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在這一刻，恨不得立刻回到不良人辦公的署衙，把方振隆吊起來打。
這簡直是坑人。
他孃的，方振隆連李端名字都不知道，就胡亂出手。連李端的名字，都是他派人打探到的，如果不是他打探一番，在李世民的面前，更要被申斥。
忽然，李允想到一件事，根據打探到的消息，李端無比的年輕，簡直就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可李端身為李靖的兄長，這有些不合常理。
李允立刻道：“皇上，臣有一個疑惑。”
“説？”
李世民開口道。
此刻李世民臉上，依舊帶着怒容。
李端是他極為器重的人，他還得依靠李端抵擋北面的蜀軍。尤其先前他見到李端時，已經定下了要發兵北上，只是還沒有敲定如何出兵，帶兵的人選也沒有選好。
如果在這時候，出現任何差池，使得李端不再北上，便破壞了他的大局。
這是李世民不願意的。
李允説道：“皇上，李端是李靖的兄長，他卻如此年輕，他真是李靖的兄長嗎？”
“蠢貨！”
李世民聞言，大罵了一聲。
他一直都認為，李允是一個挺聰明的人，可這一回，怎麼就變得這般愚蠢呢？盛怒之下，李世民抓起手中的一本書籍，便狠狠砸向李允。
偏偏，李允還不敢躲。
“臣有罪！”
李允弓着身子，神色發苦。
他都不明白，這哪裏説錯了，剛才的話，明明沒有出錯啊。
李世民見李允仍是沒有反應過來，道：“連你李允，在天地大變後，武藝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都已經是年輕了十來歲。更何況，是李端呢？他的武藝，你作為不良帥，看到下屬的傷勢，難道不清楚情況嗎？”
刷！
李允面色大變。
他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
這也太粗心了。
這一點，他都給忘記了。
他見到方振隆時，方振隆就説了當時的情況，他就應該有判斷的。
只是，他沒往這方面想。
李世民沉聲道：“朕已經見過李端，甚至李端的秉性，其人不是什麼飛揚跋扈的人。你們要調查戴梓的死，必定是有冒犯的地方，你給我自己的查清楚，再來稟報。”
“是！”
李允恭敬的回答。
他是不敢再説什麼李端的話，擔心又出現漏洞，畢竟他了解到的情況不多。
李世民話鋒一轉，繼續道：“關於戴梓的死亡，有什麼線索？”
“一無所獲！”
李允再度回答，神色發苦，説道：“當時的死亡現場，卑職調集了諸多的仵作，讓仵作查驗，但始終沒有任何的收穫。尤其在戴梓休息的院子內外，所有護衞都完好無損。眼下，還沒有任何的發現。”
李世民道：“只要是行兇了，就不可能露出破綻。這件事，必須要調查清楚。”
“是！”
李允再度回答。
他也是心中焦慮。
戴梓的這一檔子事情下來，他已經被弄得焦頭爛額。
尤其，眼下還涉及到李端的事情。
“退下吧！”
李世民擺手，讓李允退下。
“臣告退！”
李允恭恭敬敬的後退，很快走出宮殿，他出了皇城，便徑直回到不良人的辦公署衙，把當時涉及到王燦的人，全都召集起來，尤其是最先招惹王燦的人，也一併喊來了。
方振隆身體受到重創，是躺在擔架上的。
畢竟，他身體無法站立。
李允目光掃過方振隆，和另一人，沉聲道：“説，當時是怎麼一回事？”
方振隆明顯沒有反應過來，他率先道：“大人，您要為卑職做主啊。卑職的手，經過醫師診治了，可醫師説，這碎裂的手臂，怕是難以恢復了。”
“閉嘴！”
李允大喝一聲，面頰森冷。
方振隆見狀，冷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沒有想到，會遭到如此呵斥。
難道情況不對？
李允盯着方振隆，以及另外的一名不良人，繼續道：“這段時間，是本官讓你的日子，變得好過了。所以，忘記本官的手段了嗎？”
方振隆咯噔一下。
肯定出事兒了。
李允必定是在宮中碰了壁，才會是這般的姿態。
他想到了昔日李允的狠辣手段，曾經不良人中，有許多人狐假虎威，打着不良人的旗號，胡作非為，橫行霸道，導致不良人名聲大臭。
因為此事，李允遭到申斥。
那一次，李允把涉事的人，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那一夜，足足殺了近百名不良人。
可謂是血流成河。
方振隆眼珠子一轉，道：“大人，卑職是見到趙麟被打下樓，身受重傷，才到了樓上的。卑職讓李端配合，但李端拒不配合，卑職和李端發生了衝突。其餘更多的，卑職便不瞭解了。”
趙麟，便是被王燦一開始，打下二樓的。
李允看向趙麟，道：“説，老實説清楚，否則，本官將你扒皮抽筋。”
趙麟聞言，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跪在地上，如實道：“回稟大人，當時的情況，是卑職登上二樓，便到了李端的房中。卑職要讓李端和他的女人接受審查，李端倒是沒有先動手，是那女子動手的。”
“鼎祥樓的這女子，會些魅惑之術。”
“她意圖控制卑職，但遭到卑職的反制，她受了些傷。然後，卑職出手，要先拿下那女子，李端便出手了，將卑職打飛。”
趙麟給出了詳細的情況。
他是如實稟報的。
李允聽完後，眼神鋭利，呵斥道：“不愧是不良人啊，捉拿人，都可以隨意捉拿，不講究證據了。我倒是想知道，你們憑藉什麼證據，要捉拿李端的？”
趙麟登時不説話了。
他當時，的確是沒有證據，只是單純的，要拿下王燦和嫣然，意圖提審。
這是如今養成的習慣。
甭管什麼事兒，先拿了再説。
方振隆在一旁，臉上神情依舊繃着臉，內心卻也鬆了一口氣。他當時的想法，其實是因為找不出戴梓死亡的原因，所以想拿李端頂罪，才發生了衝突。
沒想到，撞在鐵板上。
方振隆卻也慶幸，得虧有趙麟頂在前面。
李允不清楚方振隆內心的想法，但他對於方振隆，一樣是不滿，呵斥道：“趙麟辦案仗勢欺人，無憑無據抓人。你方振隆，難道也不清楚嗎？”
“卑職有罪，請大人責罰。”
方振隆沒有辯解，直接就開口請罪。
他不多説。
因為很多內心的想法，是無法説出來的。
李允也是拿方振隆沒辦法，畢竟事已至此。他看着經過治理後的方振隆，再看向趙麟，沉聲道：“你們兩個，隨本官走一趟鼎祥樓，準備去道歉。”
“是！”
方振隆和趙麟齊齊回答。
李允帶着人，快速就出了署衙，徑直往鼎祥樓去。
方振隆行動不便，依舊是讓人用擔架抬着的，一行人很快來到鼎祥樓外。如今的鼎祥樓，不再有昔日的繁華，變得蕭條起來。
內外，都是不良人看守。
李允進入後，便直奔王燦居住的二樓。他來到房間外，親自叩響了房門。
“嘎吱！”
房門打開，嫣然看到了李允，也注意到了趙麟，以及被抬着的方振隆。
李允微笑道：“姑娘，煩請通報一下，説不良帥李允前來拜訪。”
“您稍等！”
嫣然聽到不良帥三個字，心都顫抖了一下。
不良帥！
這可是能上達天聽的人。
他沒有想到，這樣的人，竟然到了鼎祥樓來，還親自來見‘李端’。不過想想此前，王燦曾説會有人來道歉，還真是如此。
嫣然走到房中，看向王燦，道：“公子，不良帥李允來了。”
王燦道：“讓他進來！”
“是！”
嫣然這才走到門口，把李允請入了房間中。
李允畢竟是有身份的人，也有見識。他沒有把方振隆和趙麟請入，是一個人進入的，見到了王燦，拱手行禮道：“李允，見過李公子。”
王燦道：“不良帥來，有何要事？”
李允説道：“我門下的人，不查緣由，不問證據，便要捉拿李公子，有錯在先。今日，在下特地帶着他們，來向李公子道歉。”
“道歉？”
王燦道：“區區一句道歉，就能解決問題嗎？如果不是我還有些武藝傍身，如今已經進了你不良人的大佬，生死不由己。李允，你這話説得太輕鬆了。”
李允面色微變。
眼前的人，不好化解干戈。
李允開口道：“那麼，李公子要怎麼樣，才願意化解這段干戈？”
王燦説道：“事情的起因，不在於我李端，而在於方振隆和另一人。我可是記得，你門下的不良人，直接對我的女人動手。”
“尤其是方振隆，他調集不良人圍攻我，還專門下令，不可對付我女人，要帶走我女人。作為一個男人，難道不知道這裏面的貓膩嗎？”
“李允啊李允，你枉為不良帥，門下的人，盡是一羣蛇鼠之輩，庸庸碌碌，無所作為，只知道橫行霸道。”
王燦的話，直接更強勢。
更清晰傳入了方振隆的耳中，剎那間，他面色變得慘白。他先前在不良人的署衙中，沒有説內心的想法，可如今，卻被戳穿了。
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頭上流淌下來。
他內心，更是惶恐不安。
李允在這一刻，更是恍然大悟，他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緣由。
嫣然是衝突的關鍵。
如果不是涉及到李端的女人，恐怕便不至於如此。
這是李允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