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想到這,臉色劇變,但隨即又兀自搖起頭來:“應該不會,以何姑娘的修為不可能被區區一顆珠子就打敗了,她一定是去了某個地方。”他開始細心地打量起這個石洞來,當眼光無意間瞟到那個鑲嵌着晶石的洞口和洞裏的一排天然石階時,他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的龍天不由鬆了口氣,不過無意間掠過心頭的一個想法卻讓他呆立了好半晌。“奇怪,我為什麼這麼着急何月的安危呢,她是邪惡的幽皇,我為何要擔心她?”低頭沉思了片刻,他自嘲地笑了笑,抬起頭時卻愕然發現紅紫四條彩光正急速地朝自己飛來,強大的壓力瞬間瀰漫開來。
正自感多管閒事而自覺沒趣的龍天見那珠子竟敢偷襲自己,不由火冒三丈,正當他準備發出混沌神火將那祭壇轟個稀巴爛時,卻突然想到了身上還加持了九天絕防。心中一動,他收起了手中逐漸冒起的那縷鮮豔混沌神火,不理那四條光帶的高速*近,反而大搖大擺地朝祭壇走了過去。
剛走了幾步,四色彩光便朝他轟了過來,龍天也不閃不避,也不動用任何能量,任由四條彩光打在身周的九天絕防上。只聽轟然一聲驚天巨響,劇烈的爆炸聲中,一道人影被轟出了老遠,撞倒了數根粗如兒臂的石乳後眼看着就要狼狽地摔在地上,卻神奇地一個翻身,金黃色神光大盛地浮在半空之中。
那被轟出老遠的人影正是龍天,此時他正桀桀怪笑着,滿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粉塵,剛才有了九天絕防護身,他是一點傷害也沒有。
不過被轟擊得倒地的龍天有些面子上掛不住了,他面帶冷笑的徑自聚起五層修為匯成一個拳頭大小的混沌神火,大手一揮,只見鮮豔的火紅色神光一閃,便將那祭壇轟了稀巴爛,這才消解了心頭之氣。那原本流光四溢的神幻珠失去了祭壇的力量後瞬間黯淡了許多,縮小成一個指尖大小的珠子後恰好滾到了龍天的腳下。它原本就是一件法寶,離開了能量的支持後便威力盡失。
龍天看着腳下小巧玲瓏,閃着微弱白光的神幻珠微微一愣,隨即虛空一抓,將那珠子拿在手裏,胡亂摸捏了幾把,發覺入手温暖,質地堅硬,濃眉一軒,便將神幻珠收入了儲物戒指之中,心道:“這東西看來倒小巧,帶給龍強那小子,他一定喜歡。”龍天看這神幻珠可愛,便想把它當做玩具送給自己的兒子龍強,要是被煉製這件法寶的前輩知道此事,一定會氣得吐血不可。
“神咕洞?”龍天站在石柱之旁仰望着高達十餘米的洞頂微微冷笑着,突然他嘴角一撇,露出了個揶揄的表情,怪笑道:“你將我等困在這裏,我便也將你這神咕洞變成一個無名洞。”説話間,他揚起左手朝洞頂那刻有“神咕洞”三字的地方虛空一抹,但見一片細如密雨的金黃色光芒過後,洞頂的那三個大字立刻消於無形。
龍天走進洞內時也被溶洞獨特的風光吸引住了,他進得左偏殿後便一直急於趕路,無暇欣賞甬道內的溶洞風光,此時終於得以一見,不由對這裏的神奇瑰麗感慨萬分。
只見洞內有千姿百態的鐘乳石,線條豐富流暢,造型優美完整,引人無限遐想。石柱、石筍、石鐘乳、石旗、石幔、石盾羅列疏密有致、氣勢磅礴。溶洞洞壁也是千奇百怪,有的似片片浮雲,有的如座座蓮花,有的狀如簇簇巨蘑,還有的似西風捲簾。
龍天邊走邊看,不知覺地也到了那條分岔路口,不過他除了感嘆洞中有洞之外,對選擇哪條路倒沒有多犯難。
“就右邊那條吧,反正要是找不到何月,再折回來也不遲。”龍天喃喃地嘀咕了兩句,便象條幽靈般地飄向了右邊小路的深處。
何月平靜地看着位於身前的一個巨大的青色洞穴,洞穴比較大,地勢很平坦,沒有奇石,也沒有什麼其他多餘的裝飾。整個洞穴都冒着一種微弱的暗青色光芒,透出十分濃厚的莊嚴氣氛。
她雖然表面很平淡,但心裏卻納悶不已,原以為這石洞裏一定擺放着什麼重要的東西,卻沒想到裏面什麼都沒有,除了靜靜地躺在平地中央的五個巨大的石盤。
何月凝神戒備地踏入洞穴內,剛一進去就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那就是洞穴的地板上用某種青光閃閃地線條將洞穴劃分成了一個巨大的棋盤,而五個大石盤就擺放在棋盤的棋格之上,各據一方,隱隱間形成了某種格局。她心想洞穴之所以呈現出青色,大概就是因為這些青色線條反光所致。
她驚訝極了,心道:“這些棋盤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還有那些石盤到底是個什麼用的呢?”帶着無數個問號,她悄然走到了棋盤的中央,凝神觀察起來。
這種獨特的棋盤是她所沒有見過的,看上去倒象是某種陣法,不過她也拿捏不穩。看着這些排列地整整齊齊的方格線條,她似乎感受到了其中某種神秘的韻味,那是相當奇特的,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自從進入了石洞發現這個棋局之後,她似乎被帶入了某個戰場,而這五個巨大的石盤就好比戰場上對持的軍隊,飽含着相互牽制的殺伐之氣。
何月頗感詫異地盯着印在離她最近的一個大石盤上的幾行歪歪扭扭的文字,這些文字刻畫地十分細密,而且許多文字都已經變得模糊了。她難以猜想這些文字是如何刻上去的。石盤上的文字正如剛出殼的寶刀一樣,犀利而又充滿了鋒芒。只可惜,她對於那上面的文字一個都不認識。寫在石盤上的文字對於她來説就象天書一般,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她看了許久也沒有從中發覺出一絲有用的東西,心裏很是煩悶,因為她知道這些類似形文的字體一定藴藏著更加深奧晦澀的意思,如果能搞懂這些形文也許就能明白這個奇怪的石洞裏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
不過話又説回來,刻在石盤上的形文都是最古老的神界文字,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認出這些奇妙的文字了,何月看着這些近乎令她昏眩的文字也只能感嘆古老神界文字的神秘了。
經過進一步的細微觀察和比較,她又發現每個石盤上都刻着上古神文,而且從字體的痕跡來看,這些神文都不盡相同。對於這些,何月倒不覺得驚訝,因為她早就看出這五個石盤雖然大小都一樣,但給她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每個石盤都有着不同的含義,而且這五個石盤雖然都呈現出淡青色,但顏色的色調卻各不相同。
何月徐徐降下身形,落在石洞的一個角落,這個角落沒有被包含在棋局之內,這也是她未了避免出現什麼意外才故意躲開那些神秘的石盤。她微微閉上眼睛,腦海裏緩緩出現那個棋局的情形,五個石盤分居東北,中五個方位,而那些青色的線條則錯綜複雜地穿梭於五石盤之間,隱隱間暗含着某種時空的玄機。
“既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那我就試試用神念去探查一下其中的秘密。”想到就做,何月迅速把神念外放,強大的神念頓時籠罩在五個石盤上。
隨着神唸的不斷深入,何月此時的震驚無以復加,她已經徹底迷失在腦海中那副神奇詭異的畫卷之中。當她的神念逐漸擴大時,原來簡單的棋局和羅列的石盤突然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一片漆黑,正當她納悶之時,突然在無盡的黑暗中出現了五顆閃耀的亮星。她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一動,她發現這五顆亮星的位置和石盤的位置幾乎是重疊的,也就是説這五顆亮星就代表那五個石盤,那個棋局就相當於廣袤的星空。
受到某種啓發的何月一洗心中的頹喪和煩悶,變得精神大振,同時毫不猶豫地將神念提升到最強。然而,何月馬上又失望了,她幾乎已經用盡了全力,但自從在腦海裏生出那幅星空圖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的變化。茶盞工夫後,幾乎耗盡能量的何月無奈之下收回神念,微微彎着嬌軀,大口地喘氣,此時她面現紅潮,臉色格外蒼白,小巧挺拔的鼻尖上滲出晶瑩剃透的細密汗珠,由於能量耗費巨大,她感到陣陣難受,強烈的空虛感籠罩在心頭。
何月秀眉微蹙,覺得如果再不找個地方調息修煉一陣,過大的能量損耗恐怕會影響到自己的修為。她四處看了看,也顧不上地上的灰塵,找了個相對乾淨的地方盤退坐下,美目微閉,神色肅穆,兩隻玉手微微合攏,葱花般***的手指結成一奇怪的法印,開始修煉起來。
過了不久,何月突然輕斥一聲,美目猛然睜開,兩道有若實質的白光如黑夜中一閃而過的流星形成兩條光束筆直射出,僅僅只曇花一現的工夫,便又飛快地再度合上,那兩道刺眼的目光也隨之消失。片刻後,石洞裏響起一陣淒厲之極的鬼哭狼嚎聲,使這個原本就顯得陰森幽暗的石洞更增添了幾分恐怖。
鬼哭狼嚎聲連綿不絕,而且越來越急促,不久,一蓬刺眼的白光突然從何月身上鑽出,懸停在離她臻首不遠的半空中。卻是一個面目猙獰可怖的白色骷髏頭,最令人恐懼的是那白色骷髏頭深凹的眼眶中騰起的兩叢碧綠的火焰。如果龍天此時也在的話,他一定會發現這個白色的骷髏頭就是在寶塔前的廣場上出現的那個。
骷髏頭一出現,那漫天的鬼嘯聲立刻消失,石洞裏又恢復了平靜。接着,便從骷髏頭的眼孔,耳孔,鼻孔和嘴裏冒出條條白煙慢悠悠地匯入到何月的鼻孔之中,同一時間,石洞內陰風大作,各種鬼嘯聲又再度迴盪在石室的上空,濃烈的死亡氣息潮水般充斥着石洞的每一個角落。
與何月所選擇相反的另一條小路上緩緩走來一個渾身裹在金黃色神光中的高大身影。這個金黃色身影正是龍天,他不時地仰頭,又或環顧四周,似乎對小路兩旁高聳的石壁頗感興趣。他選擇了一條和何月截然相反的道路,走入了右邊的隧道。
隧道很深,兩旁都是高高聳立的巨大岩石羣,但路面卻修整地極為平坦和寬廣,足夠十個人並排通過。看到這些,龍天邊走邊嘀咕道:“這又是什麼地方,陰森森的,不象是個出口啊。”
幸好這個隧道也不是很長,龍天走了幾分鐘便到了盡頭。和神咕洞的入口差不多,迎面而對的也是一排天然的石階,順着石階而下,他感到地勢驟然開闊起來,再一打量,他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地坑之中。
不過把這個地方稱之為地坑實在有些不妥,因為這裏太大了,足足有主殿那麼大,裏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許多真人一般的雕象。這些雕象無一例外地都被一團紅光包圍着,以致整個地坑的基調都呈現出亮眼的紅色。
龍天張大了嘴巴,好半晌都合不攏來,腦子裏出現了長時間的空白。是什麼能讓龍天如此的震驚呢?原因無它,委實是這個畫面太過讓他震驚。這些雕象的大小和真人一模一樣,清一色都是身着厚重的鎧甲和戰袍,象一支軍隊一般,排列得整整齊齊,肅立在一道道隔牆之間。如此龐大的陣勢使人聯想到雷霆萬鈞的戰場,尤其對龍天這等見過大型戰爭場面的人更容易產生巨大的震撼。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但依然不斷倒吸着涼氣的龍天不由對這些栩栩如生的雕象產生濃烈的興趣。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在巍峨莊嚴的寶塔之中會出現如此之多的神秘雕象。
他帶着極大的驚訝慢慢走近這些深藏在地下的雕象,意識到這些活生生的雕塑帶來的將是一個接着一個的謎團。這些雕像不但一人一個模樣,他們的裝束也明顯不同。這些雕象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被一團紅光籠罩着?
觀察整個地坑,龍天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各種各樣的雕象竟然有幾十人之多,分成五個縱隊,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各道隔牆之間。
龍天站在一個雕象的旁邊,皺着眉頭苦苦地思索着。當他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時,漫不經心的眼光無意間瞟過他旁邊的雕象的臉龐,突然他象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渾身一震,急忙把移開的目光又轉到那個雕象頭上。
在雕象發出的淡淡紅光的映照下,龍天的臉孔極度地扭曲着,上面佈滿了一種“打死我也不相信”的驚訝神色,象面對着鬼魅一般差點叫出聲來。透過淡淡紅光,龍天赫然看到一個幾乎和真人一模一樣的面孔。他看着的那個雕象是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闊鼻,巨眼,滿臉如鋼針般挺立的落腮鬍須,身材異常魁梧,幾乎比龍天還要高出半個頭,目光犀利,眉目間傲氣*人。他穿着一身漆黑的鎧甲,頭戴一個板平的折帽,兩條黑色的布帶順着帽檐垂到胸前,手裏拿着一把閃着濯濯黑光的長刀,就連手掌上的暴凸的青筋也清晰可見。
龍天怔怔地打量了半晌,心裏湧起激動的情緒,他發現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雕象,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象是想到什麼,他急忙繞到落腮鬍子的後面去打量後面的一個雕象,結果正如他早料到的,這個雕象的面目也是栩栩如生,神態,表情和動作,甚至流露出來的那股強大的氣勢都預示着眼前的絕非雕象,他幾乎可以肯定世界上絕沒有一個雕刻師能夠雕刻出如此細膩的人物表情和完美的氣勢。
象是受了某種啓發一般,龍天急忙繞着地坑走了一遍,結果是令人震驚的,那就是這五十個“雕象”都是被某種神秘的禁制永久禁錮的真人。
“媽的,這哪是什麼雕象啊,這簡直就是一羣活生生的人。”龍天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他看了看這些神態安詳的真人雕塑,不知怎地,心中對這些不知被禁錮了多少年的人們產生了莫名的同情感,心裏湧起一股想營救的衝動。
龍天面色肅然,但又帶着幾分沉重和迷茫,他暗自決定要把這個問題弄個明白。他來到第一次看的那個落腮鬍子旁邊,開始細細地觀察起他身上的那層紅光來,這才發現這層紅光也是一種特別厲害的能量禁制,看來只能使用嗜血魔刀才能奏效了。
五彩神光濯濯的嗜血魔刀再一次出現在龍天的手中,他是一想到就做的人,鑑於嗜血魔刀良好的表現,他決定再度冒一次險。不過這次他學乖了,他只使用了五層的神奕力,而且他也不敢直接用刀去劈那層紅光,他怕要是那禁制不堪一擊的話,裏面那個人只怕也要毀在嗜血魔刀下。他意在救人,若非迫不得已,傷人實非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