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被推得跌出十多步,才勉強站穩,轉身一看,只見七八個身手矯健之人正瘋狂地往蕭揚撲去,個個手裏都提着半米長的鐵棍,一副要把他往死裏打的架勢。
蕭揚臨危不懼,連續兩個左移,迅速從偷襲者的正前方移到其右側,一個擒拿加側摔,直接把那傢伙抓住並扔了出去。
只這片刻,後面的七八個人迅速圍了上來,當頭亂棍打下。
蕭揚一個後退,迅速拉到三米之外,喝道:“什麼人!”
對方均是身着T恤短褲,剔着寸頭,當頭一人大叫:“北區坤哥向你問好!”一邊説一邊揮着鐵棍追了過去。
蕭揚目光何其鋭利,立刻發覺他們進擊時看似胡亂,但動作狠辣、速度極快,顯然是身經百戰打出來的老手,比那晚馬剛帶去的那夥雜魚要強得多。
難道他找的外援?
想歸想,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側身避過那帶頭的一棍,蕭揚一個左前側踢,紮紮實實地踢在對方左肋下,“咔嚓”一聲,那人痛叫着倒了下去,捂着碎了好幾根的肋骨直不起腰來。
不遠處的阿明畢竟還是有幾分實戰經驗,抄起旁邊一個半人高的垃圾桶就大叫着衝了過去。對方隊尾的一個轉頭看見,立刻返身迎上,趁着阿明勞神費力地把垃圾桶舉起的空隙,一棍狠狠敲他腰上。
阿明一聲慘叫,側身倒下,手上的垃圾卻也扔了出去,但對方只是側手一躲,就避開了垃圾桶。
這邊蕭揚正一把抓住右側砸來的一棍,同時猛力往懷裏一拖,使對方不由自主地前跌時,一膝蓋頂在對方小腹上。此時陡聽阿明一聲慘叫,他急忙抬眼,卻見一人正舉棍狂毆地上的阿明,心裏一驚,暗罵沒用。
事到緊急,蕭揚只好猛地一個側翻,從對方剩下的五人縫隙裏飛快穿過,奔救而去。
阿明總算在警校學習沒白費,抱頭捱了兩棍,瞅中一個空隙一把抱住了那廝右腿,全力一拉,試圖把對方拉倒。哪知道對方腳下有力,被拉得跌了兩步,一個彈腿擺脱出來,隨即就是一腳踹在阿明左臉上,頓時鮮血和着一顆大牙飛濺。
幸好這時蕭揚趕到,左手劈手抓住那傢伙的鐵棍,一拉一帶,右拳已狠狠砸在對方左臉上,給阿明報了一臉之仇。
噹噹噹!
蕭揚砸倒那廝,立刻毫不猶豫地一個旋身,手裏剛搶過來的鐵棍橫架而過,連着震得三根砸下的鐵棍揚起,同時一個三連踢,穩穩地踢中對方心窩。
那三人正驚於對方手力之強,竟然能震得自己虎口發疼,心窩陡挨一腳,竟然生出胸骨欲碎之感,登時悶哼一聲,捂胸倒摔出去,落在地上爬不起來。
這時偷襲的八人已只剩兩人還站着,停在兩米外猶豫着不敢靠近。雖然來之前已經知道這傢伙不好對付,但直到親自體驗,才知道蕭揚的神勇遠在自己意料之外。
蕭揚冷哼一聲,森然道:“誰派你們來的?”
地上捂着胸口的一人拼力爬起,喘息道:“等你躺在醫院裏再……再想這個問題吧!上!”雖是在叫“上”,自己卻退了兩步,躲到仍然完好的兩人身後,顯然是被蕭揚給打怕了。胸口挨的那一腳非常奇怪,明明沒有傷骨動筋,但是他卻一直呼吸不暢,手腳難以用力,只好退開,以免妨礙同伴。
他不知道蕭揚剛才起腳時刻意衝着他們胸口“膻中”穴踢的,那處能影響人體氣血運行,受到重擊至少也得休養三四天才能恢復。他還算好的,另外兩個中腳的根本連爬都爬不起來,只能在地上蜷着。
這時聽他呼喝,剩下的兩人一咬牙,大叫一聲衝了過去。
剛好這時阿明站了起來,蕭揚叫道:“左邊歸我,右邊歸你!”一個左移,避過左邊那人的棍子的同時矮身衝入對方懷裏,隨即一把抱住其腰,大喝一聲,竟然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
蓬!
蕭揚一個衝摔,將那傢伙狠狠砸在了地上,幾聲骨碎聲帶碰上淒厲慘叫騰上半空。
阿明在蕭揚發話的時候嚇了一跳,但見右邊那人居然真的揮着棍子砸向自己,他心一橫,右移避棍後,隨即一個直拳轟了過去。
對方非常靈活地側頭避過。
阿明條件反射地疾步踏前,腳絆肩撞,剎那之間把那人絆倒在地。阿明隨即一腳狠狠踏在對方兩腿之間,殺豬似的嚎叫破空而起時,那人捧着那處瘋狂地在地上翻滾起來。
蕭揚都看傻了。
阿明這一腳力道十足,對方的痛苦可想而知。那傢伙的玩意兒要是還能保持完整,那才奇怪了!
殊不知阿明本身更是既驚奇又興奮,剛才那招絆人,正是蕭揚教過的那幾個動作,沒想到竟然真的有實戰效果!當然,後來那一腳就是他自己臨時加的了。
“走!”見勢不妙,捂着胸口那人急忙招呼,不料這字剛一出口,蕭揚已撲到他身邊,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脖子。
“走得了嗎?”蕭揚冷喝一聲,右拳帶着破風聲猛然砸在對方臉上。奇異的碎裂聲後,全場都靜了下來。
蕭揚左手一鬆,任整張臉都被打得變了形的那傢伙滑落。後者沒了聲息,不過蕭揚下手控制了下力道,知道對方只是昏了過去。但是其它人眼中看到的卻只是自己的同伴被這個像野獸一樣兇猛的人打爛了臉,顯然已經斷氣了!一時無不心中驚懼交加。
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殘忍!
蕭揚走到另兩個被自己踢中心窩、仍沒能爬起來的傢伙旁邊,蹲下道:“説吧,誰派你們來的?”他説話的聲音變得異常温和,但兩人聽在耳中不亞於猛獸呼嘯,心膽俱喪,其中一人顫聲道:“是……是坤哥派……派我們來的……”他們本就沒打算隱瞞,是以回答得十分爽快。
蕭揚在腦袋裏回憶了這個名字幾遍,確信沒有聽過,皺眉道:“他跟我有仇?”
兩人對看一眼,同時搖頭:“不……不知道……我們只知道要……要收拾個傢伙……其它的只有平……平哥清楚……”兩人胸口氣息仍然不暢,説話時上下氣接不上,斷斷續續。
蕭揚順着他們指的方向看去,卻是剛才被自己用以示威的那個倒黴蛋,此時他一臉扭曲,別説還在昏迷中,就算把他弄醒了,他被打壞了下巴,也回答不出來。
阿明走了過來,低頭問道:“要不要報警?”
蕭揚略一沉吟,反問道:“你知不知道北區坤哥是誰?”
“坤哥?”阿明初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忽然露出愕然表情,“難道是方坤?”
蕭揚從地上兩人的眼神中看出阿明説的沒錯,不由也有點詫異:“我聽都沒聽過這傢伙,他是什麼來頭?”
阿明解釋道:“江安四大區,東南西北各一個黑道大佬,方坤就是北區的大哥,是黑道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是通緝要犯。不過這傢伙本事大,還從來沒被抓住過,怎麼會跟蕭老師你有仇的?”
“江安北區的黑道大哥,那不就跟秦婉兒她那個破地方是死對頭嗎?”蕭揚撇撇嘴,“算了,麻煩留給她去處理,咱們走咱們的。”
阿明聽得似懂非懂,但看他起身欲走,明白他沒打算報警,忍不住道:“真不報警嗎?這些傢伙都是混黑社會的,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行了,”蕭揚不屑地道,“你要真信這套,還會持槍傷人嗎?”
阿明臉上一紅,想分辨説當時只是衝動,轉念一想,無論什麼動機,自己都做出了事實,根本沒資格反駁蕭揚。
“你把這些人送到警察局,充其量判個刑坐個監,到時候出來又是混混一個。”蕭揚接着説道,“跟這個相比,我更相信自己拳頭的力量!管你方坤還是圓坤,敢來惹我他就死定了!”
聽着蕭揚氣勢洶洶的狠話,阿明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才好。從身份來説,他是警察,至少曾經是,應該堅信法律和國家的力量,但是從自身的經歷來説,他卻寧願相信蕭揚的那一套。
這個社會永遠都是“弱肉強食”,無論黑白兩道。
兩人走出(7)了小巷,蕭揚才停步,説道:“關於拜師的話題,我現在相信你有決心,但是你的恆心到底有多少,我還沒法確定。這樣,幾個月之後是市武術大賽,如果你能在大賽上拿到單人賽的前八,我就答應你的請求。”
阿明大喜道:“真的?”
“我蕭揚説出的話從來都是比真金還真!”蕭揚笑了起來,“不過,你首先得挺得住我這幾個月的訓練才行。恆心,可不是空口白話吹得出來的!”
阿明非常堅定地點頭:“我一定不辜負蕭老師的期望!”
“期你個頭的期!”蕭揚作勢欲打,嚇得阿明退了兩步,“這是你自己的事情,關我屁事?實話説,你的基本功不行,潛力也看不出有什麼好的,不過只要努力,能達到什麼程度也很難説,總而言之,加油吧!媽的!都怪你説得那麼精彩,搞得我現在也很想立刻找上嶽龍武館,把那個滕萬鈞打成渣!”最後一句是真心話,蓋因滕萬鈞的所作所為跟他一向的原則大相沖突,好色不是什麼錯,但是不用真手段那就是天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