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含笑有些近似狼狽的逃離了黃浦江畔,他似乎有些害怕面對女人,尤其是東方幽若那樣的美麗女人。但是他卻又不得不去另一個地方見到另外一個他同樣不怎麼想見到的女人。
上海市醫院。陳清萍此時已經不是護士,而是醫院的年輕醫生。自從實習回來之後,或許是因為上海這個大城市很適合她這樣的人發展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別的緣故她後來便來了這裏。
當初水若寒因為昏迷不醒,當外面有敵人來襲的時候,肖凌鳳便當先將他藏在了豐含笑書房的牀底下,後來那些人來了之後雖然在房間中有搜索過,但是由於水若寒當時正在昏迷之中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所以他僥倖的沒有被人發現而逃過了一劫。
待豐含笑從肖凌鳳的死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一些之後便將他送到了這裏,讓這裏的醫生一直在給他準備手術的事情,而且根據醫院的檢查報告,如果手術成功,水若寒的雙腿很有可能下地行走。
而此時,也已經是手術之前的最後兩個月了,豐含笑一般情況下都會隨着水雲伊兩人一同來這裏探望他。而他住在這裏也一直是陳清萍照顧着,是以這麼久以來,豐含笑與陳清萍兩人卻是經常見面。
豐含笑的一切改變都被陳清萍看在眼中,雖然心疼,但陳清萍從來沒有將這種感情表現出來。今天豐含笑隻身來到水若寒的房間的時候,水若寒已經熟睡,此時房間很冷靜,並沒有一個人。
豐含笑靜靜的坐在水若寒的病房邊,看着又已經長大了許多的水若寒一語不發。突然豐含笑感覺自己好可憐,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是水若寒該多好,至少不會對這個世界失望,不會有自己這麼多心事,不會一直這樣傷心,雖然他失去了雙腿不能行走,但是卻活的天真爛漫,生活在一個沒有權利之爭的環境中。
似乎是痴了,豐含笑看着躺在牀上的水若寒一語不發。自己來這裏究竟是為了看這個孩子呢還是有別的事?豐含笑自己也不清楚,似乎很多的事情到現在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輕輕的,陳清萍走到牀邊,也靜靜的看着躺在牀上的水若寒,她沒有打擾豐含笑,但是豐含笑明顯因為她的到來而被打擾。
“你來了?”陳清萍終於還是開口道。她身穿一件雪白的制服,雖然衣服寬大,但卻依舊難掩她動人的身材。此時的她似乎一點也看不出豐含笑第一次見她時的那種叼蠻樣子,她是天使,是病人的天使。
豐含笑並沒有抬頭看她,雙眼依舊看着水若寒道:“來了。”似乎這兩個字都説的很吃力,顯得與她沒有什麼話可説。
陳清萍似乎並不介意,淡淡一笑道:“最近怎麼很少見你過來,每天都只有雲伊一人,她們也來的很少了。”
豐含笑聽了點頭道:“恩,是的,最近有點事,所以沒來。”
陳清萍聽了不禁一陣無語,似乎也不知道該説什麼是好。過了好一會,豐含笑才輕聲道:“如果沒有意外,若寒的手術成功的把握到底有多大?”。
陳清萍聽了眉頭微微一皺,沉吟了一會才道:“這個也不好説,但自從去年以來他便一直在醫院接受很好的治療以及做足了手術前的工作,我想成功的幾率已經提到最高了,但我還是不敢肯定,因為他的雙腿是從小就成了這個樣子,如果有人能夠讓他的雙腿上的穴道稍微活一下,我想我們一定能夠成功,但依現在的技術,我想沒有人能夠做的到。”説着,她言語中不禁有些惋惜。
豐含笑聽了眉頭皺的更緊,看着水若寒一陣不語。“疏通穴道?”豐含笑突然低聲嘀咕道。
陳清萍當他是問自己,馬上點頭道:“恩,只要能夠讓他雙腿的穴道疏通,相信用不了什麼手術他的腿也能好了,不過這似乎有些不可能。”
豐含笑聽了卻搖頭道:“或許這個世界上其他人都不行,但我知道有一個人説不定就能行了,我看我得抽個時間去看看他了。”
豐含笑象是自語,又象是對着陳清萍説的。
陳清萍聽了心中一奇,不解的看着他道:“誰啊?你,你真的確定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有這等本事?”她對醫術也算是有所研究了的,這實在是讓她有些懷疑豐含笑是不是在説胡話。
豐含笑正要向她説什麼,卻聽見自己的電話響了起來。
“什麼事?”打開一看是小刀打來的,豐含笑馬上便開口問道。
“我和左手兩人在這裏呆了這麼多天,可是連毒皇的一點消息都沒有,昨天鮮于修那小子又告訴我説毒皇已經知道我們的行動,所以他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等待着我們的進攻,昨天我與左手的行蹤終於被他們發現,不過我們並沒有什麼事。我是想問公子一聲,是不是依然按照以前的計劃進行?”
豐含笑聽了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冷淡的道:“這些小事根本不用告訴我,你自己與左手兩人搞定就行了,泰國我怕是去不成了,因為鮮于修也告訴我一個消息,我想我得去台灣一趟,至於泰國方面,我想有我小刀門的兩大堂主已經夠了,你們説是嗎?”
小刀聽了也不知道豐含笑是不是已經很生氣,但想想也覺得對,當下便道:“好的,既然如此,泰國方面我與左手兩人就算是回不來也一定解決好,公子你放心吧。”
豐含笑聽了冷冷的道:“我要你們活着回來,區區一個李龍天還不配要了你們兩人的性命,記得沒有?”
小刀聽了似乎信心大增,馬上大聲道:“知道。”
豐含笑點頭道:“還有,我上次告訴你的那個勢力你們最好不要動他們,因為鮮于修似乎知道了一些什麼頭緒,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知道他們的資料。到時候如果台灣方面的事情進展的快,或許我會去找你們,自己小心點,知道嗎?”
小刀聞言感動的道:“我知道怎麼做,你放心,在還沒有給姐姐報仇之前我是不會出事的。”
豐含笑聽的心中一顫,輕嘆一聲,沒有再説什麼便將電話掛斷。見豐含笑久久沒有説話,陳清萍不禁擔心道:“怎麼了含笑?是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恩,我想我最近是不能來這裏多看他了,你*你幫我多照顧了。”陳清萍聽了身子微微一顫,看着他道:“你,你又要離開?”
豐含笑冷靜的點點頭。
陳清萍心兒一沉,幾個深呼吸之後漸漸將讓心情平復下來,冷靜的看着他道:“要多久,這次去了又,又要多久才能回來,才能回來看看若寒?”
豐含笑聽了沉吟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答應過她們一定會回來的。”
陳清萍聽着他這句話心頭一疼,壓抑了這麼久的感情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眼哞朦朧的看着他道:“那,那我呢?”
豐含笑身子明顯一動,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遲疑的看着她,豐含笑過了半餉才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其實這麼多年來你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我身上,我是個已經心死的人,再也不能也不敢再接受別的女孩的愛。你還年輕,不要再這樣下去了。”説着,他狠心沒有去看已經淚流滿面的陳清萍一眼,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突然,一個温暖的身子緊緊的貼在自己後背,一雙温柔的小手此時卻是那麼有力的緊緊抱着自己的身子。陳清萍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終於在豐含笑擦身而過的時候從背後將他緊緊抱住。
流淚的側臉緊緊的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她略帶哭腔的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接受我?難道你當真就真的這麼無情?這麼多年了,我沒有哪天不在想你,可是你現在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但就算你變成什麼樣的人,我,我依然是喜歡你的,喜歡你的”
陳清萍哭泣的訴説着自己的愛,雙手緊的象鐵箍一般,似乎害怕自己一旦鬆手這個男人便再也不再出現。感受着後背上傳來的陣陣熱氣,豐含笑知道是陳清萍的眼淚已經將自己的背心沾濕。
有些無奈的輕嘆一聲,豐含笑輕聲道:“不要哭了,在這裏哭不好,等我走了,等你下班了或者是回到你自己的房間再去哭不好嗎?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你的,而你,也不應該愛上我這樣的男人。讓一切都成過去,忘記一切吧,只要到了一個新的地方,新的環境,我想你一定能夠忘記我的,時間永遠是最好的藥,它總是可以醫治好天下間沒有人能夠醫治好的病的。”他説完,便輕輕將陳清萍抱着自己的雙手拉開。
雖然陳清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讓他離開,但豐含笑還是很輕鬆的將她控制自己身子的雙手移開,然後頭也不回的無情離去。留下的只有陳清萍無助的哭聲以及那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
豐含笑沒有回頭,雖然走出了好遠他都還聽見陳清萍那傷心的哭泣聲,但是他不敢回頭,現在的自己就如當年的項羽一樣四面楚歌,敵人太多,自己都自身難保,他又哪裏敢再多情?泰國的事情是他此時最擔心的,因為有一股神秘的勢力在暗中觀察着整個世界的黑道形勢,一個不好,自己便又要樹立這樣的強敵。
他豐含笑從來不會畏懼什麼人、什麼勢力,但他害怕自己身邊的人出事,所以對他來説,身邊需要照顧的人越少越好,不然這不僅害了自己,而且還會害了不應該捲入這個暗社會之中來的無辜生命。
“無情,既然大家都叫我公子無情,那我豐含笑就無情一次吧。或許無情並不會比多情差了多少!”豐含笑走出醫院,抬頭看着藍藍的天空,心中有些無奈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