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嘈雜混亂,可謂是雞飛狗跳。
府中下人都已經慌忙逃竄,快速朝府外逃去。
由於州牧府的大廳連接大門,朝大門方向逃竄的下人都被趙韙領兵攔住,有些下人甚至被趙韙當場命令士兵殺死,警告不停逃竄的下人。其餘從後院小門方向逃竄的人則順利離開,並沒有遇到阻攔。
大廳中,周倉和裴元紹勇猛無畏,手中的兩口漢刀已經完全壓制益州兵。
一個個士兵不停地後撤,躲避裴元紹和周倉劈出的戰刀。
刀光閃爍,令益州士兵心中畏懼。
趙韙站在大廳外,陰沉着臉,看着不停後退的士兵,恨鐵不成鋼,恨不得親自提劍衝上去殺死王燦。正當他憤怒不已的時候,趙韙大笑道:“王先生,快看,快看,有一名士兵越過裴元紹和周倉,殺向王燦。哼,這下王燦沒了裴元紹和周倉保護,肯定會被殺死。”
趙韙目光落在士兵身上,期待的望着那名士兵。
那神情,好像是站在崖上望夫歸來的怨女,令人髮指。
裴元紹站在右側,見周倉那邊跑過去一名士兵,大喝道:“周黑子,你做什麼?沒看到有士兵繞過你了麼?我護住你,趕緊殺回去保護主公。”説話間,裴元紹提刀猛地向前一衝,擋在周倉前方,替周倉抵擋衝過來的士兵,掩護周倉後撤。
周倉嘿嘿笑道:“老裴,放心吧,有人保護主公,不用我們擔心。”
裴元紹瞥了眼後方,見四個黑衣人站在王燦正前方,頓時鬆了口氣。
看見這四人的裝束,裴元紹也明白四個人是王越訓練出來保護王燦的人,有這四人保護王燦,絕對能斬殺衝過去的那名士兵。
周倉和裴元紹錯開,一左一右,繼續衝殺。
後方,那名士兵見王燦已經近在咫尺,咿呀大吼着衝上去。
戰刀橫在胸前,猛然削出。
士兵神情非常興奮,手中戰刀削出的剎那間,鏗鏘一聲,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閃出,令士兵眼睛眯了一下。
“嗡!”
長劍破空,劃過士兵的喉嚨。
旋即,出劍的黑衣武士再度回到先前的位置,好像沒有移動一樣。這一切,都是在瞬間完成,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滯。
從快速拔劍出鞘,到持劍刺殺,最後回到原來的位置,可以稱得上是動如脱兔,快若奔雷。王燦看見黑衣武士出手,微微一笑,這幾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堂堂正正的交手或許不出眾,但涉及突然刺殺,暗中殺人,可謂是個中高手,令人防不勝防。
劍痕處,一絲殷紅的鮮血滲透出來。
旋即,傷口如同泉水噴濺,不停地湧出猩紅的鮮血。
士兵望着王燦,眼中露出不甘的神情。他雙手無力,手中戰刀率先落下,隨後身體也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沒有了氣息。這一幕,讓趙韙雙眼圓睜,張大嘴,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明明只有裴元紹和周倉的,王燦身邊怎麼會這麼厲害的人物?”
趙韙猛然抬起頭,血紅着眼睛,吼道:“殺,殺,殺死王燦!”
他臉色猙獰,神情陰沉,令人生畏。
然而,不管趙韙如何大吼,終究改變不了裴元紹和周倉步步緊逼的事實。這兩人好像是兩頭下山虎,不停地衝殺,已經有二十餘多名士兵死在兩人刀下。大廳中,慘叫聲不斷,血流成河,明亮的地板不再幹淨整潔,充斥着殷紅的血沫子,瀰漫着令人作嘔的腥味。
這一切,並不妨礙交戰的雙方繼續殺戮。
嘶吼,在大廳中不停迴盪。
死亡,在大廳中繼續上演。
眼見裴元紹和周倉揮舞着兵器殺來,趙韙和王商都是不自覺的往後退出一步,驚駭的望着裴元紹和周倉。
局勢,已經完全被兩人掌控。
若沒有外在力量,趙韙必敗無疑。
然而,就在周倉和裴元紹殺向趙韙和王商的時候,被派往府庫搬運弓箭的士兵終於帶着弓箭回來了。弓箭和長弓迅速發下去,一個個益州兵手持弓箭,對準裴元紹、周倉、王燦的方向射去。弓箭射出,不管是敵人還是同袍,只要是站在大廳中的人,一律射殺。
亂箭之下,焉有存活的道理。
“咻!咻!咻!”
一支支弓箭射出,帶着尖唳的鋭嘯聲,往大廳中射去。
王燦抬頭看見一撥箭雨落下,眼中閃過無奈的神情,若他手中有一柄弓箭,便能夠直接射殺趙韙和王商。只要趙韙和王商被殺,所有的問題立刻就能迎刃而解,可惜他身上除了一柄漢刀,再無其他武器。
裴元紹和周倉正不停地衝殺,突然看見箭雨射來,揮舞着戰刀,將弓箭磕飛。
周倉喝道:“老裴,立刻後退,掩護主公突圍,我來擋住弓箭。”
裴元紹知道事情緊急,點點頭,趕忙後退。
兩人不約而同後退,都擋在王燦身前,一支支箭雨落下,大多數都被兩人撥開。但其餘小部分弓箭依舊射入其中,由保護王燦的四個黑衣武士抵擋。這四人擅長刺殺,走的是靈巧路線,不會大開大合的招式。
長劍使出,並不能快速撥開弓箭,便將長劍入鞘,抓起地上的屍體來抵擋弓箭。
王燦雙臂的力量比裴元紹和周倉都強,比之天生神力的大力士也不遑多讓。他彎下腰,快速從地板上抓起兩具屍體擋在身前,掩護住荀攸,並且大聲喊道:“大廳中沒有後路,往外衝,往外衝。”
頓時,裴元紹和周倉掩護着眾人,揮舞着漢刀往外衝去。
八個人,組成三道防線。
裴元紹和周倉衝在最前面,身後是四名黑衣武士,再後面則是王燦和荀攸,八個人迎着箭雨,往外衝去。
趙韙見王燦神色焦急,好似是熱鍋上的螞蟻,神色癲狂,大聲吼道:“射箭,快射箭,一定要射死王燦。”
弓箭破空,直接平射,朝裴元紹、周倉射去。
“啊!”
一聲慘叫響起,不過不是王燦一行人,而是還沒有來得及退出的益州兵。這名士兵身中兩箭,一箭弓箭射中肩胛骨,一箭弓箭射中胸口,直接被弓箭射死。他身體一歪,摔倒在大廳中,再也沒能夠活着回去見父母妻兒。
“砰!”
一聲悶響傳來,只見周倉左臂上插着一支弓箭,箭尾還在不停地晃動。
“嘶嘶!”
周倉倒抽兩口涼氣,咬緊牙關,雪白的牙齒咬在下嘴唇上,一絲殷紅的鮮血流淌出來都沒有察覺。他右手握刀,沒有顧及左手的傷勢,不停的揮舞着手中漢刀,往外殺去。往前衝的時候,左臂上鮮血如注,血液不停地噴湧出來,染紅了左臂上的衣衫,令人看一眼都覺得骨子裏透出一股疼痛感。
王商見此,嘆聲道:“好一個虎狼之將。”
趙韙聽見後,瞪了眼王商。
他回過頭,大吼道:“射,繼續射,一定要射死王燦,凡是幫助王燦的人,都要死,都要死。”此時此刻,趙韙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殺死王燦,以泄心中之恨。他和王燦之間,已經屬於不是王燦死,就是他死,只能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
“啊!”
慘叫聲傳來,一名黑衣武士右臂中箭,險些握不穩手中的屍體。
由於傷口疼痛,他手中的死屍一時忘記揮動,便立刻又有幾支弓箭射來,噗噗的射中黑衣武士,立刻就將黑衣武士射死。
四個人,一下少了一個,戰鬥力損失很重。
王燦見此情況,心疼不已,保護他安全的每個武士都非常出色,很難培養,死了一個,絕對是一大筆損失。
然而,王燦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有一名黑衣武士被弓箭射中,好在這名黑衣武士反應極快,忍着痛,繼續用漢中兵的屍體擋在身前,才沒有被射中。此時,局面岌岌可危,即使有裴元紹、周倉和三名黑衣武士抵擋,也有弓箭朝王燦的方向射來。
王燦雙手成爪,抓住兩個士兵的屍體,不停地揮動,將射來的弓箭砸飛出去。
兩具屍體在王燦手中,好似是兩隻大錘,非常厲害。
荀攸跟在王燦身後,亦步亦趨,神色略顯焦急,因為這時候情況非常危急,荀攸卻幫不上一點忙,只能躲在王燦身後。
其實,荀攸也會武藝,也懂些劍術。
自秦漢以來,士人都要學習六藝。《周禮.保氏》中記載:“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這就是所謂的禮、樂、射、馭、書、數。
荀攸出身潁川荀氏,屬於百年士族,更講究六藝,必須要全部精通。
只是六藝中,射、馭的學習是為了強身健體,不是為搏殺。
所以,荀攸也幫不上忙,只能跟在王燦身後。好在有王燦幫助荀攸抵擋弓箭,才不至於讓荀攸被弓箭射傷。
一撥箭雨射來,裴元紹也中了彩頭,他肩胛上也被弓箭射中,身負重傷。而且,又有一名黑衣武士被弓箭射死。
眨眼工夫,王燦麾下的實力便失去近乎一半,可謂是損失慘重。
失去兩個人抵擋弓箭,射向王燦的弓箭更加密集,讓王燦防不勝防。
“主公,快躲開!”
突然,荀攸大吼一聲,他雙手一推,一下將王燦推開。荀攸這麼做,是因為看見一支弓箭沒有被王燦打落,朝王燦的肩胛處射來。
王燦身體被荀攸一推,一下往右偏移。
王燦身體挪開,荀攸立刻就暴露在弓箭之下。
這時候,只要王燦躲開,荀攸肯定被射來的弓箭射中。王燦來不及權衡利弊,本能又挺直身體,重新站在荀攸前面,替荀攸擋住弓箭。同時,他繼續揮舞着雙手中的屍體,將射來的弓箭撥開。
荀攸對王燦太重要,不能有絲毫損失,王燦是不可能將荀攸置於險境的。
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能讓荀攸被弓箭射殺。
“砰!”
弓箭不偏不倚,射中王燦的肩胛骨。
被弓箭射中,王燦身體一顫,猛地倒抽一口涼氣,疼得齜牙咧嘴,劇烈的疼痛讓他苦不堪言。荀攸見王燦為保護他的安全,毅然擋在前方,眼中浮現出感動的神情。王燦如此待他,即使被殺也是死而無憾!
“衝,衝出去!”
王燦咬緊牙關,不停地往外衝去。
裴元紹和周倉見王燦受傷,也都是神情悲憤,不停地往前衝。
只有衝出去,擺脱趙韙的弓箭,才有活路。趙韙看見王燦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笑聲中透出無限的歡快,他伸手指着王燦,大吼道:“王燦小兒,看到沒有,今日就是你的末日,你的死期到了,死期到了。”
話音落下,趙韙猖狂大笑。
然而,卻聽見身後傳來懶洋洋的聲音:“趙韙,是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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