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城外,大軍列陣。
王燦一身金色鎧甲,騎在烏騅馬上,神色冷峻,雙目如刀,身後披着黑色的披風,抬頭望着褒城城樓上的士兵,眼中閃爍着道道精光。身後,裴元紹和周倉率領的漢中兵,神色嚴肅。至於呂蒙率領的狼牙兵和郭嘉呆在一起,保護郭嘉的安全。
褒城,城樓上。
一名小將左手摁住劍柄,神色冷峻,身體微微前傾,打量着城外的情景。
他睜大眼眸,望着城外黑壓壓的漢中大軍,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又猛然回頭望了眼站在城樓四面八方的豪紳大族,看見眾人眼中閃爍着怨毒的目光,小將感覺背脊發冷,額頭冒汗,生怕被這些豪紳大族給生吞活剝了。
“將軍,快看,城外有攻城車來了。”
小將左側,一名士兵左手持着長矛,右手指着城外,眼中露出畏懼之色。
小將放眼望去,只見十架攻城車在聳立在城外,攻城車上放着幾百斤的巨石,隨時準備拋向城樓上。
見此,小將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城樓外,王燦大軍陣前。
一名斥侯策馬跑到王燦身旁,翻身下馬,拱手道:“大人,匠作坊墨大人派人送來十架攻城車,每一架攻城車都有十個工匠負責投擲大石攻城。”
王燦略微沉思,問道:“精準度如何?”
斥侯也僅僅是得到消息,具體的情況不甚瞭解,他趕忙招手,喚來一名投擲大石塊的匠人,替王燦解説。
等匠人走過來,斥侯將王燦的問題説了一遍,匠人拱手説道:“大人,我們所有人都是熟手,瞄準城樓的方向有九成九的把握不出現偏差。而且從此處拋射大石攻城,絕對沒有絲毫偏差的拋到城樓上。請大人放心,我等一百人,都是練習許久,不會出現誤差。”
匠人重複了幾遍,都説他們能行,不會出差錯。
王燦點頭道:“好,立刻瞄準城樓中央的小將拋射,給我砸死他。”
“諾!”
匠人神色有些拘謹,抱拳大喝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眨眼工夫,十架攻城車開始運轉起來。
這種攻城車依據的其實是最簡單的槓桿原理,利用槓桿原理將放在攻城車一端的大石拋擲到城樓上。然而,真正考校水平的是眼力,必須要靠眼力校正好方向,就如同使用步槍瞄準射擊,不是力量大將子彈射出彈鏜就行,還必須要瞄準城樓上需要拋射的位置,才能夠將大石拋射出來。
一架攻城車配備十個人,卻又有四個工匠是校準投射方向的。經過四人校準後,才能投射出大石。
“放!”
一聲大喝,穩穩放在攻城車一端的大石被拋射出來。
大石破空後,速度非常快,而且力量奇大,根本無法擋住拋射的大石。
“咻!咻!……”
一瞬間,十塊幾百斤重的大石如同炮彈一般拋射出去,朝褒城城樓上砸去。眨眼工夫,大石就已經逼近城樓。此刻,負責駐守褒城的小將見大石朝他站立的方向射來,也是慌了神,趕忙逃竄。
大石落下,根本無法抵擋,只能躲避,而且還無法還擊。
“轟!”
第一塊大石落在城樓上,頓時在城樓上砸出一個大坑。
小將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站在城樓上,明顯感覺到城樓的地面微微震動了一下。回頭看見大石落下的地方,濺起一丈高的灰塵以及四處飛濺的碎石,小將的面頰就不自覺的抽搐,有如此攻城利器,王燦卻沒有選擇攻城,而是等到嚴顏離開後再攻城,這不是欺負他麼?
“轟隆隆!”
一陣陣轟鳴聲不斷響起,一塊塊巨石不停地落下。
每一塊大石落下,都是朝小將逃竄的方向落下,逼得小將在城樓上四處亂竄。突然,一粒碎石子飛濺而出,直接砸到小將的額頭上,巨大的力量瞬間就擦破小將額頭上的肌膚,鮮血立刻流淌出來,染紅了面頰。
不僅如此,額頭更是紅腫了起來,疼痛無比。
一刻鐘的時間,城樓上被砸中的士兵非常多,城樓的地面也都被砸得面目全非。
被巨石砸中後,即使有活下來的士兵,都是手臂或者大腿被壓在大石下,不能動彈,只能躺在地上乾嚎。
城樓外,負責投放大石的匠人飛快跑到王燦面前,説道:“大人,運來的大石已經用完,無法繼續用大石攻城。”匠人説話的時候,神色有些畏懼,畢竟使用攻城車攻城,威力太大,效果太明顯。突然間沒有大石供應,保不準王燦會生氣。
王燦神色淡然,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退下吧!”
“諾!”
匠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趕忙退去。
王燦微微笑了笑,吩咐道:“去,讓呂蒙帶着狼牙上來!”
“諾!”
士兵聞言,立刻去傳達命令。不多時,呂蒙已經帶着一百狼牙趕到軍陣前方。呂蒙朝王燦揖了一禮,拜道:“末將呂蒙,拜見將軍!”
王燦點點頭,吩咐道:“使用弩箭,射殺城樓上防守的益州兵。”
“末將遵命!”
呂蒙抱拳大喝,然後轉身將命令傳達下去。一百個少年士兵,分成兩排,都從後背上拿出馬均弩,瞄準城樓上的士兵。
此刻,城樓上,額頭沾血神色狼狽的小將神色大變。
他從軍也有幾年的時間,知道弩箭的厲害。突然見看見一百個身穿鎧甲的少年手持弩箭,站在城外準備射擊,立刻慌了神。
腦袋一縮,身體靠在城牆內,大喊道:“趴下,都趴下!”
小將的聲音在城樓上不停地迴盪,雖然許多士兵都聽見了,但並不是所有士兵都聽從小將的命令,依舊有許多士兵伸出腦袋去打望城外發生了什麼事情。
腦袋剛伸出去,就聽見咻咻的弩箭破空。
一百人射擊,立刻射出五百支弩箭。
每一支弩箭都不同於弓箭,弩箭更長、更粗、更鋒利,威力比弓箭大許多。
五百支弩箭,如同黑壓壓的箭雨落下,剛剛伸出腦袋去打量的士兵根本沒有後退的機會,全都被弩箭射中身體。
弩箭射在鎧甲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巨大的力量從弩箭上傳遞出來,瞬間就戳穿了鎧甲,箭頭戳如血肉當中,刺穿士兵的身體。一陣弩箭射擊,足有百餘士兵被弩箭射中,癱倒在地上,不停地呻吟。鮮血從身體中流淌出來,在城樓上形成一灘灘血泊,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腥味。
弩箭不停射擊,無數的士兵被殺死。
一時間,城樓上哀嚎遍野,士氣低下。
其實,這也是負責守城的小將缺乏應對能力,在王燦派呂蒙麾下少年兵發射弩箭的時候,就應該立刻組織士兵用弓箭射擊。王燦麾下的一百少年兵和城樓上的大頭兵不一樣,都是耗費大力氣訓練出來的,不可能和城樓上的士兵對射。
約莫一刻鐘後,王燦喝止了弩箭射擊,呂蒙立刻帶着少年兵退了回去。
王燦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命令道:“周倉,讓士兵將準備好的弓箭射進城去。”
“諾!”
周倉大喝一聲,將命令傳達下去。
剎那間,一個個士兵站出來,神色冷峻。這些士兵都手持戰弓和弓箭,弓箭上綁着一條絲絹,絲絹上寫着王燦的勸降信。只聽見周倉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兵都是將手中的弓箭射到城樓上,也有的弓箭被射進城去,被城中的百姓撿到。
弓箭不多,也就幾百只。
但是,王燦相信絲絹上的內容足以讓守城的士兵動搖。
一陣弓箭過後,王燦便沒有繼續射箭,停下來等候城樓上的反應。
一支支弓箭落在城樓上,士兵們看見弓箭上綁着一條絲絹,趕忙將絲絹取下來。有的士兵大字不識,便找相熟的士兵中識字的士兵瀏覽絲絹上寫了什麼事情。此時,城樓上的士兵以及豪紳大族都在瀏覽絲絹的內容。
絲絹上內容不多,其唯一的目的就是勸降。
大意是嚴顏率領大軍離開褒城,並沒有攻打王燦,而是朝南鄭奔去,準備攻打南鄭。嚴顏領兵離開,已經放棄褒城,現在的褒城已經是真正的孤城,無法繼續抵抗,王燦希望讓城樓上的士兵投降,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果然,城樓上的豪紳大族以及士兵看了後,都是露出深思的神色。
其中有三個大族的家主相視一眼,緩緩朝負責守城的小將走去。
小將的警惕性非常高,見三人走來,立刻喝道:“你們做什麼?莫非是想要造反?”
三人不約而同的搖搖頭,其中右側的一人為了表示誠意,竟然將手中的寶劍扔在地上,説道:“將軍,我放下武器,足以看出我的誠意。再説,我們的家眷尚且在將軍手中,怎麼敢造反。常言道禍不及妻兒,希望將軍在我等戰死後,能信守諾言,放了我等的家眷。”
其餘兩人也都是扔掉武器,紛紛點頭。
但是,三人都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朝小將走去。
小將見三人都丟下長劍,又聽了右側的人説話,神色稍微好轉。不過他依舊握緊手中的寶劍,旋即鄭重的點點頭,大聲道:“只要你們盡力守城,我一定信守諾言,等大戰過後,放掉你們的家眷。”
三人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此時,三人已經走到小將身旁。
站在右側説話的人一臉笑容,説道:“將軍,如今的情況您也明白,王燦破城後,肯定會殺死防守褒城的士兵。因此,小人想請將軍通融一下,能不能先把小人的兒子放掉一個,就放掉一個,給小人留一絲香火。萬一王燦將所有的人都殺了,至少小人的兒子還能夠活下來,把小人家族的血脈延續下去。”
這廝囉囉嗦嗦,説了一大堆,説得小將都有些心煩意亂。他搖搖頭,拒絕道:“不行,一個都不能放。”
“將軍,您就不能通融通融?”
那人又開始説話了,他張嘴還欲説話,卻不停地朝另外兩人使眼色。
小將心中不耐煩,提起寶劍指着右側的人,大喝道:“再唧唧歪歪的,我下令將你全家老小都帶到城樓上,讓他們和我們共存亡。”
“是,是!小人不説話,不説話。”
他好像是畏懼了小將,閉上了嘴。
然而,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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