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屋頂之後,高揚從樓梯口伸出了半個身子,先觀察了一下四周,沒看到有人在屋頂上。
高揚覺得安全之後,才讓費多爾上了屋頂,而費多爾上到屋頂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度觀察了一遍,出於一個狙擊手的本能,費多爾迅速指出了四個狙擊手會佔領的高點,讓高揚用望遠鏡將四個重要的高點觀察一遍,確認沒有狙擊手佔據之後,費多爾才示意高揚跟他一起匍匐在地,爬到了屋頂的邊緣。
屋頂上有半米高的矮牆環繞一週,能夠作為掩體,高揚蹲在地上,用望遠鏡看了看最關注的那個閣樓,現在他已經能完全看到那個飯店屋頂的全貌了,雖然看不到閣樓的門口,卻能看到屋頂上的樓梯口。
清晰的看到了那個閣樓之後,高揚心裏又是激動,又是擔憂,他和崔勃的關係很好,是真正的鐵哥們,玩wargame的時候,兩個人是同一個戰隊的,幾乎次次都是一起玩,而且玩户外的時候,也是兩個人一起,走過了不少的山山水水。
高揚之所以給崔**個外號叫做“兔子,”就是因為這傢伙太能跑了,高揚剛認識崔勃的時候,是在一次大場地裏玩,崔勃他們一方全軍覆沒,就剩下了抱着一把俗稱手拉雞的狙擊槍滿世界跑的崔勃,結果這傢伙硬生生的把高揚他們六個人,給耗得誰也跑不動了,是真正的跑不動,最後讓這小子一個人呢拿着一把最簡單的手拉雞,把六個人全給幹掉了,對於崔勃的極度佩服和鄙視,高揚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兔子”。
因為崔勃的父母給他起的名字太過奇葩了,也太容易惹人誤會和恥笑,所以崔勃更願意讓人叫他“兔子”,甚至叫他牲口,也別提起崔勃這兩字兒。
崔勃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個狙擊手,可惜他身體素質雖然是相當的好,可雙眼卻是高度近視,想參軍是根本不可能,只能從遊戲裏過過乾癮,而且高揚和他認識的時候,崔勃還是個學生,家裏條件也是一般,可一腳踩進了wargame的圈子後,崔勃為了能買支最便宜的手拉雞,能連啃兩個月的饅頭,也要把仿真槍給買回來。
想到多年不見的鐵哥們,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重新走到了一起,高揚就無法保持鎮定,他希望閣樓上藏的那個崔勃就是他的鐵哥們,卻也希望那個人不是他所認識的崔勃,一時間心情極為矛盾。
費多爾看出了高揚的焦躁不安,他拍了高揚一下,沉聲道:“你必須冷靜下來,深呼吸,不要被你的情緒控制,冷靜下來。”
高揚深呼吸了幾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對着費多爾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沒事之後,向兩邊的街道上觀察了一下。
大街上現在已經是空空蕩蕩的,就算有人出現,也是快步跑過然後馬上消失不見,而槍聲一直斷斷續續的響起,高揚把望遠鏡交給了費多爾,然後冒險把頭探出去,看了一眼就在他腳下的店鋪大門,門口處有三具屍體,還有一個汽油桶扔在一邊,但高揚並沒有看到地上有槍。
把頭收回來之後,高揚把槍放到了矮牆上,試着瞄準了樓梯口,射界非常清晰,射擊姿勢也還算舒服,高揚覺得他只要把瞄準鏡調好了,完全可以封鎖住那個樓梯口。
費多爾觀察了一遍後,放下了望遠鏡,低聲道:“現在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很快這裏就會成為主戰場,我們距離人們示威的廣場和大街太近了,那個飯店更能控制整條大街,我想那些僱傭軍是不會放棄把飯店作為據點的,還有,你看到飯店對面的那棟房子了嗎?你必須注意那棟房子,他們一定會控制那裏,形成一個交叉火力點的。”
高揚接過了望遠鏡,着重觀察了一下飯店對面的建築,雖然看不到有什麼人活動,但高揚覺得費多爾説的沒錯,只要不是白痴,肯定會佔據那裏,這樣兩個火力點就能完全封鎖住一條大街,而且還可以互相為對方的提供火力支援。
費多爾看完了之後,低聲道:“你得校槍,雖然這樣很危險,但現在槍聲很密集,校槍也不至於會引起人的注意,你就以那個飯店附近找個點,這樣萬一需要拯救你的朋友,命中率也會更高一點。”
高揚點了點頭,瞄準了飯店旁邊的一面廣告牌,那裏有一副巨大的人像廣告畫,正好可以用來校槍。
告訴了費多爾他瞄準的目標後,高揚瞄準了人像的左眼開了一槍,開槍之後高揚沒有急於查看結果,而是趕快拉開槍栓吧子彈重新上膛,然後採用瞄準鏡去找彈着點。
“彈着點在十一點鐘方向,誤差一米。”
費多爾擔任了高揚的觀察員,高揚很快找到了彈着點,調整了一下瞄準鏡之後,高揚瞄準目標又開了一槍。
“十一點方向,誤差十釐米,很接近了。”
第三次試射,高揚就準確無誤的擊中了人像的左眼,不偏不倚,完全沒有誤差,為了確保瞄準鏡已經調試到最佳狀態,高揚又開了兩槍,槍槍都是命中靶心。
對於高揚表現出的槍法,費多爾非常滿意,而高揚對於一把至少七十年以上高齡的老槍,還能保持這麼精準,除了吃驚之外就是極大的滿意了。
往槍裏重新裝填了子彈後,費多爾低聲道:“你知道作為一個狙擊手,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高揚想了想,道:“是一擊必殺?”
“是射殺敵方的指揮官?”
“是保證不被地方發現?”
高揚每説一個答案,費多爾就搖搖頭,終於費多爾一臉嚴肅的道:“你説的這些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確保你的對面沒有狙擊手,如果有,就搶先殺死他,狙擊手最大的敵人,永遠只是狙擊手。”
高揚點了點頭,道:“明白了,我會將地方的狙擊手,作為第一擊殺的對象。”
費多爾點了點頭,道:“尤其是在這種小規模低強度的作戰中,敵人不會調來重炮轟你,也沒有飛機給你扔炸彈,如果是在一個真正的戰場上,這些對付狙擊手的辦法一點都不誇張,但現在,你只要把敵人的狙擊手幹掉了,那你就安全了。”
高揚把費多爾的話牢牢記在了心裏,他也看過一些狙擊手的訓練教材,也知道一些常識,但高揚對於狙擊手這個職業並不是特別感興趣,所以也就沒有特別關注,但在戰場上的學習,卻是效果最好的,只要講上一遍,高揚立刻將能將之牢牢記在心裏。
乘着暫時沒有動靜,費多爾給高揚講了很多狙擊手該知道的東西,怎麼測風速,怎麼測距,如何隱藏自己,其實這些還好,高揚只要有心,都可以從資料上學習到,但費多爾作為一個老兵,經歷了生死之後才領悟一些經驗和小竅門,高揚那就不可能從書本上學到了。
高揚一直瞄準了飯店的屋頂,而費多爾就一直給他講所知道的一切,費多爾已經憋了太久,當現在能夠把自己的知識傳授給被別人,尤其是在戰鬥中傳授給別人,讓費多爾感到了極大的滿足。
就在高揚仔細傾聽着費多爾填鴨式的狙擊手速成教育時,費多爾突然發現了情況似乎有了變化,立刻閉口不言舉起了望遠鏡。
飯店在高揚的右側,而這時從高揚的左側位置,大約有二百米的距離上,十幾個人從一條小巷裏出現在了街道上,他們手裏都拿着武器。
“十一個人,讓我看看,沒錯,都是本地人,他們有一挺機槍,還有一具rpg,其餘的都是ak47,應該是反抗組織民兵之類的吧,該死,這些白痴難道就像這麼大搖大擺的過來嗎?”
高揚看了過去,卻見那十一個人絲毫沒有掩藏行跡的打算,就那麼直直的衝了過來,經過了他腳下的門口後,沒有停留,直接衝向了飯店,而且他們在距離還有兩百多米的時候,有一個人就衝着飯店的大門開了槍。
當一個人開槍之後,剩餘的人似乎都得到了信號,這些人就端着槍,也不瞄準,只是衝着飯店就開始開槍,而且還是邊跑邊打,就連那個扛着rpg的傢伙,竟然跑動着就對着飯店就轟了出去,在被火箭筒巨大的後坐力推了個跟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後,火箭彈擦着飯店屋頂上的閣樓就飛了出去,最後也不知道落哪兒去了。
看着那枚火箭彈與閣樓相差毫釐的掠過,高揚被嚇得心都到了嗓子眼,那一瞬間他真以為閣樓會被這個白痴發射的火箭給轟平了呢。
當那十一個人以自殺形態衝到距離飯店不到一百米的時候,飯店裏終於開槍了,一連串子彈從飯店的窗户裏射了出來,那十一個笨蛋聚集在一起,瞬間就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三四個人扭頭就跑,可是沒有跑出幾步,就全倒在了地上,十一個人竟然一個也沒活下來。
費多爾看的連連搖頭,長嘆了口氣道:“他們都是平民,我還認識其中的一個人,他們連開槍都是剛學會,缺乏最基本的訓練,就這麼跑出來送死了,唉,真是史詩級的災難啊。”
説完之後,費多爾指了指飯店的屋頂道:“他們很有可能會佔據屋頂,我們得小心些了。”
就在費多爾的話音剛落,飯店屋頂上就露出了一個人頭,高揚沒有打算現在就開槍的,可是他一直在瞄準那個樓梯口,再加上精神高度緊張,當看到一個黑人舉着一把槍,從樓梯口露出了半個身子後,高揚不由自主的扣動了扳機。
露頭的黑人正對着高揚,高揚的一槍正中目標,那個剛露頭的黑人天靈蓋被子彈掀了去之後,仰天就倒,掉下了他剛剛爬上來的樓梯口裏。
開完槍之後,高揚才意識到他惹禍了,原本那些人或許只是上來看看,或者在屋頂上設置一個火力點,卻不會威脅到躲在閣樓裏的崔勃,可是他這一開槍,崔勃可就真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