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很簡單,但是這有效嗎?頭兒,我可不想讓蛤蟆以後變成一個玻璃娃娃,你懂我什麼意思的。”
聽到弗萊的疑問後,高揚攤開了雙手,道:“就是這麼簡單,至於是否有效,這得看我們對計劃的執行是否足夠完美,如果認為效果不是很好的話,可以針對性的重複使用本方法對蛤蟆進行心理干預,我看過的資料是被這個法子反覆折騰過後,效果還是不錯的,能以一個正常人的心態脱離戰場的受助對像達到了總人數的八成。”
格羅廖夫聳了聳肩,道:“在訓練營裏我沒參加這個課程,不過,這和我們在戰場上用的辦法也差不多嘛,刺激他,然後讓他去殺個夠,在格羅茲尼的戰場上這麼做很危險,搞不好泄憤不成反而就被敵人給打死了,但是在這裏,那就安全的多了,如果我們找不到直接的殺人兇手,那就找一些該死的人渣好了。”
拉斐爾苦笑道:“這手段太粗暴了。”
高揚也是苦笑了一聲道:“那些制定這個方案的人,可不會希望放一羣得了戰場綜合徵的士兵退役,他們當然願意把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了,最好在敵國的戰場上就把問題解決掉,本來就是戰場上應急的法子,你還指望會很温柔嗎?至於那些願意為戰友這麼做的人,無非是一羣大頭兵,誰還考慮什麼粗暴不粗暴的問題,戰場上那裏去找心理醫生。好了,雖然粗暴,當這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法子。做好準備吧,等着小唐尼到了之後,咱們就免費給黑角城的治安做些貢獻好了。”
等到了弗萊,幾個人迅速離開了寺廟,李金方看起來跟個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就是眼睛沒神,看什麼都都是直勾勾的。別人跟他説話也能開口回答,只是經常答非所問而已。
開着破車直往郊外而去,黑角城並沒有被封鎖。高揚他們很是順利的把車開到了郊外,在遠離了黑角城之後,汽車在郊外的樹叢裏停了下來。
到郊外只是權宜之計,也就是給李金方的心理干預找個安靜些的地方而已。黑角城裏還有一堆爛攤子呢。只要把李金方的悲傷給勾引出來,再把他的火給燒起來之後,少不得還得再回黑角城去。
地處赤道地區,剛果布到處都是茂密的灌木叢林,隨便往一個林子一鑽,覺得不會被人發現之後,高揚低聲道:“行了,就在這裏。兄弟們,把蛤蟆圍起來。我們要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但是也得防備蛤蟆突然失控,如果他一旦失控,就得把他控制住。”
托米苦笑了一聲道:“如果蛤蟆真的失控了,希望他不會像平時那麼能打。”
高揚猶豫了一下之後,對着艾琳道:“除了蛤蟆,就是你最能打,靠你了。”
艾琳在自己的胸口擂了兩拳後,一臉堅定的道:“放心,我會當個合格的肉盾的。”
點了點頭,高揚把安靜的坐在車上的李金方帶進了樹林裏,讓李金方盤腿坐在地上,而高揚他們則是四散或蹲或站的把李金方圍起來之後,高揚終於輕咳了一聲道:“金方,我從警察局裏搞出了一些資料,那些資料上説有個叫做周莉喆的女孩兒死了,嗯,她是你什麼人?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高揚選擇了開門見山,只是聽到周莉喆三個字之後,李金方本就無神的眼睛更加的無神了,呆呆的看着一個方向不動。
弗萊坐在李金方的對面,他對高揚微微攤手做了一個疑問的手勢後,高揚搖了搖頭,隨即道:“金方,我看的資料上説的不是很清楚,你給我講講,當時是怎麼回事,周莉喆怎麼會中彈的,以你的身手和經驗,怎麼能忽略來自背後的威脅呢?你犯了個大錯,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搞得,導致周莉喆被子彈從背後擊中了,告訴我你怎麼害死了周莉喆!”
高揚口口聲聲不離周莉喆三個字,而且直説李金方犯了個大錯,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李金方先從失神的狀態變成自責或者憤怒,不管是何種情緒,只有讓他的腦子先運轉起來才能進行下一步。
果然,高揚的話強烈的刺激到了李金方。
李金方茫然的臉上漸漸被自責和憤怒已經痛苦的表情所佔據,他緊緊的攥起了雙拳,但是卻用平靜的語氣道:“我沒用,我是個廢物,是我害死了她,就是我害死了她。”
高揚厲聲道:“沒錯,就是你害死了她!你這個廢物!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做的才導致了周莉喆中彈,快説!”
李金方緊緊的攥住了雙拳,把頭低了下去,終於不再是用平靜的語氣説話,而是帶着自責,緩緩的道:“我和她走在街上,突然跳出了兩個人攔在了我們面前,拿着刀子跟我們要錢,她説,把錢給他們,不要惹事了,但我很生氣,我直接一腳踢翻了一個,然後把另一個一拳給打倒了,但是,他們還有同夥的,他們的同夥在背後開了槍。”
這時格羅廖夫大聲道:“為什麼不先觀察環境!説,你當時有沒有哪怕向四周看上一眼!”
李金方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臉,低聲道:“我當時觀察四周了,我身後四米處只有一個女人,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我沒發現她有槍,我以為那個女人是被攔路打劫嚇到了而已,我覺得沒有更大的威脅,所以才出手打倒了那兩個小賊,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衝動,如果我發現那個女人不是因為看到了搶劫而害怕,而是因為她得負責開槍得話,我就不會動手了,都是我的錯。”
總算讓李金方得情緒徹底波動了起來,暗自舒了口氣之後,高揚把聲音放緩道:“原來是這樣,如果這麼説的話,也不能算是你的錯啦,畢竟你後面的是個女人,而且手裏沒有武器,你判斷失誤也很正常。”
李金方搖了搖頭,道:“就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肯聽她的,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原來她就告訴我不能衝動,凡事要冷靜,可我最終還是因為衝動而鑄下了大錯。”
高揚輕聲道:“告訴我,你和周莉喆認識多久了?”
李金方緩緩的道:“六年,零八天,我和她認識並在一起的時間,是六年零八天。”
日子記得夠清楚的,高揚暗中感嘆了一下後,急聲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怎麼把日子記得這麼清楚?”
李金方長嘆了一聲道:“從上學認識的,到我上完高中去當兵離開為止,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整六年,直到我在這裏又遇見她,整八天,所以,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是六年零八天。”
高揚不給李金方感慨的時間,立刻道:“告訴我,周莉喆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們兩個是不是好過!”
李金方滿臉的痛苦道:“是的,她是我女朋友,曾經是。”
看着李金方越來越痛苦的臉,高揚知道他的第一步已經接近成功了,這時候不能鬆勁兒,得一直讓李金方把他內心最珍貴的記憶,而此時也是最痛快的記憶都給倒出來。
“你們兩個怎麼好上的?後來為什麼又分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好上了,那時候上初中,都是小屁孩兒,她特温柔,我們兩個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一塊兒了,一開始我們其實沒搞對象,但別人都説我們在搞對象,後來我們兩個也就真的有點兒那意思了。
再到後來,我們又到了一個高中,歲數大點了,也就真成了對象,牽個手親個嘴兒什麼的,只不過我的脾氣不好,那時候老是打架,她就總説我,不讓我跟人打架,我還因為這老跟她發脾氣,就在高中畢業的那一天,我又把幾個人揍了一頓,把她氣壞了就説我,我這臭脾氣,當時就罵了她幾句,然後她哭了,説要跟我分手。”
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後,李金方抬起頭來擦了擦淚,繼續道:“吵了一架,我沒去找她,然後,她要上大學,我要去當兵,我們就這麼斷了,只是後來回想起來,我覺得我當時太畜生了,她跟着我沒受過好,光挨我罵了,我在部隊上探親的時候,聽同學説,她還打聽我的聯繫方式來着,只是我當時沒告訴任何人在哪裏當兵,她又不好意思去我家裏問,我們就這麼徹底斷了聯繫。”
擦掉了滿臉的淚水,李金方繼續道:“我早就後悔了,真的,我很早以前就後悔了,從離開她那一刻我就後悔了,原來每次吵架,她都會向我道歉,最後那一次吵架,我也在等着她給我道歉,可是,這次我沒有等到,所以我就不肯主動聯繫她,向她説聲其實是我錯了。”
説着説着,李金方啪的給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帶着哭腔道:“我總是自認為自己是個爺們,犯了錯也不能認,可我等着一個女孩兒給我道歉,我是個狗屁的爺們,我他媽就是一個十足的大混蛋。”
哭了就好,看着李金方痛哭起來,高揚即是欣慰,心裏卻也開始難受的厲害,嘆了口氣之後,高揚往前挪了挪,拍了拍李金方的肩膀後,沉聲道:“真不知道你還有這麼一檔子往事,我説你也確實夠混蛋的,唉,現在我只問你,那三個害死她的人,你到底幹掉了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