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疆,這樣的隱世村落有不少,只不過沒有人去發掘。這些村落葉離聽白苗族的村長説過,有一些是純粹世代隱居的村莊,但是有一些卻是有不出世的高人在坐鎮,以防外人搗亂砸場之類的。
葉離看到那村落,趕緊加快速度上前。現在得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修煉,在這深山老林裏面,葉離再也不敢大意,誰知道會不會再有妖獸聞到葉離的氣息,追蹤過來,直接將葉離吃掉。
那可就是丟人丟大發了。
葉離踉踉蹌蹌的走到那村莊的緣邊,剛一踏足這村莊的邊緣,就被四個手持苗.刀的護衞給攔住。
四個護衞表情嚴肅,身上散發着只有真正受過訓練和戰場才會出現的殺氣。絕對不是嚇唬人的那種。
看到葉離受了傷,這四個人也不客氣,直接揮舞苗.刀説道:“你是什麼人?我們村子不接納外人,你快走。”
葉離看到他們的裝扮,是典型的黑苗族裝扮,手中的苗.刀也是印有黑苗族特有圖騰的刀柄,知道他們也是苗族之人。
葉離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的離開,而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幾個大漢,手中九陽烈刀突然出現,插入地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葉離怎麼説也是混元聖人巔峯的實力,就算是受傷了,也不是幾個區區護衞可以匹敵的。
葉離瞬間釋放出強大的氣場,將四個護衞壓的喘不過氣來。
四個人看到九陽烈刀,大驚失色,為首的一個人忍不住大喊:“九陽烈刀!你是新一代的巫王!”
哼,算你們還識相,看來在這苗疆,還是這九陽烈刀好使。
便也在這時,突然從村莊裏面走出來一位老者。之所以稱他為老者,並不是因為他滿頭花白。相反,這老者的頭髮烏黑鋥亮,完全沒有老態龍鍾的姿態。
而是氣勢。
這老者有一股看盡世間滄桑,歷史沉澱下來的沉穩和泰然,眼神波瀾不驚,平靜的如同一灘潭水,不帶一點漣漪。就算是看到葉離勉強支撐的身體,還有深深插入地面的九陽烈刀。
老者一揮手,葉離釋放出來的壓力就全部消失,而結果護衞也在老者的驅趕之下,紛紛遠離,只留下村口的老者和葉離。
“這九陽烈刀,你是如何得到的?”葉離的元神感應到,這老者並不是特別厲害的大神通者,修為只不過是剛突破到混元聖人的實力,比起葉離還差的許多。
但是他給葉離的一種感覺,卻讓葉離覺得這人深不可測。有一種天下皆醉我獨醒的自信和自負。
老者説話的聲音充滿着滄桑,眼神平靜,卻無意間透露出一絲光芒。葉離甚至能夠通過這老者的眼光,看到他眼睛裏面不斷旋轉的一個圖案。
黑白兩色,各執一半。
這分明就是陰陽太極的圖案!這老者是誰?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而且苗疆之人,乃是修行巫術蠱術的,對於這太極,卻是嗤之以鼻,根本不屑。
“年輕人,我問你話呢,這九陽烈刀,你從哪裏得到的?”老者看到葉離有一些警惕,反而微微一笑,示意葉離不要緊張,自己沒有惡意。
葉離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老者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於九陽烈刀。九陽烈刀在地面當中微微的顫抖,那老者也不等葉離回答,上前,將手按着九陽烈刀的刀柄之上。
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九陽烈刀竟然在這老者的手中安靜下來,散發出淡淡的金黃色光芒。那老者眼神發生了變化,一臉寵溺的看着九陽烈刀。
“老夥計啊,我們有幾百年沒見了,看來你過得不錯嘛。這個年輕人怎麼樣?是否有好好的對你啊。”老者嘴角微微上揚,握住刀柄的手更加用力,直接將九陽烈刀拔出地面。
九陽烈刀的光芒更甚,甚至超過了在葉離手中的光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顏色,照亮了已經天黑的天空。
隨後老者將九陽烈刀交回到葉離的手上,九陽烈刀的光芒瞬間便消失,又恢復到安靜的狀態。其實葉離從頭至尾,並沒有完全掌控這九陽烈刀,這九陽烈刀乃是仙寶,裏面的刀靈有自己的意志,葉離也不過是使用者,而非真正的主人。
而上一任的巫王,也是同樣。
九陽烈刀,也是會選擇自己的主人。
“你受了重傷,跟我來吧。”老者對葉離説了一句,便向着村子的深處走去。葉離想都沒想,直接就跟上老者的腳步。
九陽烈刀在葉離的手中不斷的顫抖,葉離能夠感受他散發出來的一種情緒,很接近人類的情緒。
這傢伙在激動!
九陽烈刀乃是苗疆最高權力的象徵。這老者看裝扮也是苗族之人,按照他的年齡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規矩。但是他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對巫王的尊敬,甚至都沒有稱呼葉離這個稱呼,而是以年輕人代替。
能夠讓九陽烈刀安靜下來,並且發出興奮激動的情緒,這人絕對不簡單。莫非這人是以前苗疆的巫王?
葉離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苗疆的每一代巫王,都是踏着上一任巫王的屍體才能上位的。換句話説,這種殘忍的方式,能夠保全巫王最強的實力。一代比一代強,所以這人絕對不可能是巫王。
老者帶着葉離來到一個很簡陋的屋子,屋子裏面除了一張茅草鋪成的牀之外,還有一副掛在滿是蜘蛛網上面的畫。
一柄巨大的刀,插在一座山峯之上,空中是一個人的背影,山下,無數的屍體。老者幫葉離稍微整理了一下牀鋪,這村子本來就貧窮,沒有多餘的房子,也沒有富麗堂皇的裝扮。
葉離看着牆上的畫,漸漸入迷了起來。這本來是一副最普通的畫,但是葉離卻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奈和悲傷從心中迸發出來。
那山脈之下的無數屍體,還有插在山峯上面的刀鋒,以及只有背影的人。葉離不知道為什麼,將三個東西連在一起,就感覺到一股悲涼。
“他在哭。”葉離突然説道。
老者手中的茅草突然停下,眼裏的波瀾不驚終於在葉離的話中,出現了一絲波動,隨後又歸於平靜。
老者繼續手中的動作,葉離感覺臉頰兩側有一些温熱。
“他哭的很難過,也很無奈。你説是吧”葉離沒有轉頭,甚至沒有伸出手擦掉自己莫名其妙就留下的淚水。
那老者只是呵呵一笑,回答道:“那又如何呢?世上,總是要有一些人犧牲,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被理解。習慣,便成自然。”
“那你説,他會覺得不甘心嗎?千百年的枷鎖,他也想念自己的家鄉吧。他也希望能得到子民的認可吧,做了這麼大犧牲,卻換來唾棄。”
葉離轉過頭,靜靜的看着那個老者,老者收拾好了之後,拍了拍葉離的肩膀,沒有説話便離開了。
留下葉離一個人在原地,看着那個蒼老的背影,彷佛一瞬間老了幾百歲一樣,步履蹣跚。
“值得嗎?”
葉離躺在茅草牀上,看着漫天的星辰,不時的會有流星劃過。葉離一直就在想那副畫裏的內容,他是看透了這畫的深處,也終於知道了那老者的身份。
或許是有一些共鳴,或許也是因為這畫讓葉離動容,要不然也不會讓葉離這樣的純爺們流下莫名其妙的淚水。
苗疆還真是一個充滿故事的地方啊。
葉離不自覺的笑了笑。第一代巫後聖靈,她也是一個充滿故事的女人,還有桑林,還有綠竹以及拋棄她的父母。
每一個人似乎都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或許就是天命,天道循環,沒有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也沒有人可以預見。這是不是就是預言之書的書靈説的,順其自然呢?
是,也不是。
就好像葉離的一個舉動,就可能導致完全不同的解決。他不賭氣的去追那四個獨眼光頭,也不會遇到九頭烈蛇的埋伏,不會被嗜血鐮刀所傷,也不會為了如何解開詛咒而煩惱,更不會來到這個奇怪的貧窮小村莊。
這是原本葉離完全可以避免的。不賭氣,他現在或許已經回到聖山的宮殿,幫助張穎恢復了元神,或許已經啓程出發,在回炎黃神域的路上。
可見這天道,無人能夠預測。
葉離越想越亂,乾脆閉上眼睛不再去想別的。
便也在葉離閉上眼睛的一瞬間,突然腦海裏面翻騰起來,葉離彷佛做了一個夢一樣,發現自己站在那山峯之上,眼前的,正是那副畫裏面負手而立,背對着自己的男人。
葉離的腳邊,是九陽烈刀,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好似很虛弱一樣。山腳下,無數的怨靈和屍骨,正在試圖爬上山峯。
那些人的嘴裏都在喊着:“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好一副悲涼的場景。葉離能夠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眼前,這個凌空而立的男子心中的蒼涼和無奈。
他本是一番諸侯,苗疆的霸者。葉離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看見了他臉頰兩側的淚痕。原來作為巫王,也是會哭泣啊。
這便是畫中的景色,但是畫裏沒有完全表達出來的,是葉離現在看到的。那山峯的遠處,負手而立的男人的長袍無風自起。
他眼前,是無窮無盡的軍隊和部落,無數的魔族之人,領頭的,竟然是魔氣滔天的魔帝蚩尤!
蚩尤好似天地間的主宰一樣,領軍至少有千萬的魔族不下,手下魔神,魔王,魔將,層出不窮,各個威力毀天滅地。
葉離看着那個一直就背對着自己的人影,聽到他的笑聲,心中一陣苦悶。這笑聲充滿着對魔族的怨氣和不屑,但是也有對現實的妥協。
便也在這時,葉離眼前突然呢一片血紅,入侵他體內的魔氣又開始復發。葉離突然驚醒,開始壓制自己的傷勢。
天庭中,稚川真人留下的丹藥葉離好像不要錢一樣,一把一把的吃掉,用來恢復實力。反正這種丹藥煉製起來並不是很困難,只要足夠的材料,葉離自己就能夠煉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