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負手在後,隨意探看,一羣人跟在後面。
這時望向神祠,見着廟門年久失修,塌了大半,三面牆壁內隱隱可見中間兩人高的泥胎塑像都是斑駁破舊,而近一些更是滿目青苔。
葉青見着遠處,出現一片淡淡的霧氣,心裏尋思。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神人相助,以前沒有什麼,自身尚未有力,神人想必不怪,現在身為秀才,有財在身,卻是回報一二了。
而且這裏靠近北邙山,神祠所在更是鎮壓凶煞,就衝這一條,也是適宜。
良久,葉青一聲輕嘆,回過首來,説着:“虞老爹,我幼年時,得一位神人之助,現在準備幫這位神人修繕下神祠,你是附近有名的匠工,這一帶你都很熟悉,這祠你看了,要修起來要多少銀子,多少人工?”
虞老爹粗布,薄布鞋,花白鬍須,這時作揖:“公子,不敢這稱呼,就稱我為虞老五好了,我在家裏排第五。”
葉青現在成了秀才,身份水漲船高,去哪都受着發自內心尊敬和恭維,這時也不例外,只聽虞老爹考慮下説着:“這附近有樹有石,許多可以就地取材,費不了多少錢,有一百兩銀子就成,就是裏面神像,不知是泥胎還是木胎?”
“一百兩銀子太少了,我給你二百兩銀子。”葉青微微笑着,他自是看出了此人幾乎是白乾的心思,不過卻不願接受。
“至於泥胎和木胎都不要,要塑金身,我出十兩黃金,這些都沒有問題吧?”
“是是,沒有問題,公子放心,都包在我們身上。”
葉青聞言頜首:“你們歲數都有了,幹這行不知多少年,有着經驗,你們説話我也信,這樣吧,今日你們跟隨我奔波而來,就不要開工了,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動工,今日看看構架就好,心裏有個底!”
“哎,聽公子吩咐。”兩個人都是應着。
説完這些,葉青出了神祠,朝一塊岩石上走着,天色陰沉了下來,暮色帶來的夜風吹拂起來,讓人有些寒意,而這時,神祠附近都燒起了堆堆篝火,三十青壯一起,卻也不怕這些陰氣,炊煙徐徐升起。
在石塊上,就可見得神祠屋頂都透個大窟窿,遮擋不住雨水,裏面神像模糊了面容,整個神祠都散發着一種蕭條荒涼的氣息。
不過現在,我有能力修繕了,葉青看着破敗的神祠,心裏暗暗想着,這時,一絲絲陰氣縈繞,但靠近着身體,就被血紅的氣血催化。
“三元真籙,也算是非常不錯的道法,但學了還是會使道基定型,我有六陽圖解,必修到顛峯才可。”
“不過有着六陽圖解,配合着小武經,當真是進展神速,真不愧是武道第一經典啊!”
大易武經集一朝之力收集編輯修正,自集中了武者的精華,而小武經,就是大易武經的精華篇,葉青相信,要是在並無超自然力量干涉的世界,這就是武者的瑰寶。
國術不過三五百年演化歷史,還是零星武人,哪能及得上動員千萬人,加以千錘百煉的絕學?
可惜的是,這世界,道法顯世,這大易武經完整部分也許要到舉人才可觀看,但零星部分隨便哪處縣裏都有。
吐出了一口氣,葉青笑了笑,不再為之感慨,就地球上,科技毫不留情的碾壓過了所謂的神功國術,道法也將一切碾壓。
這無關善惡,只有力量!
但至少在目前階段,六陽圖解和小武經並無衝突,相反相得益彰,這是由於現在根基都在**的原因。
“而且在這個道法顯聖的世界,只要獲得位格,靈氣來代替所謂的真氣,真的是太容易太快了,至少一年能當十年來算,我有着秀才位格,有着六陽圖解,就算把小武經修到顛峯,也花不了三年!”
想着,葉青看向遠處,突一怔,笑了:“我道為什麼煞氣不至,原來是神人有靈,已驅逐煞氣,想必這建祠必是順利了。”
第二天晨曦剛剛灑下,上上下下有泥瓦匠和木匠忙碌着,祈告後將神像移出,又以紅布罩着。
至於原本的牆,一塊塊檢查出來,有用的可修後再用,無用的就捨去。
還有鄉人用筐跳着磚塊進來,這是葉青出錢,每擔一分銀子,頓時就有鄉里上百青壯願意出力。
至於木材,就地砍伐,反正鄉里縣裏也不會和一個秀才計較這“無主之木”。
第五天,整個神祠就建起了基本結構。
第七天,梁木上完,鋪上了青瓦。
第十一天,地上全數用青磚鋪地,而外面塑的金身也被請了進來,神像肅穆巍峨,似神靈居於其中,讓人望着生畏。
再有三天,圍牆建成,沒有猛獸可闖的進來,兩扇大門厚實堅固,用着朱漆粉刷着。
最後三天,眾人一起動手,三間廂房就此建成,整個神祠煥然一新,沒有了半點破敗。
“公子,還請您上頭香!”虞老爹今日換上洗淨的衣服,到了葉青身前躬身説着,同時眾多工匠臉上都帶着喜氣,活計完畢,敬香完了,就是清算銀錢時,他們也可以回去了。
葉青笑了笑,進了神祠,見着自己的祭文又雕在左右,一張祭文已經在案前,這當然不是這些工匠的心思,是他早有吩咐。
這時進了大殿,站在神像前説着:“自古無不亡之國,將軍忠於君國,烈風可傳千古,自有敬佩之心,還請將軍坐殿受香!”
説罷,就燃了香雙手插進爐裏,卻也不跪,只是一深躬,算是禮成,後面頓時傳來一陣歡呼,這神祠算完工了。
不過這些人也不敢冒犯,都恭謹排隊,一一上香,幾十支香火點着,一時間殿裏香火縈繞。
回到了後面廂房,就有一個蓋着紅布的盤子在桌上。
“神祠修繕完了,你們算完工,可以回去了,這是銀錢,一共二百兩。”葉青坐在椅子上,緩緩出言説着。
這神祠被修繕過,煥然一新,卻少有生人,顯得有幾分肅殺,虞老爹有些拘束,聽了這話,才連忙應着:“謝過公子!”
連忙把盤子取過來,入手極重,微微掀開一看,全是五兩一錠的元寶,看着真金白銀到手,虞老爹鬆了心,臉上笑容真誠了些,説着:“事情辦完,我們就回去了,有什麼吩咐,還請示下。”
“還有一件事,這神祠修繕完,這谷里附近有五十畝坡田,我也買下來了,算是祠田,我已經和縣裏説了,是免了賦,不徵錢糧的祠產,我想尋着幾個人看守,這祠田產出就歸他所有,顧看香火。”
“而進山的人也有個休息的地方,來往都方便,這事你怎麼看,想要的,就派個人出來,不想要,我自去尋個鄉老。”
虞老爹一怔,這五十畝坡田很是貧乏,產出不多,但如果免了賦,不徵錢糧,又不少了。
想下一尋思,説着:“公子,如果你嫌棄,我有個拐了腳的兒子,一直沒有生計,就來這裏看守香火。”
“小人年紀大了,這工匠活也幹不了多少時間,過個半年,小人再過來一同料理,您覺得怎麼樣?”
“你有這個心,就沒問題,不過要上來,明天得趕來,下去罷!”葉青並沒有意見,就揮了揮手。
這五十畝坡田,其實就是到縣裏備個案,只出了十幾兩銀子就買了下來,他當然不在意了。
虞老爹拿了銀子退了出去,一行工匠也跟着退了出去,漸漸人聲都沒有了,空無一人。
葉青就守着修繕後的神祠,過得第一個夜晚。
夜色深沉,遠遠有着狼嚎,以前在此地借宿還要心驚膽戰,現在卻不用,巡查着,見得圍牆三米,哪有禽獸能進來?
一人隨便煮了些粥,點了蠟燭,喝着粥看着經義,不知不覺就有了睏意,自去木榻處睡下了。
可以説在預料之內,不知過了多久,就見着一片白茫茫,濃郁的一片濃霧,葉青也不言語,就此佇立。
再過了片刻,隱隱有着馬蹄聲傳來,驅散了周圍的濃霧,一輛金色馬車自虛空中奔馳出來,四匹黑馬拉車而行,蹄踏陰火,金焰繚繞,奔馳間還伴隨着隆隆的聲響。
馬車自葉青前十尺停了下來,一位身披黑甲偏將自上面走下來,眼中隱隱有着赤紅的火焰,打量了下葉青,説着:“大將軍要見你,跟我來。”
説來奇怪,馬車一到,四周濃霧飛速消散,片刻就不見,露出了這片地域的真實場景。
黑色的山脈連綿不絕,隱隱有着人影,枯草是大地唯一點綴,黑色河流流淌,有着蜿蜒細小的水流,這一幕幕場景在葉青心田中,讓他豁然驚醒。
這裏是冥土!
只有冥土才有這情況,道門中有無數修持下游冥土,一層層下游,冥土中第一層到三層,就是這種景像。
但越向下越離奇,脱離着現世的束縛。
陽世是中心的存在,離陽世越遠冥土,越脱離現世的影響,衍生出不可知的存在,葉青前世雖道行不深,但大劫時有一次隨一個大修行者下降到了冥土的一處深處,那裏到處都飄着不知名殘骸,似是遺棄之地。
偏將看着佇立的葉青,直到馬匹的一聲沉悶嘶吼,把葉青思緒拉了回來。
“願隨君往!”葉青對黑甲偏將一禮,隨同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