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豔陽初升。
金燦燦的陽光灑落下來,照射在長安城的城牆上,把這座巍峨滄桑的古城點綴得寶相莊嚴,流露出一股歲月沉澱下來的古韻。
城樓上,一個個熬夜守城的士兵歪歪斜斜的低着頭站立。他們雙手環胸,閉着眼睛,正沉浸在睡夢中。這些熬夜守城的士兵是深夜換崗守城的,天亮之後,便等着另一隊士兵過來替換,他們才能回到營地中休息。
“踏!踏!……”
城樓上,一隊身穿甲冑腰佩戰刀的士兵大步行來。
這一隊士兵精神抖擻的走來,正是前來換班的士兵。他們剛剛走上城樓,便驚醒了沉浸在睡夢的士兵,閉目休息的士兵看見換崗的士兵前來,佈滿血絲的眼睛陡然一亮,精神突然抖擻起來,趕忙整理裝束準備離開。
若無意外,他們便可以下了城樓,回營地休息。然而,正當守夜的士兵準備離開的時候,城樓上突然響起一聲大吼:“敵襲,西涼軍攻城了。”
寂靜的清晨,被這一聲吶喊徹底打破。
剛準備下城樓去休息的士兵聽了,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睡意竟然一下便沒有了。他們轉身後跑,立刻回到城樓上,協助剛剛換崗的士兵守城。
“西涼軍攻城了!”
“西涼軍攻城了!”
……
一個個士兵嘶聲吶喊,傳遞着消息。
片刻間,消息便傳了出去,長安城的局勢頓時緊張了起來。同時,城樓上也響起戰鼓聲,轟鳴的戰鼓聲不斷地敲響。這是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當戰鼓敲響的時候,便説明有西涼軍攻城。此時此刻,城樓上已經陷入慌亂和忙碌當中。
呂布一直沒有回府,都是住在城樓上。
他聽見戰鼓聲,快速起牀,穿好衣服和鎧甲,提着方天畫戟便衝出房間,往城樓上跑去。當他來到城樓上的時候,已經看見一個個士兵努力地將檑木準備好,又架上大鍋開始煮沸油水,同時也準備大石等防守的器械。
張繡和呂布大戰一番,中間隔了幾天沒有攻城,便給了城中的士兵充足的時間準備防守的器械,所以發現西涼軍後,沒用多長時間便準備好了守城的器械。
城樓上,一根根巨大的檑木堆在一起。
一座座火堆快速的點燃,要把大鍋中的油水煮沸。
呂布深吸口氣,疾步走到女牆旁邊,伸手撐在城牆上,眺望前方空曠的大地。
望着遠處奔馳而來的西涼軍,呂布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只見一排排士兵不斷地奔跑着。士兵最前方,是一羣抬着雲梯,抬着撞擊城門的巨木的士兵,他們快速的奔跑着,眼中閃爍着興奮地眼神,那眼神好像是狼看見了羊,垂涎欲滴。
士兵後面,跟着樊稠、張濟和李蒙等將領。其後,是西涼軍中的弓弩手。弓弩手後面,才是幾萬西涼軍。
呂布看着急促奔馳過來的大軍,心中暗道:“終於來了!”
他知道西涼軍不可能善罷甘休,所以一直都留在城樓上,等着西涼軍前來。雖然不知道西涼軍為何隔了幾天攻城,但並不影響呂布在城樓上耐心等待。他看着奔馳而來的西涼軍,心中冷笑兩聲,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西涼軍大舉攻城,他並不懼怕,他有信心,也有能力將西涼軍趕下去。
“轟隆隆!”
一陣陣悶響聲傳來,由遠及近。
五萬餘西涼軍,快速的接近長安城。
樊稠騎着汗血馬,看見大軍距離長安城百步之內的時候,鏗鏘一聲拔出腰間的戰刀,雪亮的戰刀在朝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他怒吼道:“兒郎們,今日便是打破長安城,殺死呂布的時候,弓弩手準備,放!”
一聲令下,早已經手持弓弩的士兵快速停下來,取出弓箭安放在弓弩上,然後瞄準城樓,將弓箭往城樓上射去。
“咻!”
“咻!”
……
一支支弓箭快速射出,黑壓壓的弓箭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裹挾着淒厲刺耳的鋭嘯聲,朝城樓上射去。
突如其來的弓箭打了城樓上的士兵一個措手不及,他們還來不及準備盾牌抵擋,弓箭便已經射來。西涼軍並不是使用長弓射箭,而是使用那種準頭差,殺傷力卻非常強橫的弓弩,弓箭射出後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射中城樓上的士兵。
“噗!噗!……”
一聲聲悶響傳來,一個個士兵被弓箭射中。
有的士兵被弓箭射中額頭,立刻便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有的士兵被射中面頰或者是肩膀、大腿等,便倒在地上不停地嘶聲吼叫,沒有被弓箭射死的士兵相比於那些突然間被弓箭射死的士兵,他們還有掙扎嘶吼的權利。
呂布沒料到西涼軍會以這種方式攻城,太令人驚訝了。
歷史上,秦國之所以能夠橫掃**,其中一個緣故就是大軍攻城的時候,先使用弩箭壓制敵方,好讓士兵攻城,從而輕易的奪取城池。
此時,樊稠便是使用這樣的方式。
他們沒有投石機拋擲數百斤重的巨石攻城,也沒有先進的武器,但是使用弓弩壓制對方,讓士兵攻城卻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在弓弩手不斷射出弓箭的時候,抬着雲梯和巨木的士兵快速的朝城樓衝去。
與此同時,五萬西涼軍也開始瘋湧上去,準備攻城。
城樓上,呂布躲在城牆內,大聲吼道:“快,將盾牌搬出來,將盾牌搬出來。”
因為上一次被弓箭射擊,城樓上便準備了足夠的盾牌,防備弓箭射擊。呂布命令下達後,不一會兒便有士兵抬着一面面盾牌出來。呂布低喝一聲,揮舞方天畫戟,將射來的弓箭劈開,然後快速的拿過一面盾牌,擋在身前,吼道:“拿起盾牌,殺敵,殺敵!”
弓弩手射擊的時間不長,沒過多久便停止了。
因為大軍攻城的時候,不能繼續射擊,否則弓箭射出去後,不僅會射殺敵人,也會射殺自己的士兵。
城外,戰鼓聲隆隆響起,號角聲高亢尖唳。
不管是城內還是城外,都處於一種緊張亢奮的狀態。
一個個西涼兵湧上去的時候,張繡、楊定、王方等軍中將領卻沒有衝上去,而是任由麾下的幾萬西涼兵攻城。
一架架雲梯搭在城牆上,一個個士兵快速的往上爬,往城樓上衝去。城樓下,士兵們抬着巨木不斷地撞擊着城門,只是那厚重古老的城門好像是巍峨的高山,屹立不動,任憑士兵如何撞擊,依舊穩穩地擋住西涼兵,讓西涼兵無法前進一步。呂布站在城樓上,不斷的指揮士兵抵擋西涼軍。
“快,抓緊時間,倒沸水,將煮沸的油水倒下去。”
“用檑木,快抬起檑木往下砸,不用管這麼多,給我往死裏砸。”
“用石塊,用石塊扔,把他們砸翻在地上。”
……
呂布穿梭於城樓上,來回的大吼着。
隨着時間的推移,無數的西涼士兵爬上城樓,奮力廝殺。
正因為如此,城外不斷射出弓箭的弓弩手才不敢使用弓弩射擊。此時,城樓上的戰爭已經陷入白熱化,不管是西涼兵,還是負責駐守長安城的士兵,都殺紅了眼,揮舞着手中的戰刀,不斷地拼殺着。
一蓬蓬鮮血飛濺出來,灑落在地上,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腥氣。
刀光閃爍,殘肢斷臂……
怒吼聲,大叫聲,慘叫聲……
此時,城樓上已經成了人間煉獄,情況慘烈。呂布在城樓上不停地衝殺,他神情冷漠,雙目如刀,手中方天畫戟揮出的時候,都會帶走西涼兵的性命。鋒利尖鋭的戟尖掛着一股刺耳的呼嘯聲,飛快的舞動。
呂布所過之處,屍體橫飛,鮮血飛濺。
方天畫戟逞威的時候,城樓上還有一名青年揮舞着一口九尺長刀,刀光閃爍,散發着冷冽的光芒,衝上來的西涼兵被青年的長刀劈中,不是重傷,便是被一刀殺死。
這名青年,便是張遼。
他的力量或許不是很強,但是九尺長刀在他手中好似是活了一樣,揮舞起來遊刃有餘,每一刀劈出的時候,沒有驚心動魄的氣勢,卻好似是庖丁解牛,能夠劈中最關鍵的地方,這便是張繡厲害的地方。
城樓上,一波一波的西涼軍湧上去,想要佔領城池。
然而,又有一波一波的士兵從城內趕過來,抵擋西涼軍。
王燦和張繡並列而立,他望着城樓上如火如荼的戰事,神色有些凝重。雖然有無數的西涼軍奮不顧身爬上城牆,但速度依舊太慢,依舊是供不應求,由於每個士兵衝上去都需要花費很長時間,還要面臨着城樓上士兵的砍殺,所以非常困難。
戰事從清晨持續到中午,西涼軍依舊沒能佔據優勢。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張遼和呂布一左一右駐守在城樓上,讓西涼軍難以取得大的突破。除非有兩員大將衝上去牽制張遼和呂布,或許還有希望。可惜張繡沒有上戰場,而其餘的西涼軍將領也都是如此,因此只能保持目前的局面。
“鐺!鐺!……”
城外,西涼軍敲響銅鑼,鳴金收兵。
一個個西涼兵聽見後,如潮水般退去,不再繼續廝殺。
呂布和張遼見此,並沒有追殺退回去的西涼兵。兩人雖然武藝高強,可戰鬥了一上午,兩人都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體力有些不支。呂布還好些,能夠拄着方天畫戟緩緩行走,可張遼手中的九尺長刀哐噹一聲掉在地上,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呂布咧開嘴,嘿嘿一笑,説道:“文遠,還能堅持不?”
張遼鄭重的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正當兩人都露出笑容的時候,城中卻突然着火了,大火熊熊燃燒,滾滾濃煙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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