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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真跡

    第二卷凜冬之湖第二百三十二章真跡

    因為修行者與普通人本來便是兩個世界,所以雖然有了》7*

    正因為對寧缺的崇敬傾慕,是以明明通過那位小侍女,才能拿到藍花布包裹,掌櫃卻對那位小侍女很是不恥——無端二字指的是品行,在老掌櫃看來,小侍女私竊主家財物,實屬無品。

    老掌櫃思忖片刻,既不屑那小侍女行徑,有些難以壓抑錢財誘惑,低聲問道:“既然是那小侍女偷出來的,我們便是吞了,她也不敢報官,也不敢讓寧大家知曉,您看要不然我們……”

    “若不想死,便斷了這些念頭。”

    聽着老掌櫃的話,一石居老闆微微蹙眉,厲色警告道:“以後也不要發此議論,聽聞那小侍女身份不一般,與公主殿下關係極好,而且從紅袖招那邊傳來的消息,寧大家待這侍女也與眾不同。”

    “即便最終被寧大家收入房中,那小侍女也不過是個貪財的女子,這等性情,哪裏配得上寧大家這等人物。”

    老掌櫃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説道:“東家,寧大家可不是普通書家,我們這般偷偷發賣,會不會出問題?”

    老闆説道:“那小侍女極受寵幸,寧大家的印鑑全部由她保管,核賣文書已經到手,所以這些自然不是賊贓,即便日後寧大家發現此事,要追究也只能追究到那小侍女身上,依唐律我們卻不須擔責。”

    老掌櫃讚道:“東家行事果然令人放心。”

    老闆拾起桌上那藍花布包裹,問道:“都在偏院?”

    老掌櫃點了點頭。

    ……

    ……

    一石居西側院,藏於正牌三層主樓之後,九曲青樹之下,湖風至此而緩,最是清幽,幾位男子從房中走出,紛紛見禮。

    這幾名男子,有的來自宋國,有的來自南晉,有的來自大唐陽關,更有一位是長安祥墨齋裏的大匠先生,都是各自國度》7*

    “默石兄,你居然也來了?”

    “介甫兄……葡萄架下那沉默男子是誰,看着有些眼熟。”

    “前年似乎在越國皇宮裏見過一次。”

    隨着互通身份,這些人眼中的驕傲自信神情漸漸化作驚愕,因為他們發現院中其餘人在業內的聲名地位並不弱於自己,很多都是久已聞名,只是未曾見過,沒有想到今天卻都在這小院裏相聚。

    那位默石兄捋須感慨説道:“一石居這些年真是風光無限,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我們這麼多人都請了過來。”

    那位被稱作介甫兄的老人搖頭感慨説道:“若不是此次售賣的物事太罕見,太珍貴,你我又豈會齊聚於此。”

    提到今次售賣的細節,幾名男子包括葡萄架下那名沉默男子都站的更近了些,壓低聲音開始商議,同時也看看對方究竟對此事瞭解多少。

    “如今存世的究竟有多少卷?”

    “誰也沒有確切數目,只知道皇宮御書房裏最多,聽説陛下當初在老筆齋裏搜刮走了一大半。”

    默石兄痛心疾首説道:“藏於昏暗御書房內,不得觀之,不得賞之,不得現實,民眾不得親近之,這真是……”

    他想要批評大唐皇帝陛下倒行逆施,然而雖則長安政治清明,依然不敢説出口。

    “祭酒大人和王大學士府上各有幾份,別的大宅應該還有四卷左右,只不過這些老大人都把東西藏在自家府裏,竟是比陛下藏的還要緊,輕易不拿出來給人看。”

    “雞湯帖拓本倒是極多,原件卻沒有人見過,傳聞在王大學士府上。”

    “大家聲名未著之前,倒有些幸運兒在臨四十七巷買到些真跡,這一年裏被炒到了極高的價錢,大多數轉手兩次之後便消聲匿跡,總計約有十二卷之數。,”

    “不知道一石居這次究竟拿了幾卷,不知道有沒有中堂?”

    “中堂?寬幅都不可能。”

    “如果是書帖,至少要超過三數,不然這一石居的東家,不至於拿這麼多錢把我們這些人全部請過來。”

    諸位書畫鑑定師熱烈地討論着,便在這時,院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一石居老闆拎着藍花布包裹走了進來。

    眾人隨着老闆回到花廳中,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手間提着的藍花布包裹,有些困惑不解,又滿是熾熱期盼。

    老闆把藍花布包裹輕輕擱到桌上,伸出單手,示意請。

    老掌櫃帶着兩名親信隨從,端着清水毛巾。

    書畫鑑定師們頓時圍了過去,用最快的速度,最仔細的態度,把自己的雙手洗淨,用毛巾擦乾後,又接過掌櫃遞過來的吸油綿紙,細細把指間的殘水微油吸乾淨,然後又圍到那個藍花布包裹旁。

    被稱作默石兄的那位中年男子,捲袖舉着雙手,看着粗劣的藍花布包裹,不悦説道:“一石居何時破落成這副模樣?用布裹着,且不説會傷着裏面的書帖,只説這等氣息也是濁劣到了極點。”

    對於這等一生賞書的專業人士,一石居老闆固然得罪不起,但骨子裏養成的職業習慣,卻讓他們無法容忍眼前看到的這幕。

    一石居老闆苦笑一聲,也不解釋,伸手解開藍花布包裹,露出裏面那個微扁的方匣子,匣子亦是很粗劣的夾草硬板紙做成的。

    默石兄愈發不悦,伸手把匣子打開,然後身體僵在桌旁。

    整個花廳變得安靜無聲。

    鑑定師們看着匣子裏的紙張,震驚的無法言語,覺得眼睛有些花,半晌後,才有人不可置信驚喚道:“七張!”

    老闆走到一旁坐下,端起茶杯飲了口,微笑説道:“你們先看。”

    ……

    ……

    鑑定師們圍到桌旁,小心翼翼地取出匣子裏的書帖,他們都是業內最優秀的人物,沒有用多長時間,便確認匣子裏的七張書帖都是真跡。

    雖然對書帖的時間猶有疑義,所有人都認為應該是新近書寫,但這並不影響書帖本身的價值,所以鑑定師們很震驚,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一石居這次的手筆竟是如此之大,甚至可以這樣説,除了大唐皇宮的御書房內,再也沒有任何地方能夠看到這麼多的真跡。

    最令他們震驚的是匣子最下方的那幅書帖。

    準備來説,那是一張皺巴巴的便箋紙。

    但在他們眼中,那張便箋紙,比傳説中最昂貴的溪山序更要珍貴。

    因為這張便箋紙裏有雞湯二字。

    “雖然應該是真跡無疑,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雞湯帖原件被王大學士用四千兩銀子買到手,如今藏在學士府中。”

    默石兄蹙眉説道:“難道這張是大家新近臨摹的?”

    桌旁眾人皺眉苦思不解,心想這確實有問題。

    默石兄謹慎小心用指尖拈住那張便箋紙兩角,提至空中,對着花廳外的清湛陽光,想要看出裏面究竟有什麼問題。

    站在他對面的一位宋國鑑定師,忽然輕噫一聲,指着便箋紙説道:“有字。”

    眾人一看,便箋紙後面果然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這張是真的。”

    ……

    ……

    “這是誰寫的字?”

    那位宋國鑑定師疑惑甚至有些憤怒吼道:“就算這張雞湯帖是新近臨摹的,也算是極珍之品,怎麼能隨意在後面寫字!”

    默石兄搖了搖頭,看着那行小字感慨説道:“除了寧大家,誰還能寫得出來這等好字,如果是他寫的,非但不毀其值,反而更添色彩。”

    “難道説這張雞湯帖是原件?”

    “有寧大家簽字作保,自然是原件。”

    “那王大學士重金收購的那張?”

    “王公家那張……自然便是假的。”

    滿座俱靜。

    雖然他們都不是修行者,但都聽説過關於雞湯帖的傳奇故事,尤其是隨着雞湯帖顏版拓本在世間廣為流傳,很多人認為如果單以價值論,雞湯帖已經快要接近御書房裏珍藏的那幅花開帖。

    有人震驚喃喃説道:“這得標多少價才合適?”

    “當初王公購時是四千兩,據説是友情假,而且當時大家的名聲初顯。”

    先前在院中葡萄架下沉默,入得花廳依然沉默的那名男子,忽然説道:“給些時間宣揚宣揚,能夠激怒王大學士府上最佳……”

    那男子抬起頭來,看着一石居老闆和諸位鑑定師,説道:“三萬,這幅雞湯帖經我的手賣出去,低於三萬,我便沒臉見人。”

    隨着這句話出口,那沉默男子再不復先前木訥模樣,顯得自信驕傲到了極點,彷彿鏽鞘之中抽出一把寒芒利刃。

    眾人終於認出了這沉默男子是誰。

    這男子便是書畫行內最出名的賣者。

    “很好。”

    一石居老闆站起身來,然後忽然想起水珠兒的那聲交待,思忖片刻後看着那賣者説道:“只是有條規矩要寫上去,寧大家擁有最後選定買家的權利。”

    那男子微微皺眉,因為他極少聽説過這等要求。

    老闆沒有解釋太多。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這七幅書帖的來歷有些不光彩,雖然從唐律上來説一石居不用承擔責任,但到時候萬一此事曝光,一石居要做好書帖被收回的準備,提前寫這麼一個規定,首先便是給寧大家顏面,其次售賣無效,也好安撫那些有資格購書帖的大人物們。

    ……

    ……

    (有些不明所以的不舒服,估計是懶病發了……今天就一章,明天三章,不自我加壓,我就是廢物,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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