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賀藝雁見狀頓時絕望的閉上了雙眼,臉上一片悲憤之色,他知道,龍天的生命有可能已經在這裏走到盡頭了。不過現在他也是無能為力,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去救龍天,因為他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狀態。
就在那道綠色的光流堪堪擊破龍天的最後一道防線之際,龍天也再度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中雷噬,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那是不堪重負的表現。
龍天只感覺綠光撲面而來,身子猛然一抖,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沒能擋住魔瞳主人強悍的攻擊,即將灰飛煙滅。
就在此時,忽然間,龍天手心處突地一陣温暖,緊接着,一股巨大的暖流從手心處迅捷無比地回溯流轉在自己的身上,只一轉之間,便已經牽引帶動了身上所有的神奕力。
那股潛藏在龍天體內已久,卻只能有限地被龍天釋放的神秘能量的一部分開始瘋狂至極地湧動起來,並且,不受控制地向龍天的全身經脈中湧去,仿若大壩決堤,勢若天河倒瀉。
“啊……”龍天只覺得渾身上下有如火在燒,燒得他身上每一滴血液都沸騰起來,燒得他無法控制現在自己的一切行動,讓他想在這一刻,將自己體內的能量全都釋放出去,不留,點滴不留!
他仰天一聲長吼,吼聲中,昏昏噩噩舉起嗜血魔刀,一刀緩緩劈出!長風呼嘯,萬馬奔騰,流光飛火,世為其驚!
這一刀,渾圓天成,無懈可擊,實在是天道所為。並且,嗜血魔刀中藴含着的那股龐然勃然的極限能量,也讓天際隱藏在暗中的魔瞳主人驚心動魄,莫名其妙地面對眼前的龍天,起了無法控制的畏懼感覺,它怕,真的好害怕。
膽寒的魔瞳主人想撤,可是,此刻已經來不及了。
説時遲,那時快,此際,只見龍天手中的嗜血魔刀猛然間發出一聲清越激昂的長嘯,長嘯盤旋繚繞,穿空而去,甚至將天邊遮住了月光的濃霧烏雲也撕裂開來。
隨後,嗜血魔刀上神光大做,就像是黑夜中陡然升起的一片狹長的陽光,要劈開面前所有的黑暗,要讓這個世界迎來久違的光明。
“擦……”金石相激,綠色光流去勢何等之快,只一撲之間,便已經到了龍天的面前,可是,魔瞳主人全力發出的綠色光流卻再也不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只聽“擦擦……”之聲絡繹不絕,那道光流早已經不住地被龍天迎風豎起的那柄神光綻放的巨大嗜血魔刀一分為二,被硬生生割裂開的綠色光流掙扎着、嘶吼着,不甘心地撲向了遠處的黑夜,在一片獰厲的瀕死吼聲中,消逝在夜空裏,像是一聲誰在臨死前的長嘆。
“殺!”龍天雙目赤紅,彷彿意猶未盡,再度一聲狂喝,嗜血魔刀迅速飄飛而起,向着空中濃霧瀰漫處的那處魔瞳主人的本體一刀狂斬而下。
天崩地裂,飛沙走石,大地震顫,月華無光。這一刀便是整個世界,這一刀便是天地間所有攻擊的完美詮釋。
一道熾烈的白光橫掠長空,只一掠之間,尚未有半點輕響發出,便已經毫不留情地徹底撕裂了那翻翻滾滾的一團濃霧,將其一分為二。
一聲震天動地的哀嚎聲響起,半空之中,黑色濃稠的鮮血噴薄而下,像是一場淒厲的雨。
恨……”魔瞳主人臨死前的怒嚎聲傳了過來,傳進了已經落在地面上,仍舊是傲然站在那裏的龍天耳中,可他臉上依舊是一片肅殺之意。
天際的那兩片濃霧翻滾着,魔瞳主人彷彿竭力想將自己的本體接合在一起,可是,任他怎麼努力,再不可能辦到了。
“死吧。”賀藝雁見狀祭出琅鋒神劍,一道巨大的藍色神光遙遙射向長空,天際的那兩片濃霧終於被藍色神光消滅得乾乾淨淨。
“啊?”就在此時,一個苗條的身影頓時從空中落了下來,龍天眼光一瞄之下,發現正是南宮月柔,不過她好像是昏迷過去了,緊閉雙眼,呈自由落體運動向下急速掉落,龍天頓時運起體內僅剩不多的神奕力,飛快的上前抱住了南宮月柔,神念探查之下,發現她只是被一股詭異的能量封住了全身經脈,並未受傷,只要解開封印,便完好無損了。可現在的龍天在發出了那驚天一擊之後,體內神奕力已經消耗完畢,現在根本沒能力給南宮月柔解開封印了。
龍天只得把南宮月柔放在地上的一塊大石上,等自己恢復了能量再幫她解開封印。
“一切,都結束了。”龍天長嘆一聲,頓時覺得筋疲力盡,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好累好累,只想原地在這裏睡上一覺。
“龍兄,原來你一直是深藏不露,竟然這麼厲害。”賀藝雁心有餘悸的對龍天道,不過看龍天的眼神,卻是極為詭異,他實在想不到,就連自己也打不過的魔瞳主人,竟然被龍天一刀劈死。
“哎,説了你可能不相信,其實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之間就變得厲害了,我到現在還是稀裏糊塗的呢。”龍天疲憊地揮了揮手,苦笑着説道。
可是,當龍天抬頭之後,卻看見了初升的日光下,一顆顆露珠般晶瑩的淚水正掛在賀藝雁的腮邊。
“啊?賀兄,你怎麼莫名其妙的哭了呢?”龍天頓時大吃一驚,不知道出現了什麼事情。
“龍兄,我還以為我們要死在這裏了呢,現在沒事了,我太激動了,沒事的,我這裏喜悦的淚水。”賀藝雁俊臉一紅,連忙轉過頭去,不敢讓龍天看到她痛哭流淚的模樣,其實他這眼淚是為龍天而流的,要知道,剛才龍天差點死在魔瞳主人的手中,賀藝雁莫名其妙的就想大哭一場,卻被龍天看到了。
“賀兄,別哭了,別哭了,你怎麼像個娘們似的,你可是清風聖地的傳人,是名滿聖域的賀藝雁,怎麼能隨便流眼淚呢,俗話説的好,男人流血不流淚是把?”龍天一骨碌爬起來,用一隻熊掌似的大手輕輕撫去了賀藝雁腮邊的眼淚。
賀藝雁並未閃避,只是坐在那裏定定地看着龍天,龍天越擦,可賀藝雁的眼淚卻是更多,擦來擦去,反倒擦出了兩條涓涓不停的小溪。
“我的天,你怎麼真跟個娘們似的,越哭還越來勁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啊?”
“我説你怎麼回事,別哭了行不行?挺大個男人,哭起來成什麼樣子?你可是賀藝雁,聖域鼎鼎有名的賀藝雁啊……”龍天一着急,開始滿嘴的跑火車了。倒是惹得賀藝雁實在忍不住,咬着下唇,“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剎那間,那叫一個一枝梨花春帶雨,滿庭芳豔撲面來,如果不是知道眼前這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龍天幾乎就錯認為面前是一個絕世大美人了。
“賀藝雁就不能哭啦?賀藝雁也是女……人!”賀藝雁緊咬着下唇,喃喃地嘀咕道。中間有一個字含含糊糊,刻意地模糊了過去。
“什麼?你再説一遍,我沒聽錯吧?你是女人?”龍天聞言頓時震驚的盯着賀藝雁,就算賀藝雁説話的聲音再小,龍天也能聽清楚,他剛才竟然説自己是女人?
“沒什麼,我沒事的。”賀藝雁聞言連忙轉過身,心中有些後悔,剛才一時大意之下竟然説出了自己的女子之身,這下玩大了。
龍天見到賀藝雁轉身之時那種嬌羞無限的模樣,再加上平日裏和他相處,生活中發生的一點一滴來推斷,再也沒有任何的懷疑了,賀藝雁確實是女扮男裝的西貝貨。
龍天不禁震驚的看着賀藝雁那苗條的背影,心中暗暗的嘀咕不已,這,這玩笑開大了吧?清風聖地的賀藝雁,名滿天下的賀藝雁,竟然,竟然是個女人?這簡直有些太扯了吧?不過,誰又規定,清風聖地的賀藝雁不可以是個女人呢?
突然,龍天的俊臉頓時變得煞白,因為他想起昨晚的事情,自己竟然把賀藝雁壓在了身下,難怪當時她莫名其妙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呢,直到現在,龍天才想明白其中的緣故。
“賀姑娘,實在對不住,昨晚的種種,我可都不是有意冒犯你,對不起。”龍天連忙道歉起來。
“行了,你當時又不知道我是女孩子,再説我已經打了你一巴掌,就算是扯平了。”賀藝雁聞言頓時轉過頭來,“噗哧”一笑。
龍天見狀又是一陣驚豔的感覺,賀藝雁笑起來太漂亮了,龍天感覺到自己的頭有些昏。
“龍兄,我,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客棧好嗎?”賀藝雁見龍天痴痴的盯着自己,頓時渾面嬌羞地説道。
“嗯。”龍天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説話,抱起地上猶自昏迷不醒的南宮月柔,緩緩向遠處的客棧走去。
路雖不長,可是龍天和賀藝雁均像是走了一個世紀。並且兩人的心思是截然相反。
賀藝雁是滿心甜蜜,對於一個初嘗愛情滋味的女孩子來説,她這一刻能夠和龍天呆在一起,已經感覺到很是幸福了。
原本,她心高氣傲,玉潔冰清,身為清風聖地的傳人,本身又是絕代芳華,可是,數來數去,聖域中能給她留下任何印象的男子卻是半個也沒有。
而今,卻是龍天,這個英俊瀟灑,這個深藏不露的傢伙,卻突然間便闖進了她的心,如同電光火石一般,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自己便已經掉進了一張無法脱身的大網之中,甚至,她還來不及想起,這不過是兩天的時間。
可是,世界的事情往往都如此奇妙吧?!尤其是一場愛情,更是會在不經意間突如其來的降臨。
天意,或許,這真的是天意吧?上天,真的要賜給她一個命中註定的男人?!現在,她感覺到很甜蜜,像喝了一杯陳年老酒,薰然欲醉。
此刻龍天卻是心思沉重至極,“不妙啊,我不能這樣,如果我真的又喜歡上了賀藝雁,那柔兒怎麼辦?我對得起她嗎?我在下界已經有八個老婆了,如果我現在還在聖域找好幾個女人的話,那豈不是也對不起我在地仙界的八個老婆?”
可是,斜過眼睛看着滿心歡喜像個小女人似的賀藝雁,龍天突然感覺自己如果真從牙縫裏*出個不字,那就是在犯罪。
一瞬間,他發現,賀藝雁好美,美得芳雅襲人,美得華貴無方,只是這一眼,便險些令他迷失了方向。
“麻痹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太突然了,太扯了,不行,我得好好的想一想,必須要把這個事情解決掉,必須要遏殺於萌芽之中,必須……”
龍天強行剋制着心中波翻浪湧的某種欲~念,渾然不覺,右手的指甲已經深深地掐入了皮肉之中。
看着賀藝雁温情如水的眼光,龍天心裏既是甜蜜,同時又好像針扎一樣,感覺很是不安,他當然知道賀藝雁的這種眼光是什麼意思。雖然賀藝雁什麼都沒説,可是,事實都擺在那裏,還用説嗎?
龍天就是為了這個頭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招風,特有女人緣。
進入客棧後,龍天把被封住了全身能量,昏迷不醒的南宮月柔放在自己牀上躺着,便立刻盤膝坐在地上修煉,準備恢復神奕力給南宮月柔療傷。
莫約半個小時過去,龍天頓時從地上一躍而起,內視了一下,發現自己體內的神奕力竟然異常的充沛,而起比之以前又要強上十幾倍,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突破了萬神四階巔峯的壁壘,進階到萬神五階初期之境了。
“轟”龍天腦中轟的一聲大響,他簡直有些不敢置信了,想不到自己的修為又莫名其妙的保暴漲了一階。
龍天細細的想了一會,終於意識到,應該是自己和那魔瞳主人對戰的時候,自己手心處湧上來的那股暖流搞的鬼,可是自己手心處何時隱藏着那股麼一股強大的能量呢?
龍天完全想不明白,這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奇怪了,也太詭異了,就連修為都是莫名其妙的暴漲,龍天還一直找不到修為暴漲的原因所在。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總有一天我會弄清楚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醒柔兒。”龍天甩了甩頭,拋去腦中的雜念,轉頭望向躺在牀上昏迷着的南宮月柔。
龍天迅速走到牀邊,神念在南宮月柔身上探查了一遍,然後伸出右手,迅速抓住柔兒的右手,一股強大到極致的神奕力源源不斷向着南宮月柔的體內湧去,幫助她衝擊被魔瞳主人加之在她身上的封印。
莫約十分鐘過後,龍天終於把南宮月柔身上的封印完全解除,可是剛解除封印的南宮月柔還是很虛弱。
“柔兒,柔兒,你沒事了。”龍天深深的吸了口氣,抓住南宮月柔的玉手,喃喃的小聲叫了起來。
“龍大哥……”聽到龍天深情的叫喚,南宮月柔終於幽幽睜開雙眼,想要從牀上撐起身子。
龍天連忙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柔兒,關切的説道:“柔兒,你的封印才剛剛解開,現在身體比較虛弱,你先休息一下把,等一下再起身。”
“好的,龍大哥,你陪我。”南宮月柔聞言乖巧的答了聲,繼續躺在牀上。
“龍大哥……”突然一個嬌柔的聲音突然從隔壁傳進了龍天的耳朵,令龍天一個哆嗦。門開着,賀藝雁的呼聲清晰無比。
“龍大哥,你怎麼了?剛才是賀大哥在叫你把?”南宮月柔聽到這個聲音,見龍天猶自在那裏發愣,好像沒聽到一樣,於是小聲的提醒道。
“哦,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龍天聞言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想起了回到客棧的途中,賀藝雁對自己的深情注視,龍天竟然有些害怕起來,龍天這時候實在有些害怕見到賀藝雁,但是人家叫了自己,應該是有事情找,要是不去的話,也太不禮貌了。
於是龍天只得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樣緩慢地向外走。
龍天到了賀藝雁的房門前,伸出手去,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敲了敲門。
“進來吧。”是賀藝雁的聲音,像天上綿軟的白雲。
龍天在心底嘆了口氣,推門而入。
剛一進門,他便感覺到眼睛驟然一花,接着,彷彿滿室繁花爛漫,整個春天撲面而來。
分明,有一個雲鬢高聳的絕代佳人正坐在鏡前從鏡子裏温柔地望着他。那是恢復了女裝的賀藝雁。
此刻,她正坐在鏡子前,輕輕梳理着自己如雲的秀髮,只是,為什麼雙頰之上卻有一片嫣紅?
“啊……”龍天乍然一見賀藝雁恢復了女裝,登時就有些喉頭髮緊,輕呼了一聲。
或許,他曾經無意中想像過賀藝雁的美,但卻從來沒有想像過,賀藝雁竟然這樣美,那是絕代的風華,像冰川上一朵傲世的雪蓮。
龍天並非見一種愛一個的情種,不過,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你説他見了美麗的異性能不動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