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不用傷心,雖説權勢迷人眼,但,龍應台喪心病狂、肆意妄為,本就是罪無可赦!”陰無情冷冷道:“他臨死之前所説的那番話,不過是生死關頭的最後的掙扎,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便是這個道理,但若是容他繼續活下去,他仍舊不會悔改,只會變本加厲!”
“仍舊會將錯誤進行到底!”
葉笑暗暗點頭,陰無情這幾句話,亦正是他的觀點。
上官追風長長嘆息,終究還是兩行熱淚流了下來,他轉頭,看着葉笑,低啞着聲音説道:“葉兄弟,黑騎盟暗伏的叛徒,全靠了兄弟一言提醒才能抓出來,如今,犬子的傷毒,也要仰仗兄弟出力了……”
“這點葉某隻是義不容辭,大當家的放心便是,少盟主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葉笑鄭重點頭,給出承諾。
就是不知道他這算是承諾還是自誇,“吉人天相”!若是上官鐵獲救,自然是吉人,可是天相的天又是誰呢?!
“好。老夫此際身心俱疲,就先回去躺一會了。”上官追風的情緒很消沉,臉色灰敗,説完,點點頭,就命人推着輪椅,走了出去。
背影,滿是難以言喻的荒涼與蕭瑟。
光陰對於病者來説,每一天都是難熬的,但對於痊癒中的病者而言,卻是充滿煎熬與希望共存的特異過程,尤其是宿疾漸去,病者有感,心念只會愈趨歡愉!
葉笑在黑騎盟已經呆了十天,十天就葉笑而言,算是一段不短的光陰了!
可是對於黑騎盟上下而言,卻是每一天都是處在無限光明,無限希望之中的!
在這十天時間裏,不但上官鐵的一身傷病,外創內傷毒患完全消弭,痊癒;神智恢復清明,修為亦隨之稍復,只要假以時日,盡復舊觀不在話下,多了這一重破而後立的磨礪,日後或可藉此更上一層樓也未可知。
還有大當家上官追風的中風,葉笑本身醫道未必當真多高,但有二貨、無盡空間這等超越常理的隱藏金手指,何疾不可愈,殘毒祛除,行動恢復自如。
連續兩重重大喜訊來襲,黑騎盟上下,盡都被雷得五迷三道,歡騰無限,堅決的樂得找不到北了。
前段時間的陰霾,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黑騎盟中的明眼人都已然有所察覺,黑騎盟大當家上官追風對這個不知來歷、不知背景、不知底藴少年的態度,也是越來越尊敬。這份尊敬,竟與救了兒子救了自己關係不大。
而是一種完完全全的,發自心底的尊敬。
甚至,隱隱然有些害怕那樣的感覺。
對此,察覺到這點的這種人不免很是奇怪。
黑騎盟大當家上官追風,本身已是道元八品的高手,在這青雲天域,單論修為,那都是足以獨霸一方的大豪,手下更有黑騎盟這等強橫到難以撼動的大勢力,行事素來是無法無天,桀驁不馴,什麼時候見過大當家對人如此尊敬?
而且,還是對一個修為明顯只在夢元境的少年?
這是為什麼?
若説是因為葉姓少年點破天機,揪出盟中黑手,更是救治父子兩人的大救星大恩人,有此態度雖然有些過火,總還説得過去,可是上官追風有此態度,卻有非關這段恩情!
這就讓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甚至,另一個直接受惠者上官鐵在甦醒之後,發現這件事,都是驚奇不已的問自己父親:“這是為什麼?”
若是從報恩角度,救自己父子兩命,執禮恭謹怎地也不為過,但若是拋開這一層原因,這態度貌似就比較不合適了!
上官追風面對兒子的疑惑,神情嚴肅,淡淡道:“此事,關係到我一生耿耿憾事!黑騎盟秣兵歷馬這些年,便是為了那一天!一切因緣你不要問,現在也不是你該知道的時候,彼時,你自然會知道一切。”
上官鐵遂不敢再問。
但卻牢牢地記住了這句話。
耿耿憾事!
什麼才是老爹的耿耿憾事呢?
這麼一想,心底突然間泛起一陣寒意。
……
這一日。
葉笑提出了告辭。
“此間諸事了了,我這便告辭了,我將往天魂山一行,那裏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地。”葉笑説道。
“我陪先生前往。”上官追風聽到天魂山幾個字,立即響應。
顯然天魂山這個地點即時觸動了上官追風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我去天魂山,只是初心如是,一遊而已,上官盟主你湊什麼熱鬧,你若是同行,只會將動靜無限放大,許多本不會發生的事情也要發生,你這不是幫我,而是害我。”葉笑聞言嚇了一跳。心道,這個傢伙倒真是爽快,一旦確定立場了之後,就想要立即付諸行動了,用不用這麼急啊……
“呃……我已經等得太久了,早已經急不可耐了……”上官追風粗獷臉龐上流溢着難以掩飾的激動與躍躍欲試:“尤其是如今我這兩條腿又能跑能跳能騎馬了,當真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大戰一場……哪怕將這兩條腿再被人切了去……”
葉笑一頭黑線的注視着這位口不擇言的瓢把子,簡直無語。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其實是説……厲大哥的仇……”上官追風急忙解釋。
葉笑扶額,繼續無語,險些都要默默無語兩眼淚了。
這傢伙,也幸虧是被人暗算落毒,兩腿中風殘疾了,否則,就這貨的這等火爆性子,哪裏還會等得到自己現在到來?恐怕早就盡起黑騎盟十萬鐵騎,殺進江湖報仇去了……
來自黑騎盟的復仇,固然夠三大宗門喝一壺的,但卻更會促使三大宗門抱成團聯袂合力,徹底殲滅黑騎盟,總之一句話,這不是報仇,而是送死!
但這位大盟主明顯對這個送死表現的很是興致勃勃。
“前段時間,蒼狼那傢伙來訪,看到我這樣急得頭髮都白了……您可別誤會,他可不是因為我癱了、兒子隨時可能死而着急的,他是因為我無法動作才急的,一個勁兒罵我,如果不是我真癱了,估計都敢揍我……”
上官追風長吁短嘆:“那混蛋罵我,啥時候不能受傷?非要在這時候受傷,還不能動了,真是混蛋至極……”
急忙跟上一句解釋:“混蛋至極是他罵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