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日眼眸深處流露出一絲驚惶。
但臉上神色依舊。
面對這種正能量浩瀚如海不可抗衡的橙宏光劍,姬無日並沒有表露出最終末路式的那種絕望,岳陽敏鋭地抓捕到了這一細節。難道六神器之中排行第四的‘四神鎧”正穿在姬無日的身上?有了這件神鎧,姬無日或許等同有了不死之身,儘管不敵自己,卻生命無憂,所以,姬無日才會毫不畏懼自己的橙宏光劍?
就在岳陽準備收起橙宏光劍,改用縛神之鏈,將這個姬無日拖入費雯麗所呆的黑洞封印空間裏慢慢折磨時。
姬無日忽然臉上變色。
他的臉色煞白。
驚慌失措。
眼神,充滿了絕望和畏懼,手腳甚至開始了不為人察覺的微微顫抖。
這種變化比變色龍還要快上百倍,世間最牛逼的影帝,要跟姬無日的表演相比起來,簡直連給他跑龍套裝死屍的資格都沒有。如果岳陽沒有天目慧,那麼極有可能都讓他給騙了。
“不要殺我……”姬無日發現恐懼的哀鳴,活像一個隨時都會尿褲子的膽小鬼。
岳陽同學很無語。
你想表演,又有這種表演天賦,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裏沒外人,你丫的表演給誰看呢?難道還要老子給你拍手喝彩後再親自給你頒個最佳男主角不成?
半秒後。
岳陽意念世界裏忽然有如一道靈光劃過,表面不驚一塵,但內心世界,穿越男就像捱了十八道天雷轟頂似的震憾。用盡了最大的力量,放鬆身體,臉上就像源泉般湧現了笑容,岳陽非但沒有收起橙宏光,還故意高高舉起這一道完全形成實質的先天劍氣,帶三分炫耀三分驕傲三分輕蔑和一分不可一世的態度,衝着姬無日嘲諷道:“你不是天子驕子嗎?跪下來,像磕頭蟲一樣叩首,向我跪地求饒吧,也許本少爺或許會大發善心,饒你一命!死瘟雞啊死瘟雞,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東西嗎?那就是你的身份,你不過是區區中央神殿的一個小小的殿主罷了,在我天上界第一高富帥的面前,你有什麼值得自豪的呢?呸,你根本連垃圾都不是!”
“啊不!”姬無日心膽俱裂地發出一聲悲鳴。
“真是兩位有趣的小朋友!”
濃煙之中。
有一位頭蒙着黑色鬥蓬,面目完全無法洞悉的神秘人。
緩緩地步行出來,這個神秘人就像在自己家裏的後院散步那樣,閒情逸致之極。
姬無日的眼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但臉上繼續保持着溺死者沉入海底之前的那種絕望;岳陽同學在笑,臉上也還保持着剛才的囂張和狂妄,不過,如果熟悉如茜茜公主她們那樣的人,就會立即發現,穿越男已經嚇得連身體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神秘人走得很慢很慢,慢得時間不知不覺地溜走,直讓臉上保持影帝表演的姬無日和笑得已經有點僵硬的岳陽同學,頗是尷尬。
是繼續保持下去呢?
還是佯裝發現這個神秘的來人?
“兩位小朋友,放輕鬆一些。”神秘人表情看不見是什麼糊模,但語氣很温和,就像領導人春節下鄉探望大白菜被凍壞了的菜農一樣,就差沒有問吃得飽不飽,穿得暖不暖,日子過得怎麼樣,生活幸不幸福……神秘人有意無意地在岳陽的身後…,
,停頓了幾秒鐘。
岳陽感~~-覺那幾秒鐘簡直比坐幾年牢還要難熬!
在神秘人停頓的那個時候,感覺渾身好像爬滿了各種醜陋又噁心的魔蟲和各種滑膩又冰涼的毒蛇。
他很想吐。
只是拼命地忍住了。
在岳陽的生命中,還從來沒有一個敵人,能帶給他如此恐怖的感覺。
即使是當年還是一個小菜鳥的時候,岳陽在白石城對上獻祭之火中跨越空間而來的魔王哈辛,也沒有嚇得如此失態……幸好神秘人停留了幾秒,移動了腳步,邁向姬無日,岳陽才勉強忍不住沒有嘔吐出來!
姬無日的臉皮也僵硬了,就像冷卻的火山岩那樣。
想哭。
哭不出來。
想笑也笑不出來。
咧着嘴,一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哭笑皆非的古怪模樣。
“兩位別緊張,我只問幾個問題。”神秘人很和藹,表示自己一問完就沒問題了。
“您老是?”姬無日不像岳陽,他顯然是認識這位神秘人的,但姬無日努力舀出自己身為天界影帝的巔峯水準,佯裝不認識對方。這一問,岳陽同學自嘆不如,得多厚的臉皮才能達到姬無日這種境界呢?岳陽覺得自己的臉皮已經厚如城牆了,但跟姬無日一比,他感覺自己的臉皮簡直比餃子皮還要薄。
“你不認識我嗎?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幾千年沒有出來走動了,現在認識我的年輕人可不多!”神秘人自我解嘲地解釋,接着又問岳陽:“小朋友,你認識我嗎?”
“不!”岳陽同學是個誠實的好孩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別説真不認識。
就算認識,也肯定向姬無日學習,説不認識!
神秘人聽了,微微一嘆:“現在幾乎沒人認識我了,看來,我得多出來走走才是。”
姬無日立即用最恭敬的態度,畢恭畢敬地,向這個神秘人行上大禮。岳陽同學立即伸出中指鄙視,但等神秘人一看過來,立即拍手大讚:“前輩這些年不出來走走,簡直是整個天界有史以來最重大的損失,像我等渴望瞻仰前輩風采的小子,久不見前輩之形,亦不知前輩之名,根本就是最大的不敬和最大的損失嘛!”那邊的姬無日也忍不住投來鄙視的目光,表情不屑之極,但等神秘人一轉回來,立即恢復原來的恭敬。
對於岳陽同學的馬屁,神秘人似乎很是受用,語氣温和地詢問道:“是個很有意思的小朋友呢!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天狼!我名天狼!”岳陽同學深深鞠躬,就像小學二年級剛被班主任表揚的三好學生那麼乖巧:“小子是天上界青天宗凌雲閣第一千一百九十四代弟子,師承懸葫老祖,修煉一點微薄劍技,只因天資有限,習藝不精,貽笑大方,實是給師門顏面抹黑,真是慚愧,慚愧!”
“原來如此……”神秘人點點頭,又問姬無日:“那這位小朋友,你呢?”
“承前輩垂詢,小可是天上界中央神殿智慧光團一脈的光殿傳人仲華,微薄之名,實在有污前輩之耳。”姬無日自稱是光殿之主仲華,不知現在還在人谷里拼命做傀儡攢天晶的仲華聽見了,會不會淚流滿面呢?…,
“是這樣!”神秘人又點了點頭,緊接着,他提出一個疑問:“如果你是仲華,那麼留在人谷里,正利用危光的神力,準備謀獲最大利益的那個,應該就是神殿至尊天御的嫡傳弟子姬無日了吧?”這句話的語氣雖輕,但比重重打了姬無日一句耳光,還讓他難受。
姬無日那麼厚臉皮的人,竟然都臉紅了!
岳陽哈哈大笑。
你丫的冒充誰不好,偏偏要冒充死敵仲華,你也不用發瘟的雞腦想一想,仲華那個**能有聖典嗎?聖典還大大地擺在面前,竟然睜眼説瞎話,不打你的臉打誰的臉?
神秘人又道:“天狼小朋友,我相信你是天狼,你的確是通天塔經受了天魔殿力量傳承的最兇星‘天狼”但你所説的什麼天上界青天宗凌雲閣,我不記得天上界有這麼一個門派,更不認識一個什麼懸葫老祖。比起天御的弟子,你這個獄皇的傳人,征服女王的弟子,可要誠實多了,只是戒心稍微有點重,説話有所保留,對我這個老頭子也只是三分真實七分誤導……其實我這個老頭子,也不算是外人嘛,我跟你們通天塔的關係,可是很親密的,幾萬年前,我曾經跟無雙皇絕世打過架,最後不打不相識,還是做過一段時間的好酒友。當年埋劍山莊喝喜酒,我可是也去了的,而且不像天御那個傢伙那麼無禮,大吃大喝不止,還舀東西……這一眨眼,時間就過去了,我靜靜地修煉,不知外面時日飛逝,就連征服女王殺上天界到處挑戰也給錯過了,錯過了征服女王,已經很可惜了,沒想到後來又遺憾地錯過了獄皇戰風……今天,我再也不想錯過你們這年輕一輩的精彩生活了,你們雖然年輕,但潛力十足天資卓絕,你們的身上,都散發着更勝前人的光華和魅力。尤其是命屬天狼的岳陽嶽泰坦小朋友,你這個萬年不出的絕世天才,真是讓我這個老頭子為之嘆服。如果不是我的徒兒九宵,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通天塔出了一位史無前例的命運之子,那麼我還不敢相信,自己還有重返通天塔重返故地的一天。”
岳陽的笑聲有如刀斬,大汗刷地下來了。
暴汗如雨。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真實地瞭解自己的身份。
在這個神秘人的面前,岳陽感覺自己整個渀佛變成了透明人一般,渀佛什麼秘密都保不住了。
天界三大巨頭之一九宵的師尊,一個能夠與無雙皇絕世打成平手的傢伙,一個曾經參與埋劍山莊滅門大戰的天界強者,一個能夠開口閉口稱呼中央神殿最強大的神殿至尊為‘天御”口氣就像稱呼一個老同學,但可以嚇得姬無日屁滾尿流的神秘人……
這樣的老傢伙,怎教岳陽同學不心驚膽戰?
就在暴露許多底牌和實力,準備強行斬殺姬無日之際,這個神秘人突然而來。
所圖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