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見典韋左右手各持一柄五尺長的鐵戟,大步走來,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他虎目圓睜,神色冷峻,提起九尺長刀插在地上,猛然大道:“黃忠在此,汝等休想前進半步。哼,你們若是率先發起攻擊,黃某絕不會客氣,到時候出現任何損傷,可不要怪黃某不留手。”
黃忠的話,讓裴元紹和典韋一陣氣憤。
好大的口氣!
王燦聞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眼前的黃忠竟然是黃忠,是那個老當益壯,年近七旬,尚且能夠百步穿楊的黃忠。黃忠站在跟前,讓王燦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覺,沒想到在破舊的驛站遇到黃忠。
只可惜,雙方站在對立面。
同時,王燦也在揣測屋子中的人是誰。
難道是劉表?
王燦眼珠子轉動,心中不停地思考着這件事情。如今黃忠在劉表麾下做官,能讓黃忠稱之為貴客,並且不讓王燦進入的人,應該是劉表無疑。
“我呸!”
裴元紹黝黑的面頰上露出忿忿然的神情,張嘴吼道:“黃忠小兒,你以為你是誰,是這裏的山大王?還是天王老子?哼,到底是誰受傷,打過才知道。”他説話的時候,手中一口漢刀撩起,一式力劈華山,衝向黃忠。
刀光閃爍間,刀刃劃破空氣,掛着刺耳的鋭嘯聲,劈向黃忠。
這一刀,裹挾着萬鈞之力,勢若奔雷,快若閃電,大有一刀就要將黃忠斬殺的氣勢。
“蚍蜉撼樹!”
黃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輕蔑的笑容,輕吐四個字。他蒲扇版的大手握住九尺長刀,剎那間,豎立在身前的九尺長刀被掄起來,猛然向前削出。刀刃破空,冷冽的刀光閃爍,發出嗡嗡的悶響聲。
長刀後發先至,在裴元紹握緊漢刀劈下的時候,陡然發力,快速迎上去。
“鐺!”
兵器碰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裴元紹張開嘴,眼中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他握緊漢刀的雙手一顫,感覺身體如遭雷擊,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長刀上傾斜下來,讓他一個趔趄站立不穩,不斷地往後退。
“蹬!蹬!蹬!”
連連向後退出三步,裴元紹才穩住身體。
他手中的漢刀緩緩垂下,刀尖和地面接觸,藉着地面的支撐,勉強還能握住漢刀。
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擎起漢刀快速往下劈,佔據一定的優勢。反觀黃忠,手中的九尺長刀在裴元紹揮刀劈下的時候,才開始後續發力,並沒有佔據先機。可饒是如此,裴元紹卻被震得連退三步,雙手發麻,虎口處傳來快要被撕裂的感覺。
一招,落敗!
裴元紹,不是黃忠一合之敵。
“嗡!”
黃忠收回長刀,又豎立在身前,並未繼續追擊。他神色冷峻,繼續站在屋子門口擋住王燦等人的去路,不讓王燦進去。
黃忠的目光落在裴元紹身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然而,目光往下,盯着裴元紹手中的漢刀,眼中卻精光閃爍。剛剛碰撞的剎那間,裴元紹雖然被他擊退,可他手中的九尺長刀卻也被劈出一個口子。
九尺長刀被劈出口子,這是黃忠從軍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他的刀也算是一柄寶刀,鋒利無比。
可是,裴元紹卻擁有更加鋒利堅韌的鋼刀,讓黃忠心中眼熱。所謂寶刀配英雄,對於武藝絕倫的武將來説,擁有一柄削鐵如泥的武器,絕對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
黃忠看見裴元紹的刀,便有些心動。
眼熱歸眼熱,黃忠卻不會蠻橫的衝上去,搶劫裴元紹的漢刀。
“老裴,你讓開,我來對付他。”
典韋聲如炸雷,掄起兩柄鐵戟衝向黃忠。
他剛剛歸順王燦,時間不長,而裴元紹是跟隨王燦的老人,兩人沒有可比性。典韋見裴元紹率先衝上去,便沒有跟着去攻擊黃忠,其一是典韋不想和裴元紹爭功;其二是典韋作為一個武者,不想和裴元紹一起圍攻黃忠。
故此,典韋拿了鐵戟,也沒有衝上去攻擊黃忠。眼見裴元紹一招就被黃忠擊敗,典韋這才掄起雙戟,衝上去準備擊敗黃忠。
裴元紹知道自己的能耐,無法擊敗黃忠。
他聽見典韋的聲音,立刻讓開道路。
對於典韋的能耐,裴元紹知道得清清楚楚,一個敢追着猛虎滿山跑的猛人,武藝絕對比他高明幾倍。裴元紹壓制住翻騰的氣血,退到王燦身旁,觀看典韋和黃忠交手。
典韋大步衝上去,身體微微躬着,好似是一隻俯伏在地上,隨之準備發起攻擊的猛虎,帶着一股狂野霸道的韻味。他提着兩柄鐵戟,揉身而上。身體接近黃忠的時候,手中兩柄鐵戟閃電般刺出,鋒利尖鋭的戟尖化作兩點寒星,透出冷冽的殺機。
“你們退後!”
黃忠神色凝重,猛然大喝。
很顯然,眼前的男人絕非剛開始的黑臉漢子可比。
他握緊手中的九尺長刀,將長刀橫在胸前,封住典韋的去路。眼見戟尖探來,黃忠揮動長刀,快速舞出一個刀花,將典韋探出的兩柄鐵戟左右撥開。
“殺!”
黃忠大喝一聲,趁着撥開鐵戟的機會,趁機衝上去。長刀掄起一個圓圈,旋即裹挾着巨力落下。
“鐺!”
兵器碰撞,發出刺痛耳膜的聲音。
王燦站在遠處,也感受到兩人強橫的力量,趕忙往後退出幾步,一邊被波及。
典韋左右手各有一柄鐵戟,揮動鐵戟的時候,招式信手拈來,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然而,不管鐵戟如何打出,都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味道。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力量,屬於力量和技藝的混成。
兩柄鐵戟被長刀破開,給了黃忠一個機會。典韋見此,冷哼一聲,左右手雙戟猛然翻轉,迅速往下一壓,將黃忠的長刀壓制住。
“啪!”
他腳下一跺,在兩柄鐵戟壓制長刀的時候,身體順着刀杆衝上去,接近黃忠。
使用冷兵器交手,講究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典韋手中雙戟不是很長,只有五尺左右,幾乎只有黃忠九尺長刀的一半。但是,短有短的好處,一旦典韋揉身而上,接近黃忠後,五尺長的鐵戟就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而黃忠手中的九尺長刀則難以掄轉抵擋。
“痴心妄想!”
黃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他握住長刀,並不發力。
頓時,長刀落在地上,這時候,黃忠猛地向後退出一步,一下拉開和典韋的距離。他後腳落地的剎那間,拖在地上的刀刃猛然翻轉,向上翻轉,瞬間由下往上撩起。這一刀,從典韋右腳的方向撩起,朝典韋的腰間削來,若是被削中,典韋的身體立刻就要攔腰被削斷,成為兩截。
典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長刀削來,右手鐵戟猛然砸下。
“鐺!”
鐵戟和長刀碰撞,迸濺出一溜璀璨的火花。頃刻間,一股鋼鐵碰撞後,散發出的焦糊味道瀰漫開來,“蹬!”
典韋被長刀上傳來的力量,震得往後退出一步,瞬間又穩住身形。
“蹬!蹬!”
黃忠吃了一個暗虧,猛地向後退出兩步,才穩下來。
他剛開始由於典韋揉身攻進去,往後退出一步,現在又往後退出兩步。三步過後,已經進入屋子中。兩人的交戰,使得坐在屋子交談的兩名中年人都盯着黃忠和典韋。這兩個中年人談笑風生,不僅沒有阻止典韋和黃忠,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嘖嘖稱歎。
裴元紹站在後面,見典韋只退了一步,大吼道:“好,老典加油,幹掉他。”
典韋聞言,心中暗暗苦笑。他剛才只後退一步,是由於使用鐵戟從上往下攻擊,傾盡全力之下才稍微佔據上風。而黃忠則是從下往上攻擊,因此後退了兩步。若論及兩人的勝敗,依舊是平分秋色,還沒有分出勝負。
“再來!”
典韋打得興起,掄起長戟繼續衝上去。
黃忠也是打出了火氣,喝道:“來就來,某家怕你不成?”
兩人你來我往,鬥得是不亦樂乎。
屋子中,人影跳動,讓人眼花繚亂。冰冷的鐵戟翻轉如蛟龍舞動,透出一股股攝人的氣勢,令人心中顫慄。然而,鐵戟雖然兇猛,長刀卻也是不甘示弱,每一刀劈出的時候,都裹挾着萬鈞之力,好似是天河倒卷,銀河傾倒,端的是力大無匹,難以抵擋。
“嚓咔!”
“嚓咔!”
……
兩人交手的周圍,不斷有地方被波及到。屋子中一截截朽木被兩人碰撞,不是被砸斷,就是掉落在地上。
此時,屋子中已經是塵煙四起,非常的混亂。坐在篝火邊上的兩個中年人相視一望,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其中神色頗為和善的中年人説道:“子魚,他們這樣打下去,雖然好看,卻也不是辦法,若是再打一陣,這屋子就要塌下來了。”
另一人點點頭,説道:“德操之言有理,這兩人鬥得難解難分,不分上下,可以讓漢升罷手了。”
然而,正當兩人準備出言喝止,突然傳來炸雷般的吼聲:“撒手!”
一聲大喝,旋即便響起‘鐺’的一聲巨響。
這聲巨響尖唳高亢,刺痛耳膜,非常的響亮。只見典韋威風凜凜,狀若天神,雙手握緊鐵戟猛然發力,打掉了黃忠手中的九尺長刀。而且,兩柄鐵戟探出,鋒利的戟尖對準黃忠的喉嚨,只要再前進三寸,便能殺死黃忠。
“啪!啪!”
掌聲響起,王燦緩步走了進來。
王燦看見兩個中年人,心中頓生疑惑,很顯然,這不是劉表,那又會是誰呢?王燦拱手道:“王山見過兩位先生,不知兩位先生貴姓?”
神情和善的中年人笑道:“潁川,司馬徽,司馬德操。”
神情嚴肅的中年人拱手道:“襄陽,龐德公,龐子魚。”
王燦聞言,心中暗道:好傢伙,荊州的兩大牛人都被他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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