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裴元紹二人面露冷色,虎目圓睜,眼睛死死盯着王燦,露出冷冷的殺機。
氣氛,突然凝重了起來!
王燦淡然一笑,好似沒有注意到二人的表情一般,招呼着身後的士兵將準備好的食物分發給一眾小嘍囉,又拿了兩份食物遞到裴元紹、周倉的手上,讓二人填飽肚子。
“咕咕~~~”
周倉正板着臉,一臉肅容,可是這時候乾癟的肚子中,突然傳來陣陣轟鳴聲,緊接着旁邊裴元紹的肚子也是一陣陣聲音傳來,這兩人好幾天沒吃飽了,都是靠山林中的一些野食充飢,同時還要顧及麾下的二十多個嘍囉,肚子就更加不可能吃飽了。
倆人面面相覷的接過食物,臉上都露出尷尬的笑容。
沒讓嚇到王燦,反而是兩人臉上沒了光彩。
王燦這一手直接無視了倆人的示威,使得倆人好似一拳打在空氣上,沒有着力點,而王燦卻一舉命中了裴元紹、周倉的軟肋,真是糗大了。
周倉低着頭,對着幹糧一陣猛啃,幾塊麪餅三兩下就被周倉解決了。
摸了摸充實的肚子,周倉咧開嘴嘿嘿一笑,朝王燦道:“説吧,我倒要聽聽王百夫長有何高見。”
此時裴元紹也吃完了手中的乾糧,意猶未盡的擦擦嘴,臉上露出一抹緬懷之色。
能夠敞開肚子吃東西,是何等的幸福啊!
王燦見到兩人的神情,心中一陣好笑,幾塊麪餅便讓兩人如此回味,還真是受盡了苦難啊,這種情況讓王燦招攬二人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層。他回頭吩咐了士兵一聲,讓圍繞在身旁的士兵退到遠處,確定麾下的士兵聽不到他説的話之後,才放下心來,雖説他是這些士兵的長官,但不保證這羣士兵是真心跟着他,而沒有劉闢、龔都的探子在裏面。
周倉見此,臉上也露出凝重之色,讓麾下的人退到遠處,不讓其他人偷聽。
王燦這才緩緩説道:“廢話我就不多説了,我就説説目前黃巾的處境,以及今後的出路,想必這也是二位困擾的事情。”
周倉和裴元紹點點頭,卻不説話,等待着王燦的下文。
王燦説道:“黃巾賊之名,天下皆知,所有的人都把黃巾當做反賊,殊不知,黃巾賊不過是一羣手無寸鐵的百姓,無家可歸的乞兒……這樣的一羣人組成的,他們嚮往的不過是有衣穿,有飯吃,有田耕種的生活,可是當他們拿起武器放抗朝廷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有一句話叫做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選擇了,就沒有了後悔的機會,反抗朝廷,便是如此。”
周倉笑着點點頭,王燦説的確實是事實。
黃巾賊大多是百姓,很少有官兵加入的,而且一旦起兵了,就沒了回頭路。
除非隱居山林,過着野人一般的生活,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況且參加了黃巾,身上就烙印上了黃巾賊的記號,不是想甩掉黃巾賊這個身份,就能隨意甩掉的。
“當今天下,戰火紛飛,諸侯並起,沒有諸侯會在意黃巾賊的死活,因為這些諸侯也是一羣野心家,一羣做着王侯夢的傢伙,他們和黃巾賊的本質是一樣的,都是想從亂世中牟利,只是黃巾賊謀的是平安無憂的生活,而這些諸侯們想要的卻是那滔天的權勢。同時黃巾與諸侯又有一個本質的區別,諸侯乃是朝廷官員,佔據着朝廷大義,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他們討伐黃巾是天經地義,而黃巾起兵反抗則成了悖逆之人,乃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就是因為諸侯和黃巾一個是朝廷官員,一個是反賊,才會有如此大的差距。”
“黃巾賊攻城是叛逆,而朝廷官員攻城則是保家衞國,捍衞朝廷尊嚴,這就是**裸的現實。”
王燦説道此處,搖了搖頭道:“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張角起兵原本是競相呼應,可是後來對部下不加約束,縱容黃巾賊四處搶掠,見官就殺,見到世家大族就搶,使得黃巾失去了獲勝的基石,再沒有成功的可能。為什麼?因為黃巾沒有人支持,世家大族視黃巾如虎狼,都害怕被搶掠;儒家學士視黃巾為叛賊,紛紛口誅筆伐;朝廷官員把黃巾當做升遷的墊腳石,討伐黃巾以壯大自己的力量,有了這三種力量的阻撓,張角率眾起兵,不過是曇花一現,根本不可能成事的。”
周倉眉頭微皺,面露沉思之色,抬頭望向王燦:“你的意思是説大賢良師起兵之時,便已經沒有了成功的可能?”
王燦搖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説,張角起兵之時,還是有機會成功的。”
“那為什麼你説不可能成功?”裴元紹嘟囔道。
王燦笑着解釋道:“這個原因其實很簡單,想要推翻朝廷,不僅僅需要衝鋒陷陣的士兵,還需要後勤補給,還需要安撫民心,還需要佔據大義……等等,這些都是反抗朝廷的重要因素,不是説張角振臂一揮,九州響應,天下黃巾雲集,就能夠推翻朝廷,光靠一羣大字不識的百姓衝鋒陷陣是不可能成功的。”
周倉眼珠子一轉又道:“不對,不對,你説的後勤補給、安撫民心,佔據大義……等等一系列因素,大賢良師都考慮了,也做到了,可是為什麼最終卻失敗了。”
“對啊,對啊,大賢良師沒有錯的。”裴元紹也跟着起鬨道。
王燦譏諷一笑,冷哼一聲,質問道:“後勤補給,黃巾的後勤補給是什麼?燒殺搶掠,專門搶劫世家大族,商賈鉅富,這算是穩定的後勤補給,恐怕不是吧;再説安撫民心,黃巾起義之時,聲勢何其浩大,佔據多少地方,可是有多少人是真心歸順黃巾的,願意為黃巾拼命流血犧牲的;最後一條佔據大義,更是荒謬不堪,光靠張角的一張嘴,説皇帝無道,百姓不寧,什麼歲在甲子,天下大吉,這樣的口號就能佔據大義?哼,不過是廢話罷了!”
“你找死!”
裴元紹豁然站起,一提狼牙棒,直指王燦。
就在裴元紹拿起狼牙棒對準王燦的瞬間,王燦身後的士兵也跟着霍然起身,弓箭對準了裴元紹,連帶着正在吃東西的小嘍囉也被弓箭瞄準着,這些小嘍囉一臉錯愕的神情,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翻臉了。
王燦神色不變,揮手製止了身後的士兵,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冷冷一笑,王燦繼續道:“事實勝於雄辯,理不辨不明,這些都是眼睜睜的事實,你想狡辯也沒有用,怎麼,被我説中痛處,忍受不住了?”
“老裴,趕緊坐下!”
周倉一把拉住裴元紹,讓裴元紹又重新坐下來:“燦兄弟,你説的也有道理,我也知道這些都是黃巾的處境,所謂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們黃巾便是如此,可是你提及的出路還沒有説,説説黃巾想要存活下來,該怎麼辦?”
聽見周倉對自己的稱呼改變了,王燦心中一笑,看來他的話説道周倉心坎裏去了。
王燦笑了笑,一字一頓的説出心中的想法道:“歸順朝廷!”
“不可能!”裴元紹霍得又站起身來,怒道:“你個兔崽子,老子今天宰了你。”
周倉一張臉緊繃着,目光打量着王燦,見王燦眼光清澈,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周倉知道王燦話沒説話,伸手一把拽住裴元紹,又將裴元紹摁在地上,喝斥道:“你給我坐下,沒事別瞎嚷嚷。”
“我就是看不慣這小子,典型的白眼狼。”裴元紹一臉不忿之色,大聲説道。
王燦卻是不以為意,盯着裴元紹,緩緩道:“説你是無知莽夫,你肯定不會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才説了四個字,你就忍受不住了,若是你能和周倉一般冷靜些,你們的日子也不會這麼難過了。”
裴元紹聞言,神色一黯,他性子火爆,確實在許多地方拖累了周倉。
周倉拍了拍裴元紹的肩膀,搖搖一笑,繼而望向王燦,問道:“燦兄弟,還有什麼話,都説出來吧,這裏沒有外人。”
王燦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割據稱王,圖謀天下!”
周倉身體一震,睜大了眼睛,旁邊的裴元紹也是神色驚訝,眼中充滿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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