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修魔者,你在教科書上應該學到過,‘一日入魔,終身是魔’,墮入魔道,被幽能盪滌之後,人就會喪失心智,變成域外天魔的傀儡,周身繚繞着強大無匹的幽能,絕不會是我現在這個樣子!”
鄭東明忽然飛快道,“你看,除了釋放出‘天魔煞血炮’的一剎那之外,我周身並沒有幽能纏繞,神智也很清楚,絕不是入魔的樣子!我只是……有些奇遇,能夠同時修煉靈能和幽能罷了!”
“哦?”
李耀神色不變,認真道,“鄭大少,你搞錯了一點——我之所以要殺你,並非因為你是修魔者,而是因為……我無意間撞破了你的大秘密,為了不讓身份或者奇遇暴露,等你恢復過來,肯定會殺我滅口,我想保住小命,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啊!”
頓了一頓,李耀嘆了口氣,“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兩個並沒有私人恩怨,本來大家真的能成為不錯的豬朋狗友也未可知,但是現在……”
他搖了搖頭,舉起焚天戰斧。
鄭東明神色一變,急促道:“如果你真想保住小命,就更不應該殺我,能不能給我一分鐘時間解釋清楚?”
李耀眯起眼睛,眼中精芒四射,神念高速飛轉,計算力飆至極限,片刻之後道:
“三十秒!”
鄭東明沒有半秒鐘猶豫,連珠炮一般脱口而出:“第一,你要殺我,無非是怕我事後殺人滅口!但你斬殺了這頭巨目猿,可以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鄭東明再混蛋,又怎麼會對救命恩人下手?”
“廢話!還有二十五秒!”
“第二,你推測我的殺人動機,是我為了保住自己能修煉幽能的秘密,所以才要殺人滅口!但殺你是沒用的,因為李耀同學你現在位列積分榜第一,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希望之星,‘九大’之中都有不少雙眼睛注視着你!再加上你自己肯定也有一番奇遇,實力飆升的速度比我還快,要滅你口,不是那麼容易,肯定要動用大量資源和勢力!”
“你們鄭家,豈不是就有大量資源和勢力?”李耀冷冷道。
鄭東明苦笑一聲,道:“動用大量資源來殺你,並不是問題,問題是理由呢?沒錯,鄭家有好幾名煉氣期修真者,甚至還有兩名築基期的強者,但都是我的叔伯輩,甚至祖輩!我請他們來殺你,人家問我理由,我怎麼説?難道直説你撞破了我修煉幽能的秘密?這樣的話,不勞別人動手,這些叔伯爺爺就直接清理門户,把我幹掉了!”
“有道理,這一條為你多爭取了十秒鐘,繼續説吧!”李耀緊握焚天戰斧,絲毫不放鬆。
“更何況,就算我説服了家裏人來幹掉你,也很難不留下蛛絲馬跡,大家都知道,聯邦中有一支特殊的秘警部隊,專門處理修真者犯罪,其中不少秘警都擁有超強的計算力,很少有罪犯能逃過他們的追查,萬一追根溯源,查到我身上,我豈不是弄巧成拙?”
鄭東明一口氣説完,總結道:“總之,殺你這樣的狠人,絕不容易,就算成功了,也有99%的幾率被查出來,與其如此,我不如賭一賭你會幫我嚴守秘密,這個可能性還大一點!”
“有幾分道理,但仍不足以説服我,還有沒有更多理由?再給你二十秒。”李耀毫不放鬆地説。
“有!”
鄭東明泛白的臉上又發出紅光,聲嘶力竭道,“你要殺我,是怕我恢復之後幹掉你,所以先下手為強,你只是想保住小命!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殺了我,也會留下蛛絲馬跡,萬一被我們鄭家知道你是兇手,你就會被煉氣期甚至築基期修真者追殺!你覺得,自己能逃過一死嗎?”
頓了一頓,鄭東明下了結論,“你殺我,100%會被鄭家的築基期修真者幹掉!你不殺我,還能指望我有1%的可能會良心發現,把你當成救命恩人來對待,哪一個概率高,你自己算啦!”
李耀思索片刻,道:“你放心,我不會留下切實的證據。”
鄭東明眨巴着眼睛:“警察辦案,才需要切實的證據,修真者報仇,有一個懷疑的對象就足夠了!”
李耀睫毛一抖:“我可以説自己是斬妖除魔,幹掉你這個修魔者,鄭家怎麼敢動我?説不定還要敲鑼打鼓,送我一面錦旗,感謝我為鄭家清理門户呢!”
鄭東明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詭秘的笑容,道:“我修煉的幽能,有一個非常古怪的特點——除了激發之時,平常絕不會露出一絲一毫痕跡,連最高明的修真者都看不出來,不信,你去看看巨目猿的屍體,上面已經沒有半點幽能殘留了!”
李耀一愣,死死盯着鄭東明,分出一道餘光向巨目猿的屍體掃去。
果然,雖然巨目猿胸口的窟窿鮮血淋漓,血腥至極,卻是感知不到一絲一毫魔氣,和靈能轟出的傷口一模一樣。
“看,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修煉幽能,所以你無法用這一點來洗白自己,當然,我也不怎麼擔心你會説出這個秘密,反正你沒證據嘛,所以我殺你滅口的動機並不強烈,我們沒必要弄得你死我活!”鄭東明飛快道。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噼裏啪啦”之聲,小吉終於掙脱了鄭東明的迷彩服,眼中冒出兩點星芒,朝兩人頭頂飛了下來。
“哈,你的噗嘰獸似乎恢復和遼遠號的聯繫了,現在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無數修真者的注視之下,你更不會當眾動手了吧?”鄭東明笑得十分燦爛。
李耀沉默片刻,也笑了起來,將焚天戰斧丟到一邊,在小吉的注視下,走到鄭東明身邊一屁股坐下,遮住嘴唇,用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
“很好,你説服了我,但我終究發現了你的大秘密,如果有朝一日你練成絕世魔功,有信心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我,不會留下半點蛛絲馬跡——我覺得你仍舊會動手!”
“很有可能。”
鄭東明也遮住嘴唇,坦然道,“那我豈不是也要擔心,萬一有一天你神功大成,可以不怕鄭家的反撲,並且你也有信心逃脱秘警的追查,你擔心我殺你滅口,再來個先下手為強,照樣會把我幹掉?”
李耀思索片刻,啞然失笑:“這個可能性,確實不小。”
鄭東明十分艱難地將手臂枕到大腦袋下面,半眯着眼睛,舒舒服服道:
“不過眼下,我們兩個都是實力低微的蝦兵蟹將,絕不可能殺死對方卻不被秘警發現,所以,在我們都沒有練成絕世神通之前,還是可以當朋友的吧?説不定,還能當兩肋插刀的真朋友!”
“兩肋插刀就不用了,我不喜歡和男人插來插去。”李耀道,“豬朋狗友挺好的,君子之交淡如豬狗。”
“好,親愛的豬朋狗友,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回去介紹美女給你認識,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喂喂喂,你不會是那種不近女色,只喜歡修煉的正經人吧?”
鄭東明笑逐顏開,賤兮兮地問。
“當然不是,我喜歡清純中略帶挑逗,挑逗中微微羞澀,羞澀裏又有一**拒還迎,欲拒還迎中夾雜着幾縷欲説還休的類型。”
李耀認真道。
“瞭解,人前聖女貴婦,牀上如狼似虎嘛,很普遍啊,我認識大把,你有空過來我們學校……”
説着説着,鄭東明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頭一歪,昏死過去。
他強行運轉幽能,身體虧空太大,後來又強打精神和李耀鬥智鬥勇,心神近乎透支,能支撐到現在,已是極限。
李耀休息片刻,精力恢復了一些,目光在鄭東明的頸部大動脈上停留了很久。
“李耀同學,請你停留在補給點裏別動,修真者很快趕來了!”小吉忽然道。
李耀瞳孔一縮,終於收回目光,拄着鏈鋸劍站了起來。
他心中湧起一絲好奇,踉踉蹌蹌走到巨目猿的腦袋前面,腳尖一踢,斗大的腦袋翻了過來。
三目猿的戰鬥力並不強大,就算是其中的變異體巨目猿,也不可能殺得兩人如此狼狽。
這頭巨目猿究竟有什麼古怪,會變得如此瘋狂?
巨目猿的面孔依舊凝固在齜牙咧嘴的醜陋狀態,只是犬牙交錯的嘴裏再也噴不出腐臭的氣息,額頭碩大無比的怪眼緊緊閉上,看上去順眼不少。
李耀一劍插進巨目猿的嘴巴,把整個大腦袋都固定在地面上,又抽出匕首,這才放心地蹲下身子去查看。
豈料就在他蹲下的剎那,巨目猿額頭的怪眼猛地睜開,綻放出一道無比強烈的血紅色光芒,猶如一柄利刃狠狠刺入了李耀的前額,直達腦域最深處!
一瞬間——
“小子,你竟然!”
李耀只覺得大腦劇痛無比,腦域最深處傳來一聲蒼老的慘叫,一個鬚髮皆白的透明人形轟然碎裂,化作無數碎片,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撮繼續向識海最深處流竄,而絕大部分碎片則瘋狂旋轉,變作一團狂暴的漩渦。
李耀的意識也被捲入這片詭異的漩渦,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在陷入黑暗之前的剎那,李耀看到三名修真者御劍乘風,從漫天烏雲中一躍而出,朝他和鄭東明電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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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書評區,有朋友提了一個問題:
“既然選手的噗嘰獸都和監控中心失去連接,那還怎麼計算分數?比賽繼續進行,還有意義嗎?”
這個問題,令老牛愣了很久。
寫小説往往是這樣,有些事情,作者覺得順理成章,無須解釋的,讀者就會覺得作者沒解釋清楚,前後矛盾。
所以老牛思考半天,還是決定在前面幾章裏稍微修改一下,添了兩段解釋文字。
噗嘰獸並不是壞了,只是因為雷電和暴風雨導致“斷網”,斷網之後信息固然無法及時傳送到監控中心,但噗嘰獸本身的功能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最多因為狂風暴雨,有所“延遲”而已。
也就是説,選手的大部分行為,仍舊會被噗嘰獸記錄下來,等靈網恢復,或者賽後,自然可以把所有信息整合,進行計算。
一句話,噗嘰獸仍舊在工作,只不過從聯網狀態變成單機狀態,喪失了一部分功能——這也是為什麼鄭東明在發動魔功之前,要先遮住噗嘰獸的視線。
這種辦法,不能説百分百公平,但實戰就是這樣,充滿各種變數。
——其實,老牛不太願意在正文外説這些解釋性的東西,因為老牛覺得,寫出來的正文如果都沒能讓讀者弄懂,就代表了作者的失敗。
但有時候,如果每一個細節都寫得詳詳細細,雖然字數是很增加很多,但未免又太過拖沓,失去那種行雲流水的感覺了。
總之,老牛儘量把握兩者之間的平衡吧,也多謝大家的寶貴意見。
書評區老牛每天都會看,不過有時候回應得不太及時,還請大家理解。
老牛是個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平時忙於養家餬口,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很少,連碼字通常都是早上五六點起牀,去肯德基碼兩個小時再去上班,下班了家裏沒事就再去肯德基碼兩個小時,有事就只好等照顧好一家老小之後再找機會了。
所以,大部分時間,老牛都要集中精力來寫正文,能和大家交流的時間實在不多。
今天正好借這位書友的疑問,把老牛的情況和大家説説,也算是對大家道個歉吧。
總之,還請各位朋友多多留言,老牛肯定會看到,就算一時無法反饋,也會在心裏記得,大家的鼓勵和建議是老牛碼字最大的動力,一定和大家一起,把這本《修真四萬年》寫好。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