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的態度很堅決,高揚的意思也是用最直接的辦法,來個一勞永逸。
“如果動手的話,我倒是有合適的人手,看到時候怎麼做吧,需要強攻的話,我還是更相信自己的人。”
高揚的話毫不猶豫的脱口而出,以他的職業來説,如果需要作戰,他很難自己袖手旁觀然後再找別的人。
摩根皺着眉頭,搖頭道:“高,必須得和你談談這個問題了,你現在是有錢人,你至少是千萬富翁,為什麼你現在還會想親自去做一些很危險的工作呢?”
高揚被問住了,然後他竟然有些心慌,於是他急聲道:“哦,不是,我不是打算親自出手,而是説,我有個合適的人選可以幫忙做事,他是個殺手,他可以不落痕跡的幹掉需要除掉的人。”
高揚有些慌亂的原因,是摩根問到了他一直在刻意迴避,都不敢去想的問題上。
摩根沒有理會高揚的辯解,而是緊盯着高揚,沉聲道:“高,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是在南蘇丹的草原上,以你當時的境地來説,我很理解你為什麼需要拿把槍殺出一條路來,因為那時候你和我一樣除了拿起槍之外沒有其他的選擇。”
摩根輕輕的揮了揮手,阻止了急於辯解的高揚後,繼續道:“後來我把你送到了利比亞,然後又發生了很多事,你在利比亞再次拿起了槍,但是這些事都過去了,你回到了家。好吧。後來的事我也可以理解。你在無法忍受的情況下,做了你當時能做的,然後只能再次開始以危險的方式為自己打拼個未來,我可以理解。
高,我理解你為什麼當僱傭兵,可是現在,你竟然繼續選擇當僱傭兵,我就很不理解了。你現在是有錢人,很有錢,如果你是個窮光蛋,那麼你只能用一些非常規的方式來進行原始積累,很多有錢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可你現在都已經成富翁了,你的手邊上就放着兩千六百萬,你在亞丁灣有個公司還在源源不斷的掙錢,一年也能有幾百萬的收益,高。這不是小數了,對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來説。已經可以什麼都不幹也能很舒服的過完下半輩子了。”
高揚知道摩根想説什麼,他舉起了手,長嘆了一口氣後,愁眉苦臉的對着摩根道:“好吧,好吧,你的話擊中了我的心臟,我本來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但是既然説了起來,那我就説説吧。”
高揚苦笑了一聲,看着摩根道:“知道嗎?我剛開始當僱傭兵的時候,目標是賺夠一百萬就收手,一百萬,賺夠一百萬我就不幹了。”
聽到高揚的話,摩根撇着嘴搖了搖頭,而高揚也是無奈的聳了聳肩,繼續道:“在利比亞,很幸運,我們在卡扎菲的行宮裏搶了一票,當時我就有了一百萬,可是,有了一百萬,我就在想,一百萬其實真的不算多,既然當僱傭兵這麼賺,何不再多賺些呢,賺夠一千萬再收手似乎並不遲。”
摩根嘆了口氣,道:“人啊。”
高揚也是嘆聲道:“後來我賺夠了一千萬,可那時,葉蓮娜和凱瑟琳她們被日本人的捕鯨船給撞倒了海里,差點兒沒命,我受不了,所以我花完了自己的賺到全部的錢,去把捕鯨船給擊沉了,這讓我出了口氣,而且,當時我也有些慶幸的感覺,因為我潛意識裏很高興我又有了繼續當僱傭兵的藉口了。”
摩根嘆了口氣,道:“高,現在收手是個好機會,真的。”
高揚沉聲道:“後來,我又賺夠了一千萬,可這時候,我已經完全不去想退休的事了,我知道我還年輕,我也知道有了錢之後再賺錢會很容易,可是,這時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
摩根沒有説話,高揚一臉的無奈,沉聲道:“你知道天使傭兵團吧?我記得和你説起過得,天使傭兵團的那幫傢伙們,比我們有錢,有錢多了,可天使的人沒有人打算退休,他們甚至已經不是為錢而打仗了。”
高揚用手捂住了頭,長嘆道:“天使的人都是一幫瘋子,他們不是為了錢而戰鬥,是為了戰鬥而戰鬥,當我第一次和天使的團長耐特交談時,我覺得他們是一幫瘋子,怎麼會有人為了戰鬥而戰鬥呢,可是現在看來,我們也成了一幫瘋子,因為,我們似乎也已經不是為了錢而戰鬥了。”
摩根沉聲道:“僱傭兵,只有死亡才能結束的職業,高,我很高興你現在意識到了這一點,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高揚搖了搖頭,道:“我當時的理想是能老死在牀上,可是現在再讓我説的話,好像死在戰場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摩根大聲道:“高,清醒一下,你現在的想法很危險!”
大聲厲喝之後,摩根放低了聲音,道:“戰爭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當你習慣了戰爭,你就很難適應普通的生活,高,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高揚低聲道:“知道嗎,在得到那個鑽石礦的時候,我和一個圖阿雷格人的老頭子激戰了一場,我贏了,但贏得很艱難,那個老頭子是我這輩子遇見過最強的對手之一,他和我説過同樣的話,在他臨時之前,他説,趁早收手吧,我想,他應該也是無法離開戰場,直到成為了一個老頭子,然後以死亡來終結他的傭兵生涯吧。”
摩根的聲音有些惱怒,厲聲道:“聽起來你似乎很明白自己的處境,那麼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棄當個該死的僱傭兵呢?為什麼!”
高揚嘆聲道:“不到時候,摩根,還不是時候。”
站了起來,給自己的杯子倒滿了威士忌,然後給摩根的酒杯也倒滿之後,高揚放下了酒瓶,沉聲道:“我可以放棄,但是其他人怎麼辦,我有了幾千萬,但是他們沒有,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把錢分出去,可這沒用,如果是因為錢,我們早已經收手了,而且我知道,我在外面的那幫兄弟也不會要我的錢。”
高揚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後,沉聲道:“我的命,和他們的命,早已經聯繫在一起了,我們沒辦法脱離現在這個處境的,摩根,僱傭兵是戰爭動物,我們離不開戰爭了,何況布魯斯的仇還沒報完呢,而這是我們繼續當僱傭兵的一個好藉口。”
摩根沉聲道:“你們這羣白痴,非得把自己搞到都送了命才能停止嗎?布魯斯死了,你們要為布魯斯復仇,如果別人死了呢?又要為另一個人報仇嗎?這樣永遠沒有盡頭。”
“沒錯,你説的很對,我也知道,可是,時機還沒到,我們現在真的收不了手,知道嗎,我現在想想以後要生活在紐約那樣的大都市,我就不寒而慄,什麼都不為,只是想想以後不用打仗了,就是成天過着平靜的生活,這反而讓我有種恐懼感。”
摩根緊盯着高揚道:“那麼你認為,什麼時候才是收手的好時機呢?”
高揚苦笑道:“我不知道,我想,應該是我們的大公司成立起來之後吧,公司成立,我們不得不為了公司而忙碌,可以保證安全,但是不會徹底離開戰場後,或許就是脱離僱傭兵身份的時候了吧。”
摩根搖頭道:“你真是個白痴,你明白自己是什麼處境,但你竟然不去努力擺脱你所處的困境,知道嗎,在我看來,這是很白痴也很失敗的,高,別讓我鄙視你,我和你的交情不同,你救過我的命,這是我們目前能平等對話的基礎,但是,我手下救過我命的人多了,可他們也只是為我工作的人,而不是我的朋友,你知道為什麼嗎?”
高揚好奇的道:“為什麼?説起來我確實也很好奇,你是個大人物,你似乎不應該和我這樣的僱傭兵有現在這麼深刻的聯繫才對。”
摩根揚了揚手,道:“我把你當做朋友對待,因為你在沒有任何可見的利益之前,還是肯冒險去救阿卜杜勒,還因為送我的那把獵槍,不是因為那把獵槍的價值,而是當你還是個無名小卒,也沒多少錢的時候,你能毫不猶豫的把值大錢的獵槍送給我,這讓我認定你這個人可交,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是可以當朋友的那種。”
高揚攤了攤手,道:“就因為這?你的擇友條件可是不高啊。”
摩根笑了笑,道:“我的擇友條件一向很高,非常高,你不會因為我很有錢就巴結我,也不會因為我是個窮光蛋就忽視我,我還知道,如果我有什麼事,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助我,高,你這樣的人,這年頭可不多見了,你這樣的人,就適合當朋友,不,是可以當能託付一切的兄弟,這樣的條件,你還説我擇友條件不高嗎?”
高揚笑道:“我被你説的,有些受寵若驚了,我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好。”
摩根輕笑了一下,道:“你的性格特質,真正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來,如果一個大人物和你的關係很好,那麼還有可能是巧合,你受到了某個人的青睞,這種事很正常,可如果有兩個大人物願意和你成為真正的朋友,那就不是巧合,我猜,大伊萬和你的交情不一般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