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屋門口進來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這孩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衣着極為簡陋,甚至粗布麻衣上還有許多補丁,這一件衣服,已經洗得發白了。孩子相貌有些黝黑,身材很瘦,披肩的頭髮紮了一個馬尾,顯得很是幹練。一雙眸子,透着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淡然。
在他的手中,端着一個黑乎乎的陶碗。
他大步走來,看到王燦醒了過來,臉上露出歡喜神色,道:“你醒了?”
孩子的話,是印度語。
王燦對於印度語,雖然不怎麼精通,但後世他曾經到印度執行任務,也曾專門學過一段時間,所以也能説一些,便解釋道:“我醒了,我這是在哪裏?”
孩子一聽,頓時大喜。
他説道:“你肚子肯定餓了,來,先喝了這碗粥。”
他的陶碗中,便是煮出來的粥。説是粥,但實際上這在王燦看來,就是米湯一般,裏面很少看到米粒,一看這,王燦便知道這孩子的家境也不怎麼好。
孩子把陶碗遞到王燦的面前,王燦想要伸手,卻提不起力量,臉上掛起一抹笑容,説道:“麻煩你餵我了。”
“嗯,我餵你。”
孩子端着陶碗,一點點的傾斜到王燦嘴邊。
“咕咚!咕咚!”
王燦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的確餓了,大口大口喝着稀粥。
在王燦喝粥的時候,王燦分明看到孩子喉嚨下嚥,也是一副眼饞的模樣。這孩子也很瘦,一看便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見此情形,王燦心中感動。
這孩子本身就餓了,還能挪一碗粥給他喝,已經是相當不易了。
王燦喝了半碗後,雖然沒有吃飽,卻道:“我喝飽了,剩下的粥,你喝吧。”
孩子道:“好!”
他臉上露出笑容,雙手捧着碗,大口大口把稀粥喝了下去。
待孩子喝完後,王燦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裏又是哪裏?”
孩子回答道:“我叫帕卡,是一個孤兒,這裏是麥提城。大叔,你是誰呢?怎麼會掉落到河水裏面,如果不是我看到你漂浮在岸邊,你肯定被沖走了。”
王燦微微一笑,説道:“謝謝你救了我,我是一個商人,我叫王燦,帶着貨物趕路時,在海上遇到了龍捲風,被衝到了這裏。小帕卡,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謝,救你是我應該做的。”
帕卡笑着回答。
他眼中有好奇的神色,道:“叔叔,你是商人,是不是走過很多地方?我們麥提城外面,是什麼場景呢?我聽一些遊吟詩人説,在很遠的地方,是貴霜王國,那裏有最尊貴的王。甚至在遙遠遙遠的東方,還有更尊貴的皇帝,那又是怎麼樣的呢?”
王燦笑道:“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
“真的嗎?”
帕卡臉上露出歡喜神色。
“真的!”
王燦肯定的回答,説道:“你救了我,對我有大恩。以後,我會帶着你遊歷各個地方,讓你見識外面的使節。”
“好啊!”
帕卡心中歡喜,大聲道謝。
王燦又問了一些問題,只是小帕卡年齡不大,也是孤兒,根本不知道情況,所以王燦也問不出什麼,而且他説了一通話後,整個人無比疲憊。
小帕卡見狀,沒有再追問,讓王燦休息了。
連續三天,王燦都沒有出門。
這期間,一直是小帕卡去找吃的,有時候是兩坨米飯,有時候是稀粥,三天時間過去,王燦身體倒是恢復了過來,能正常的下地行走了。這一日吃過飯,王燦在帕卡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間。
這是王燦第一次走出房間。
他第一次能全方位打量居住的地方,這是一間土屋,是最偏僻的地方。
帕卡攙扶着王燦,道:“叔叔,你想去哪裏?”
王燦道:“就在附近走一走。”
帕卡攙扶着王燦,在附近走了一圈。王燦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就急匆匆回了住處。他進行簡單的恢復後,便已經準備改善生活了。
這幾日,一直都吃得清淡。
甚至,連肉食都沒有。
王燦看向帕卡,問道:“帕卡,你救起我的時候,我身上還有什麼?”
帕卡説道:“叔叔,我救起你的時候,你身上衣衫都破爛了,我替你換衣服時,看到了有一塊玉,我給你收起來了,我現在就給你。”説完後,帕卡跑到房屋角落,翻開了一個箱子,然後取出了王燦破舊的甲冑,以及王燦身上的一塊玉。
王燦見此,眼中更是流露出讚賞神色。
帕卡這孩子,遇到這樣的寶物,竟然沒有貪戀,這是最讓人讚賞的。毫不客氣的説,王燦身上的任何一件物品,那都是價值連城的。
如果拿出去賣,至少能換到錢。
王燦看着破爛的甲冑,道:“小帕卡,你救起我的時候,沒有看到武器嗎?”
“沒有!”
帕卡直接搖頭回答。
王燦接過了玉石,然後説道:“帕卡,我們在麥提城的生活,就從這一塊玉石開始。你熟悉麥提城,知道哪裏有當鋪,可以用玉石換錢的嗎?”
帕卡一聽,連忙搖頭道:“叔叔,我在城內四處轉的時候,也看到當鋪的人。我知道這一塊玉石,肯定是不凡,這肯定是對你很重要的寶物,不能隨便典當了。”
王燦摸了摸帕卡的腦袋,笑道:“帕卡,你要記住,世上的任何寶物都是死的,只有人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這才是最重要的。走吧,你給我帶路,我們去城內。”
帕卡道:“叔叔,真要去嗎?”
“嗯,走吧!”
王燦微笑着點頭。
對王燦而言,他對於這一塊玉石根本沒有放在身上。這樣的玉石,他在蜀國的時候,可以説是數之不盡的。
帕卡也站起身,便往外走。
在帕卡的領着下,王燦跟着離開,往麥提城的城中心行去。從住處到麥提城的中心,足足有半個時辰的路,王燦看到了麥提城的城廓。
麥提城的城牆,有近三丈高。
城牆是泥土夯實,並不是青石鋪築。王燦看到後,大致明白了情況。這座麥提城,是一座小城池,是位於摩揭陀最南方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