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郊外早就已經一片寧靜。
微微有些濕潤的晚風吹拂着大地萬物,是萬物在隨風飄動,還是風在萬物動的時候吹過?寂靜的有些可怕的伊賀家大莊園裏早已經燈火全滅,一片漆黑。
並沒有人覺得奇怪,因為這麼多年來伊賀家行事向來低調,只是並沒有人注意到今天晚上的伊賀家似乎靜的有些反常。
一聲慘叫突然劃破這死一般的寂靜夜晚,如鬼嚎一般傳出了好遠。伊賀家突然便亮了起來,由先前的漆黑一片突然變的燈火輝煌,無處不在的都是明亮的燈光,燈光將被夜色籠罩着的伊賀家大莊園裏照的如同白晝,從遠處看去,這伊賀家莊園所在的地方上空都是一片昏黃,似乎是天空中的晚霞還在與自然規律掙扎,不願意離開熱情的大地。
潛入伊賀家大莊園的人足有三十多人,都是一色的黑色衣裳,手中緊緊擰着的是日本武士鋼刀,在燈火通明的夜晚反射着燈光,隨着它們主人的輕微移動而將那些反射光線不斷的改變方向,閃亮亮的一片,卻也煞是好看。
伊賀家的人在那聲慘叫之後便都出了房間。寬大的庭院中已經擠滿了人,伊賀雄武當先站在前面,他的孫女以及孫子分別站在他身後,而他那不喜歡動武的兒子兒媳卻遠遠的站在後面。
站在他們身邊的便是伊賀家族的主力軍,這些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一般都是四十多的人了。
早在二十年前,伊賀雄武見自己的兒子並不喜歡黑道,他便已經做好了準備,訓練了這麼一羣忠心的死士手下。出身黑道的他非常的清楚一個沒有了勢力的黑道家族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伊賀雄武臉上沒有一點高興的神情,他那雙似乎永遠都不能為別人看透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對面帶隊的那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是被伊賀家的這個陣勢嚇着了,在被伊賀雄武如此打量的時候,心中便已經暗暗思量今日如何脱身。因為這種陣勢,傻子也可以看出自己是中了他們的計了,今天的局面便是自己等人被別人關在了家中來打。可惜的是他的中文並不好,不知道用“關門打狗”這個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情形。
“真的是你,山本藤田英?”伊賀雄武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語氣冷冷的道。
黑衣人當中,今日的確是山本藤田英為首腦,此時見伊賀雄武發問,知道事情不能善罷,當下將心一恨,也冷冷的道:“是我,你伊賀家族是我們山本家族的絆腳石,家父早就想將你們滅門,可是念在我與珍子的事情,才放你們一馬,可是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麼不老實,而且珍子你這個賤人竟然還在中國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還厚顏無恥的生下了中國人的孽種”
“啪”
一聲清脆的拍擊聲打斷了山本藤田英越來越難聽的話語。
只見伊賀珍子俏臉含霜的緊緊盯着他道:“你如果敢再説一句,我便馬上殺了你,讓你父親真正絕了後,沒用的男人。”
山本藤田英伸手摸了摸被伊賀珍子剛剛狠狠打了一耳光的臉上,眼神中充滿狠毒又有些吃驚的看着她道:“你,你竟敢出手打我?你竟然做出了這種丟人的事情,便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恥辱,就連上面也深深以此感到恥辱,更是我山本藤田英今生最大的侮辱。不過就算今天你們知道了我們的動作,你伊賀家族也免不了在今夜滅門。難道你伊賀珍子自信能夠憑你一人之力擋住我山本家族的者些上忍?”説到這裏,他看了伊賀雄武一眼,見他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又想起自己今日帶來的都是自己家族的高手,當下便放心不少,腰桿也挺的直了一些。
伊賀雄武見了他這種神情,心中不禁搖了搖頭,暗歎世界的奇妙。明明如此優秀的年輕人為什麼此時竟然變成了這樣?難道我日本真的已經無人,他雖然是山本一夫的兒子,可是也是我伊賀雄武從小就看好的孩子,可與他比起來,為什麼又顯得那麼失色?唉!想到這裏,老人不禁長長的在心中嘆了口氣。
伊賀珍子正待説話,卻聽一個聲音突然從外面牆頭傳來説道:“山本家族的未來繼承人也不過如此,莫説伊賀小姐你們就沒有一人能單打獨鬥的過,就算我左手也不能讓公子失望。山本太郎,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
眾人聽到這個聲音,都是一驚,紛紛將頭看向牆頭,卻見一個二十一二年紀的小夥子正站在那高高的牆頭。年紀雖然只能看出這麼一點,可是誰都覺得他似乎是經過了太多的事情,臉上的那股剛毅的神情讓人將他的歲數又不免加了幾年。
山本藤田英見了來人如此説話,還沒有回答,便聽他身邊的山本太郎有些驚慌的道:“是他?”
藤田英聽了忙道:“誰?”
山本太郎似乎是想起了一年多以前豐含笑對自己説的話來。“我現在不殺你,回去告訴山本一夫,等我豐含笑有時間,一定將他山本家族踏平。還有,回去傳達我的話之後便自己等着怎麼死吧,不論你逃到哪裏,我想都沒有用,因為左手會有能力找到你的”。
雖然事過一年半多,但是豐含笑那種冰冷的語氣依然如此清晰的在自己腦海之中響起。看着左手,想起他一年前的勢力,不禁又是心頭一跳。
注意到身邊的主子正有些難看的瞪着自己,他打了個激靈之後努力將自己的心平靜了下來,然後恭敬的回答道:“是的,他便是小刀門的左手,他與小刀兩人是小刀門最得力的戰將,不過,不過早在一年前,手下便已經在中國將他的右手斬下,想來他這一年多來並沒有什麼消息在道上傳出,恐怕是治療傷口去了,縱使再厲害,手下想他也不會比年前強到哪裏去。”説着,他不禁有些得意起來。
去年回來之後,就是因為這個,他便更加得到山本家族的重用,此時卻也不忘記在藤田英面前誇耀一翻。何況他也見了左手現在右面袖子中的確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再加上自己這邊的這麼多高手,他膽子不免也大了許多了。
伊賀家族的人見了左手出現在這裏,也不免有些奇怪,就連伊賀雄武以及伊賀珍子兩人都不由得相互望了對方一眼,似乎也沒想到左手這個中國小刀門的高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山本藤田英聽了左手的話之後心中已經大怒,此時聽山本太郎這麼説,心中也放心不少,當下望着左手道:“你一個殘疾人何必還要來這裏?想死還不行麼,等我了卻了今日的事便馬上送你去地下。”
左手聽了,微微一笑,竟然也不生氣,他伸出唯一的左手指着山本太郎道:“我今天是來要他的,並不是來幫你們任何一方,如果藤田英能夠將他交給我,我自然馬上就走。”
山本太郎聽了,不禁臉色一變,有些擔心的望着藤田英。藤田英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如此有損他山本家族面子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做的,聽了左手的話之後冷笑道:“既然你口氣如此之大,我今日便一同將你也了結了。”
他話還沒説完,便見牆頭上左手輕哼一聲,空中銀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已經砍到了自己面門。藤田英見了心中大驚,不過他也不是弱手,雖然心驚左手的動作迅速,但在那刀斬落下來之前,他便已經閃身讓過。
“叮”清脆的響聲再次打破黑夜的沉寂。火星四濺,緊接着眾人只見山本太郎連連後退,待他站定,臉上已經是豆大的汗珠滾滾滑落,捏着武士刀的雙手竟然也在不住的顫抖,而那精鐵煉製而成的武士鋼刀上卻已經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缺口。
左手張小浩單手持刀,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道:“一年前,你讓我變成了殘廢,但我並不怨誰,因為身在江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昨天你比我的勢力強,便能要了我一支手臂,今日我比你厲害,我便可以取了你的姓名。”
山本太郎眼見先前還距離自己比較遙遠的敵人此時就在自己身前,也是心中一驚,但他馬上便鎮定下來,看着左手強硬道:“今日這麼多人在這裏,你便真能將我首級取走不成?”
左手聽微微一笑,一年多來變已經變的滄桑成熟了許多的英俊面容顯得更加具有男性魅力,不過卻讓山本太郎見了心中一陣顫抖,似乎左手這一笑已經將他魂魄都給攝走了一般。
“我不惹事,但是卻不得不殺你,如果有誰看不管,大可出手助你,我左手並無怨言,只是這刀”説着他看了看手上的短刀停頓了一會之後道:“只是這刀從來不認人,傷了誰我也不能做主。”
他完全沒有將山本家族今日在場的人放在眼中,深入敵軍,卻旁若無人,這是一種天生的王者氣度,一種就算是有些人苦練一輩子也不能具有的氣度。這讓一旁觀看的伊賀雄武見了也不禁暗暗心驚,暗暗點頭。
左手説完之後,並不理會別人看他的眼神,刀卻已經在手腕上一轉,橫拉而出,隨着身子的前移到了山本太郎的喉嚨前面。一刀封喉,似乎不想多浪費時間,欲一刀將眼前的仇人了結。
“叭噶”三數聲憤怒之聲響起,似乎是被左手的狂妄震怒,山本家族中的人羣中,同時間殺出三把武士刀,加上山本太郎自己橫擋出去的那把刀,一共四把,都擋在了左手前進的路上,封住了左手前進的道路。左手見了,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這絲微笑卻剛好被山本藤田英與伊賀雄武兩人看在了眼裏,卻都不明白左手如此笑是什麼意思。但藤田英心中卻是莫名的一跳,似乎預感到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