揚吃了一驚。按陸亭接電話時的情況,他的警察同事應該是在勸阻吳飛鵬離開,所以蕭揚猜想的情景應該是後者堅持離開,前者努力攔着才對,怎麼變成協助離開了?
那中年女護士以為他沒聽清,正要重複一遍,突見這年輕人一轉身,直接跑向正門,不由心裏奇怪,喃喃道:“真是怪人,今天怎麼盡遇到怪人?”
這時蕭揚已經走出了十多步遠,卻清楚聽到了她這句,心裏一驚,又跑了回去,急問道:“你今天還遇到什麼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