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章桐領兵快速逃竄。
旋即,章桐麾下的兩千餘士兵也被漢中兵擊潰,不斷逃竄。
面對周倉和裴元紹兩個黑臉大漢,章桐麾下的一營士兵根本無法擋住。那一口銀亮的大刀,一杆閃爍着冷光的狼牙棒,就像是閻王帖子,碰到誰,誰就遭殃。
章桐的任務是領兵佯攻王燦的營寨,試探王燦的情況,佯攻一陣後立刻裝作不敵,領兵往後撤退。然而,隨着章桐撤退,士兵逃竄,局面已經不受章桐控制,弄假成真,演變成真的不敵王燦的大軍。士兵們紛紛扔掉手中的戰刀、鎧甲和大旗,慌不擇路的逃竄,一路上,散落在地上的武器不計其數。
兩千餘士兵,被王燦追殺,損失慘重,還沒有抵達費廣率領大軍埋伏的地點,就已經有大半的士兵消失不見,只剩下幾百人隨章桐一起逃命。
見此情況,章桐心中悔恨,簡直是欲哭無淚。
本是佯攻王燦,假裝不敵,現在卻變成真的不敵王燦。章桐心中嘆息一聲,大吼道:“撤,快撤!”
章桐策馬跑在最前面,奪路逃竄。
雖如此,章桐還是清楚的記得費廣埋伏的地點,並沒有因為道路狹窄,亦或者是路途崎嶇,就不往費廣埋伏的方向奔跑。對於章桐而言,現在就是和時間賽跑,早一刻跑到費廣埋伏的地點,就能早一刻擺脱王燦,保證自己的安全。
“鼠輩,看箭!”
章桐拍馬快速趕路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他回頭看去,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只見五六十米外,王燦穩穩的騎在烏騅馬上,搭弓射箭。王燦握住弓箭的手一鬆,一支弓箭如流星般脱弦而出,急促的朝章桐射去。弓箭的速度極快,章桐來不及閃躲,只能把戰刀豎起,用刀身擋住射來的弓箭。
“叮!”
弓箭和刀身碰撞,擦出一溜耀眼的火花。
“好霸道的力量!”
章桐雙手撐住戰刀,面色發苦。他感覺弓箭射在刀身上,好像是一塊巨石從天而降,撞在刀身上,難以抵擋。
章桐騎在戰馬上,僅靠雙腿貼緊馬腹,保持着身體不晃動。因為轉過身去抵擋弓箭,雖然成功的擋住王燦的弓箭,可身體一陣晃動,有些不穩,隨着胯下戰馬快速奔跑,險些從馬上摔下來。
“咻!”
弓箭聲再次響起,章桐聽見後,身體俯伏在馬背上,一下躲了過去。
“呼!終於躲過去了。”
章桐俯伏在馬背上,呼吸急促,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他雙腿夾緊馬腹,催促着胯下戰馬加快速度。
王燦的弓箭太厲害,要是再來幾箭,他根本擋不住。而且,王燦射出的弓箭又快又狠又準,若是被射中一箭,小命就危險了。章桐心中急切,看着前方狹長的官道,暗暗祈禱不要被射中。
其實,王燦的戰馬是烏騅馬,速度極快,想要追上章桐也是可以的。只是有裴元紹和周倉兩個拼命十三郎殺入益州軍,讓益州軍節節敗退,王燦根本無需親自去衝殺,只需要吊在大軍後面,不用以身犯險。
以王燦的箭術,要射殺章桐也是輕而易舉。
不過還需要章桐引路,將費廣引出來,王燦就時不時放一支冷箭,並沒有下殺手。
裴元紹和周倉領兵不停追趕,逃逸的益州軍越來越多。到現在,章桐麾下只有兩三百士兵跟隨,已經快要成為光桿司令。
這一路追來,被漢中軍殺死的益州兵足有六七百人,並不是所有士兵都被殺死,而是章桐領着士兵逃竄的時候,有些士兵慌不擇路,並沒有跟着章桐往既定的方向逃竄,朝四面八方奔竄,使得士兵越來越少,幾乎全滅。
“終於到了,得救了。”章桐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露出輕鬆地神情,他策馬轉過身去,大笑道:“哈哈哈……王燦,你中計了,中埋伏了!”
話音落下,周圍突然冒出無數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王燦掃了眼周圍冒出的士兵,心中冷笑。
中計?不知道誰是傻子?是誰中計了?憑駐守葭萌關的士兵,想要擊敗裴元紹和周倉率領的漢中兵,難如登天。
他微眯着眼睛,盯着章桐,迅速捻起一支弓箭,往章桐射去。第一支弓箭射出後,王燦沒有任何停滯,再一次捻起第二支弓箭,又射向章桐。連續兩支弓箭射出,速度都非常快,緊接着,又是第三支弓箭射出,三支弓箭都射向章桐的要害。
“咻!咻!咻!”
弓箭破空,直奔章桐的要害。
這時候,章桐剛剛鬆口氣,等候着費廣領兵衝殺。然而,費廣還沒有到面前,弓箭卻已經射來,他瞥見弓箭後嚇得亡魂大冒,趕忙拎起手中戰刀,想要擋住射來的弓箭。章桐武藝很差,卻還是感覺到第一支弓箭是朝着胸**來的。
他將戰刀擋在胸前,想要擋住弓箭。
“叮!”
一聲脆響,章桐的戰刀擋住了弓箭。
來不及高興,章桐又被繼續射來的弓箭嚇得魂不附體,第二支弓箭瞄準他的咽喉,距離咽喉只有幾米的距離。
這是偶,章桐想要揮刀擋住弓箭已經不可能。
他本能的用手臂擋在脖頸處,減緩弓箭的速度,眨眼工夫,弓箭便射在他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量從弓箭上傳遞出來,戳入他的手骨中,疼得章桐哇哇大叫。不僅如此,弓箭上的力量使得他重心不穩,從戰馬上栽倒在地上。
所謂無巧不成書,由於章桐摔倒下來,才逃過王燦的第三支弓箭。
第三支弓箭,緊隨第二支弓箭射來,瞄準章桐的額頭,只要章桐稍晚片刻落在地上,就會被弓箭射中腦袋,一命嗚呼。
“保護我,保護我!”
章桐大聲嘶吼,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
他被王燦追殺到這裏,一路上都恐懼無比,等遇到費廣率領大軍出來,終於能保證安全了,心中立刻高興起來。然而,正當他興奮的時候,竟是三支弓箭連續射來,使得他的手臂被弓箭刺裂手骨,受到重傷。
大起大落,不外如是。
從官道兩側衝出的士兵迅速將章桐圍起來,保護章桐的安全。費廣也策馬到章桐跟前,説道:“章桐啊,你引誘王燦出來,功勞甚大,回到關內,我會論功行賞的。”
“多謝將軍!”
章桐咧開嘴,強自笑了笑。
論功行賞,算是對他的補償吧。
費廣率領大軍殺出,立刻就殺了漢中軍一個措手不及。然而,有裴元紹和周倉壓陣,迅速穩住了局面。兩軍交戰,不僅是比拼士兵的數量,還有將領的能耐,所謂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有一個萬軍之中斬敵將首級的將領,足以穩定大軍。
若是嚴顏率領費廣麾下的大軍衝殺,裴元紹和周倉根本抵擋不住。
其緣故,是裴元紹和周倉打不贏嚴顏。
然而,費廣麾下士兵雖多,卻沒有能夠擋住裴元紹和周倉的將領,無法凝聚戰鬥力。
兩軍交鋒,裴元紹和周倉分別位於左右兩側,各自帶領一營士兵衝殺。兩人領兵在黑夜中殺戮,如同是兩支鋒利的尖錐,快速刺入費廣的益州軍中,所過之處,好似劈波斬浪般,無人能敵。
漢中兵肆意殺戮,帶起一蓬蓬鮮血,戰場上根本沒有人能擋住裴元紹和周倉。
這,也就是武將的作用。
三國,是一個武將殺戮,謀士逞威的時代。
費廣手中唯一的底牌是天險葭萌關,易守難攻,能夠擋住王燦大軍。
然而,費廣卻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捨棄固若金湯的葭萌關,選取領兵去偷襲王燦,便落了下乘,從一開始就註定費廣無法擊敗王燦。
當然,費廣出戰,不僅是費廣的個人意願,也是由於各方面的因素促成。其中最重要的一環,便是嚴顏的表演。因為嚴顏一步步讓費廣有了好戰之心,想和王燦拼鬥一番,最終落得現在的局面。
益州軍從剛開始突然殺出,佔據一定的優勢。到現在,被裴元紹和周倉步步緊逼,不斷的後撤。
費廣見此,臉上也露出驚恐之色。
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實戰,才能體現出王燦大軍的恐怖。交戰時間不長,費廣便發現王燦麾下的士兵極為兇狠,手中的戰刀也非常鋒利,普通的戰刀根本擋不住。然而,這卻是嚴顏沒有告訴費廣的,使得費廣領兵衝殺,立刻就吃了一個暗虧。
益州軍擋不住漢中軍,連連敗退。
費廣,也終於體會到嚴顏戰敗的滋味。
“咕嚕!”
費廣麾下的將校都吞了口口水,睜大眼睛,臉上露出驚駭的神情。漢中兵太兇猛了,每一個益州兵手中的戰刀最多碰撞五次,就被漢刀劈斷。沒有武器,只能赤手空拳的抵擋。這樣的局面令一眾將校都為之心顫。
“漢中兵,破敵!”
裴元紹一邊揮舞狼牙棒,一邊大聲嘶吼。他的嗓門極大,渾厚洪亮的聲音在官道上來回的迴盪着。
“破敵!”
“破敵!”
……
一個個漢中兵也是扯開嗓子大吼,都興奮的揮舞着手中鋒利無比的漢刀,劈向擋在身前的益州兵。刀光閃爍,鮮血飛濺,漢中兵所過之處,如同壓路機碾過,所有的益州兵都無法抵擋,只能不斷地後撤逃竄。
王燦騎馬站在大軍後面,臉上露出璀璨的笑容。他抬頭看向費廣,這廝被侍衞圍成一圈,包裹得像個粽子,讓王燦無法下手。
不過,大局已定,費廣也不過是負隅頑抗,拼死掙扎而已。
“將軍,撤吧!”
章桐站在費廣身後,手臂上的弓箭已經被拔出來。手臂上的傷口用一截衣衫包裹着,但衣衫都已經被傷口流出來的鮮血染紅。費廣聽了章桐的諫言,臉色陰晴不定,眼睛盯着王燦露出一抹嫉恨之色,旋即下令道:“撤!”
他有些後悔沒帶嚴顏出來,有嚴顏相助,一定能擊敗裴元紹和周倉。
命令下達,大軍快速後撤。
王燦見費廣大軍撤退,神色古井不波,並沒有什麼變化。然而,他突然望見葭萌關方向燃起了大火,頓時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