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雅列賓安葬在新聖女公墓,這事兒真沒看上去那麼簡單。
先不説有多困難什麼的,就只是高揚要不要在葬禮上公開露面,這就是個事兒。
在俄國,高揚現在也算是有門路有關係了,但是要在雅列賓的葬禮上公開露面,就意味着他一定會進入俄國方面的公開視野。
他是誰?為什麼極力要把雅列賓公開埋進新聖女公墓?和雅列賓什麼關係?只要高揚一露面,這些問題就一定會有人想得到答案。
看着雅列賓被送入了滿是鮮花的冰棺,高揚這次沒有流淚,卻是陷入了沉思。
“頭兒,該去機場了,不能再耽誤了。”
約瑟夫在高揚身邊低語了幾聲,高揚一個激靈,把視線從雅列賓的身上移開,往後退了兩步。
約瑟夫擺了擺手,低聲道:“合上吧,小心一點。”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棺材,高揚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他對旁邊站着的烏里楊科道:“謝謝你能來,謝謝。”
烏里楊科穿着一身黑西服,他在高揚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沉聲道:“上車吧,小心一點。”
高揚呼了口氣,道:“我們去機場。”
裝着壓裂比的呢棺材被送上了靈車,而高揚則被烏里楊科請進了一輛奔馳轎車,等高揚在車裏坐穩後,高揚側身對烏里楊科低聲道:“你其實沒必要親自來的,會不會有危險?”
烏里楊科搖頭道:“沒什麼危險,大伊萬在就沒人敢動我,但是我要問你,你是要出面還是暗中解決此事?”
高揚嘆聲道:“我沒想好,我還沒想好。”
烏里楊科看了看手錶,低聲道:“飛行時間大約三個小時多一點,你最好快些決定。”
汽車開了起來,高揚低聲道:“我們要去找誰?”
烏里楊科沉聲道:“現在還不好説,有個人肯定能幫上忙,但是他地位很高,所以我必須親自來代表大伊萬和他談,可如果他不肯幫忙的話,那我們就只好尋找其他人來幫忙了。”
“到底要怎麼做,現在能透露一下了嗎?”
烏里楊科思索了片刻,隨即低聲道:“這不是什麼可保密的事情,但如果事情沒辦成告訴你也沒意義,再等等吧,我們還得等那個人下定決心才行。”
高揚有些急躁的道:“可是飛機都要起飛了。”
烏里楊科苦笑道:“沒辦法,真的沒辦法,大伊萬已經在跟他聯絡了,但遲遲沒有迴音,我們只能在行動的同時等消息,多準備幾個方案吧,如果實在不行,那就真的只能偷偷將雅列賓先生安葬在新聖女公墓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高揚拍了拍烏里楊科的肩膀,低聲道:“不管能不能成,謝了兄弟。”
烏里楊科苦笑道:“謝什麼謝,你睡會兒吧,還有的事情等你忙呢。”
高揚搖頭道:“不行,我要扶靈的,怎麼能睡呢。”
“什麼事扶靈?”
“説了你也不懂,華夏的風俗。”
知道現在高揚心情不太好,於是烏里楊科沒再多説什麼,兩人沉默的坐在車裏,一直到了機場。
飛機是一架包機,靈車直接開到了跑道上,當雅列賓的棺材被烏里楊科帶來的四個人抬下靈車的時候,高揚扶着棺材低聲道:“老師,要上飛機了,您跟上。”
棺材送上了飛機,飛機起飛,朝着莫斯科飛去。
這次動用的全是大伊萬的門路,高揚根本就沒用巴斯科夫的心思,但速度還是一樣的快,有些事情烏里楊科做起來,真不見得就不如巴斯科夫。
飛機降落,一輛黑色的房車已經在機場等候了,當棺材被抬下飛機的時候,烏里楊科一臉歉意的道:“不好意思,現在還不適合用靈車。”
高揚擺了擺手,低聲道:“沒關係,這種小事他不會在意的,現在能不能問問怎麼樣了。”
烏里楊科拿出了電話,走到了一旁,打了一會兒電話之後,又走了回來,低聲道:“不行,還是沒有回覆。”
高揚吸了口氣,急道:“不行啊,不能一直這麼幹等吧,我就不問是誰了,烏里,能不能告訴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如果是錢的話要用多少錢?”
烏里楊科低聲道:“這肯定不只是錢的問題,但也確實需要付錢,而且要付很多錢,大伊萬開出了五百萬美元的酬勞,對於這種事情來説,這個價格肯定非常非常高了。”
“對方有提要求嗎?”
“問題就在這裏了,大伊萬親自聯絡了那個人,可是那個人既沒有説同意也沒有拒絕。”、
高揚想了想,然後他沉聲道:“你這樣,請大伊萬再聯繫一次吧,我們主動加碼,一千萬美元,給他一千萬美元,怎麼付款都行。”
烏里楊科點了點頭,道:“只好這樣試試了,我們等到今天晚上,如果還是沒有回應那就真的不行了,只能想別的辦法。”
“給我根煙。”
從烏里楊科哪裏要了根煙點上後,高揚沉聲道:“先去莫斯科,然後我去見個人拿點東西,這些事情應該不用耽誤太多時間,就等到晚上吧,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得趕快找別的門路了。”
烏里楊科低聲道:“那你呢,到底是不是出席葬禮你想好了嗎?”
高揚使勁兒吸了口煙,嗆得咳嗽了一聲後,他緩緩的道:“如果是偷偷把他埋起來,那我當然一定得出席葬禮,但如果能公開下葬,能給他蓋國旗的話,我就不去了,活人不能讓死人拖累。”
説完後,高揚看着烏里楊科道:“我這話是不是有些難聽了?”
烏里楊科搖了搖頭,拍拍高揚的肩膀道:“這是明智的選擇,真的。”
高揚嘆聲道:“其實我想不顧一切給他扶靈送他到墓地的,但是我不能這麼做,如果雅列賓知道我因為他的葬禮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信不信他會從棺材裏跳出來揍我一頓,唉,絕不能讓死人拖累活人,雅列賓教我太多次了,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他覺得葬禮這種事情毫無意義,雖然我不這麼認為,但我不敢違揹他的教導。”
笑了笑,高揚指了指天,低聲道:“雖然雅列賓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有什麼靈魂存在這種事,但我卻堅信他在天上看着我呢,所以我可不敢惹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