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做事幹淨利落,三天內就把再次擴張印刷作坊的事辦完,僅僅雕刻印版就請了十多個木匠回來幫忙。
至於印刷鋪子那邊,則是日夜開工,按照一個月內完成八萬冊計算,每天必須完成二千六七百冊的任務量。
至於具體的工作,則是採用了流水線作業,調墨、刻板、壓紙、上墨、印刷、剪裁、校對、訂冊、歸置、倉儲都有專人負責,每個人只負責一樣,務求做到效率最大化。
前兩天,三班輪換以及流水線作業便顯示出巨大的威力,產能一舉由之前的一千五百冊躍升到了二千五百冊。三天後,隨着作坊規模再次擴大,新的夥計也熟練了各自負責的程序,每天的印刷量順利衝上了三千冊。
為了趕工,不但印刷作坊那邊如火如荼,忙得不可開交,藥鋪這邊也出現了人手不足的情況,畢竟惠娘經常不在新藥鋪那邊,更多的時候是去印刷作坊督促。
很快到了第一次交貨期,首期一萬冊的數量堪堪達標,那些商人拿到貨後,立即馬不停蹄通過水路和陸路運出寧化,基本都是往北方而去。
沈溪的忙碌只維持了不到半個月,畫好原畫後便是幫着雕刻印版,等忙完這些就撒手不管了。畢竟他身板小,其他也幫不上什麼忙,索性好好休息一下。而惠娘和印刷作坊的師傅、夥計則持續忙碌。
銀子在手,所有人工作起來都幹勁十足,終於到了七月二十八,最後一批一萬本畫冊順利交貨。
蘇遮柒等人驗過貨後便把所有書冊運走,所有人鬆了口大氣。
“大家辛苦了。”
惠娘雖然非常疲累,但卻覺得累得值,不到一個月時間便賺了兩三千兩銀子,沒有什麼生意能比這個更賺錢了,“諸位,等下我就派發工錢,每個人還有額外的獎金鼓勵。大家夥兒好好休息兩日,其他事情等休假完回來再説。”
這時候剛把貨物送出門的蘇遮柒卻折了回來,笑盈盈道:“孫夫人,我這邊剛過來兩位來自關中的朋友,他們也想訂購一批,不知道……”
惠娘剛説給師傅和工人放假,話才出口馬上就有新的生意上門,惠娘感覺這幸福來得一茬接一茬,有些應接不暇。
“這……恐怕要問這些師傅和夥計願不願意了。”惠娘臉上帶着為難之色。
呂師傅等人立即站了起來:“掌櫃的説哪兒的話,只要有錢賺,我們巴不得每天都忙呢。”
惠娘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諸位只需保持白天印書即可,每天下來有個兩千本就差不多了……不知蘇掌櫃是否覺得少了?”
“不少不少,本來這兩位關中的客商訂得也不是很多,每冊訂兩千本,六冊的話一共是一萬二千本。但關中地區要交給他們獨家經營,否則的話,以後他們可能不會再過來進貨了。”
惠娘頷首微微一笑。她越來越佩服沈溪提出的這個“代理商”的點子,讓這些行商一人負責一個地區,相互之間不會產生競爭,這樣一來連環畫就屬於獨門生意,利潤會維持在很高的水平。
商人逐利,見有錢賺自然會有更多地區的行商過來洽談生意。
沈溪這天下午放學回來,惠娘已經把訂單契約簽完,跟以往一樣四十五文錢一冊,一萬二千冊就是五百多兩銀子。
看到惠娘和周氏正在高興地數錢,沈溪有些驚訝,待問明情況後,他搖頭苦笑:“姨,你們這筆生意做得不對。”
“怎麼不對了?不是按照你説的來嗎?四十五文錢一本,一萬二千冊就該這個價啊。”
沈溪無奈地聳了聳肩:“説了上次是量多才給予的優惠,現在每冊兩千本就四十五文,那回頭蘇掌櫃他們再來,又是大批量進貨的時候,肯定得跟咱壓價……您説到時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惠娘和周氏無言以對。
沈溪又道:“以前我們印一本的成本是六七文錢,現在油墨由我們自己配置,材料成本略有降低,可工人的工錢卻漲了不少,一本的成本大約要**文。這樣下去,利潤可就被大大攤薄了。”
周氏氣鼓鼓地道:“臭小子,用得着你來教訓老孃和你孫姨?”
“姐姐別這麼説,小郎也是未雨綢繆,為將來打算……這生意可是小郎一手操辦出來的,我們豈能怪他?”
惠娘勸解周氏,心裏既慚愧又有些彷徨,看着沈溪,“小郎,你快説説,後面有什麼補救措施沒有?”
沈溪無奈搖頭。
其實這次蘇遮柒帶關中商人來談生意,非常聰明,趁着印刷作坊剛賺了錢正在熱乎勁兒上,把連環畫的價錢壓低到了四十五文,這樣就形成固定價錢。後面再來大筆訂單就可以趁機壓價,偏偏按照道理來説還得讓利。
如果再次屈服,這就會泄露印刷作坊要靠這些行商來盈利的事實,把自己的短處暴露在了這些奸詐的商人面前。
周氏有些氣惱:“那你説怎麼辦才好?這兒可是五百多兩銀子,難道我們還收錯了不成?”
惠娘非常自責,懊悔地道:“要是等小郎回來再談生意就好了,以後這些行商過來,咱們要多留一個心眼兒。”
“算了算了,事情既然發生,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再者,他們愛買不買,咱們可還有殺手鐧沒亮出來呢!”
沈溪握緊拳頭,自信地説,“咱們有彩色連環畫,這事連印刷作坊裏的師傅都不知道,若他們再來壓價,那咱回敬他們,以把彩色連環畫的代理權交給別人作為威脅,怎麼都可以保證連環畫四十五文錢的批發價不變。”
惠娘和周氏的臉色這才好轉,心中寬慰許多。
“小郎,你總説你的彩色連環畫,可到現在還沒送到印刷作坊那邊開印,不知能不能維持咱這印刷作坊的利潤?”
惠娘看着沈溪,想套他的話。
“孫姨這是不放心我?”沈溪慧黠一笑。
“沒有,你這是説哪兒的話?我只是想問問你,你總故作神秘,連我和你娘也只是看過一次你弄的彩色原畫。卻不知這東西成本如何,要是太貴的話,可能還不如印現在這種黑白連環畫賺錢。”
沈溪點了點頭,道:“話是這麼説,但有好的東西,不能總藏着掖着,老百姓還是更希望看到彩色連環畫。以後隨着作坊的規模再一次擴大,還能印製彩色的年畫,市場就不僅僅侷限於連環畫這一門生意,就算斷了跟這些行商的業務往來,咱的印刷作坊也能繼續紅火下去。”
印製年畫,是沈溪提出的又一構想,也是他為印刷作坊找到的另一條賺錢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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