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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削平天下(上)

    蜀道

    步兵而至,軍容嚴整,旌旗一片,雖在山道,不能列陣,但靜靜而立,一股凜然的殺氣衝上天空。

    關羽面無表情聽着彙報,良久,眯起丹鳳眼,嘆着:“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陛下的詩真是太形象了。”

    “一直都聽説蜀道難,蜀道難,前幾天自漢中過來,我還覺得不過如此,今日到了這裏,才知道蜀道難的真義。”

    “是啊,過來時,山勢固險絕,穀道還算寬敞,強攻之下還是可以破,今日一看這燒了的棧道,才知蜀道的確難!”有副將徐晃附議。

    眾人看上去,看着由北至南連綿不絕的山嶺,本來就是絕壁上的棧道,完整時都膽戰心驚,這時更是隻有殘樁和洞孔……大軍怎得而進?

    都不由自主地感嘆起來。

    剛才有個親兵試探幾步,結果風一吹,眾人眼睜睜看着他跌下,雖手抓住了一個殘樁,終不能持久,臨死前慘呼:“大將軍……我叫張銅牙,我還有個五十的老孃,求大將軍照顧……”

    話還沒有落,山風吹來,抓不住,就摔了下去。

    眾人雖心如鐵石,不禁暗自慘然,這路是不能進了。

    關羽看着絕壁棧道殘樁自眼前不遠處一直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了雲端,鐵青着臉色。

    一曲《將進酒》道盡險難,簡陋交通條件下崇山峻嶺是不可越的障礙,更別説蜀地和中原隔了大巴山脈和秦嶺山脈,入蜀用還是先秦時期開闢的斜谷一線棧道,凌駕於絕壁深淵,讓人望了膽寒。

    劉焉回去時點火將棧道一燒,追擊的先鋒徐晃瞪着眼,就是沒轍了,他帶的騎兵雖勇,還不能飛。

    棧道毀壞至斯,不修好是難以進軍,而修好這樣棧道,就算有着術師和道兵,都要二年時間。

    “大將軍,蜀道燒了,也可自荊州水道逆行上去。”

    “三峽水險,得縴夫拉船,同是很難。”關羽陰沉的説了這句,轉問着術師團的人:“這樣天險,你們可過乎?”

    “利用道法,潛入小股,還是可以辦到,但這點人怕無法威脅蜀中。”術師團面面相覷,有人嚥了一口唾液,為難的説着。

    關羽沒有再説話,命令:“立刻向陛下通報最近情況,等候旨意。”

    “是!”

    洛陽·帝宮

    “陛下,漢中急報。”道法傳信,一日三千里,比電報是慢了些,但是橫跨漢中到洛陽,也不到一日,就送上了御案。

    “唔!”葉青呷着茶,神色平淡,一直都不言聲,下面官員低首怔怔望着他,提心吊膽,等待着旨意。

    葉青站起身來,在窗下兜了一圈,細望着遠處的花園,冷笑一聲説:“不想劉焉這樣果決,果鐵了心,抗拒天兵乎?”

    劉焉,字君郎,江夏竟陵人,西漢魯恭王劉餘後裔,歷任雒陽令、冀州刺史、南陽太守、宗正、太常等官。

    後向朝廷求為益州牧,封陽城侯,前往益州整飭吏治,劉焉進入益州,派張魯盤踞漢中,張魯截斷交通,斬殺漢使,益州與中央道路不通。

    天下諸侯討伐董卓,劉焉也拒不出兵,公元191年,劉焉傳説聖人跡象,造乘輿,欲稱帝。

    這樣的人,果是處心積慮要謀天下,天下不成,也要割據。

    見皇帝沉思,周圍的人都連大氣都不敢喘,垂手等待,恐懼招來皇帝雷霆之怒,其實葉青這時,就放下了。

    葉青也不太在意進度,曾記得諸葛亮逆取漢中,曹操被迫兵退斜谷時就嘆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還是曹魏集團千萬人口對蜀漢二百萬人口的較量,現對新漢帝國保存元氣的四千萬體量來説,這蜀地只是個小副本罷了。

    他的目光更多轉向草原,關注着慕容正的動向,根據邊境商隊中摻雜的密探偵查,鮮卑族明顯整合各族,正式建制立國,這意味着格局的穩固,真正轉化龍氣的開始。

    葉青並不為此震怒,他要看看——是誰成長更快,誰更忍不住。

    帝國在按照第一個五年計劃,全力恢復水利系統、農業生產,對軍事預算壓縮得很小,但戰備還無時不刻地進行。

    這就足夠了。

    沉思片刻,葉青回身,沉聲命令:“派人修建蜀道,列成工程,交給內閣處理這事。”

    “三峽水道,同時擴寬,可由火雷炸之。”

    “在這時間,派術師潛伏入內,劉焉與蜀來説,同是外來之人,朕幾要統一天下,威震天下,而劉焉之前又大敗,此消彼長,不信蜀地沒有人響應。”

    “蜀地既難,先平涼州,幷州就是。”

    “是!”立刻就有人應着,迅速潤旨成文,葉青細細看了,鈐上了玉璽,發佈了下去。

    洛陽很快調關羽和與之統帥的這一批壯年將領,改派趙雲率領着陸遜、呂蒙、魏延這批上場。

    新生代青年將領需要成長,同樣軍營裏面迎來了新血,中央北軍各部在補充新兵同樣輪流調度上去,以備來日對草原大戰。

    涼州堅持二年,終撐不住,臣服,而幷州隨之一統。

    一時間,天下只有蜀地未平,變得僵持,報紙上小戰多了,洛陽民眾習慣了這種連綿戰事……總歸很遙遠。

    時光滾滾飛逝,轉眼到了應武五年,又一年盛夏。

    田間的小麥和稻穀漸漸褪去青澀,洛陽南宮桃園結出滿園的仙果,這不僅僅母株扦插的樹苗成長了,並且昭示着神州地氣興旺,距離第一個五年計劃驗收已不遠。

    而軍事上,蜀地出現了喜劇轉折。

    在去年寒冬時,前蜀王劉焉就染病不理事,纏綿了一整個冬天,到開春時不甘心撒手離世,他傳位劉璋——只有這個性格懦弱的幼子可以傳了。

    三年修建,蜀道基本恢復,蜀地根基已大大削弱,全靠劉焉強人手段壓着,他一病逝更直接動搖了統治。

    劉璋面對這樣的爛攤子,束手無策。

    這不是糧食用度問題,都江堰下的天府之國還是很富饒,人口也有數百萬,但面對新漢大統一潮流,人心已散亂了——在原歷史上劉備和諸葛亮文武經營蜀地數十年,第一代或死或衰,劉阿斗還能支撐些年,此時劉璋卻沒這個條件,也沒有父輩堅韌和鐵腕。

    劉璋幾個年長的哥哥剛強有為,但劉瑁早逝(其妻吳莧麗色,車騎將軍吳懿之妹,後改嫁給劉備做皇后),劉範、劉誕歷史上後來死於反抗董卓,現在一直都在洛陽做着文官。

    有些羈縻之意,更多是能力不錯,為人很重節義,已受皇帝欣賞,獲得拔擢。

    這現存的三兄弟相互為敵,和歷史上諸葛亮三兄弟分仕魏蜀吳一樣,時人視之平常。

    皇帝在滿園仙桃成熟時,在城郊西苑召開過一次羣臣盛宴,宴後留這幾個本家散步月下,誰也不知道説了些什麼。

    實際上,葉青只是聊了聊他們父親劉焉過往的生平,表示感慨。

    劉範和劉誕小心翼翼跟隨着皇帝答話,最後一起在涼亭中休息,還要皇帝吩咐了才敢坐下。

    “昔年天下大亂,乃父上書四方多事,原因在刺史權輕,請用宗室、重臣為邊遠州牧,軍政大權獨攬以鎮壓寇盜之事……”

    “公允的説,這根本是乃父此時,已有着奪鼎的野心……”話還沒有説完,劉範和劉誕嚇的滿身是汗,連忙跪下叩拜請罪。

    “起來罷,這和你們無關,這雖削弱了中央而加速舊朝崩潰,卻節約了劉家元氣,不至於抱在朽木上吊死,在四方邊角別開生面,得有三興之機。”

    葉青這樣説着,想起歷史上劉焉益州、劉虞幽州、劉表荊州、劉備跑跑,有些失笑説:“我能興起,也有乃父之功。”

    劉範和劉誕只感覺背後濕透,相視一眼,就惶恐辭謝説着:“陛下自有天命,龍氣顯於白兔山,可見高祖有靈,非凡人之功。”

    “呵……”葉青面色古怪起來,自己當年這麼明顯的山寨祥瑞,天地靈氣激變道法顯聖以來,還真讓越來越多有識之士都相信了……這方面拉低了英傑的智商,還真讓人有點慚愧。

    他這點惡趣味念頭閃過,明白這兩個青年官員惶恐心情,卻不好再説自己是真心有點佩服他們父親的膽略。

    東漢末年,想成為光武第二,並且付之行動,第一個就是劉焉。

    歷史上黃巾起義時張修改天一盟為五斗米道,當時大漢之氣還很強盛,劉焉單騎入蜀,帶着吳懿等一幫核心文武,一舉鎮壓了蜀中的教團起義軍,張魯在劉焉力挺下先是攻打漢中太守蘇固,佔據漢中後又襲殺張修奪回天師道教權。

    劉焉這時使得巴蜀、漢中統合一起,這是當年劉邦對項羽逆襲的道路,也可説在三國初期就具備了後期蜀漢的勢力版圖,治政八年,至羣雄討董時,龍氣已經基本形成。

    與自己此身劉備延期二十年建立的蜀漢集團相比,劉焉才是建立起蜀中割據勢力最快的一家,不得不説老劉家兩個朝代積累的強大慣性,稍一振奮就是第二個光武帝劉秀。

    但劉焉敗筆是沒有上洛陽參與諸侯討董——打的主意或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讓關東羣雄與關西董卓相互消耗實力,但是這就失了政治大義,小了格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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