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吶喊聲震動心神,葉凡仍然緊閉雙目,不聞不問,一直被拖到了角鬥場中心舞台,扔在了媧瀾對面,數十步遠的地方。
此刻這個容納萬人的角鬥場座無虛席,這是媧瀾的第十場,對她來説至關重要,也是金夕舶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連勝九場,進入這最後一次關乎自由與生存的賽事。
在之前那短短的片刻,沒有人比媧瀾的內心更緊張,但當葉凡來到角鬥場後,她反而感覺輕鬆了許多。
被丟在那堅硬的地板上,葉凡盤腿坐好,仍閉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這是什麼意思?
沒人能摸透他的心思,猜疑聲卻源源不斷響起。
“這人是傻了吧?還是……不怕死?”
“我看這是引頸就戮的意思,誰能鬥得過媧瀾?認命吧!”
“難説啊……畢竟是第十場,鏡皇不會這麼草率……”
看台上的人們議論不斷,同時也開始踴躍下注,角鬥場內的氣氛越發高漲。
一名年輕的主持者走上了角鬥場裁判台,首先不停吹噓媧瀾的戰績,隨後又開始介紹葉凡的來歷底細。
“諸位貴賓,媧瀾今日的對手,是一名仙界修士,有誰聽聞過仙界這個地方?”
這個簡單的開場立即引發了人們的獵奇之心,仙界,那是什麼方位?什麼世界?
“哈哈,我知道,一個低等位面而已,封顯人,你別告訴本帝,這場你們要故意放水!”場上一位衣冠華麗的男子託着酒杯大笑。
“豈敢放水!”主持者笑道:“仙界雖小,可也是一方世界,據我們查證的確切消息,此人在仙界地位崇高,相當於一界之主,甚至,連周邊的一些低等位面,也歸其統治,諸位,可不要小覷了他喔!”
這一番話吊起了無數人的興趣,界主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説不定有資本對付媧瀾!
“嘿嘿,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混元,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我看這是你們故意在放煙幕!”還是有人在質疑,敢説這種話的人,當然不是什麼小角色。
“西那拉星主此言差矣,本皇所挑人選,絕不是隨意為之,且看他表現如何再做定論。”隨着這番話響遍角鬥場,鏡皇出現了,從幕後走向前台的鏡皇,排場相當大,一行數十人,皆是造化境,其中有幾位一望便知必是位高權重,身份顯赫之人!
“那好,權且信你一回!”西那拉星主大手一揮:“本星主押他贏,賭十億輪晶!”
之前押注媧瀾的人們,此刻一聽這些消息,不乏後悔莫及之人,仔細一想,媧瀾已經勝了九場,鏡皇斷不會再讓她連勝十場,讓她恢復自由身。很可能,她的不敗戰績要終結在這個人手上。
頭腦發熱的修士開始踴躍下注,又有相當一大部分人把賭注壓在了葉凡身上。
無論是誰輸誰贏,最大的贏家,一定是鏡皇無疑。
他領着那些權貴,徑直步入看場最豪華的包廂,正面正對擂場的最高處。
當鏡皇開口説話時,靜坐在場中的葉凡方才睜開眼皮,望向他身後那一眾追隨者,他要尋找的是嫦清,只有嫦清才能吸引他的目光。
但鏡皇這一行人中,並沒有嫦清的身影!
她在哪裏?她是否還安好?
葉凡無法確定嫦清此時的狀況,直到鏡皇等人落座,他依然沒找到嫦清的影子。
“諸位,還有一盞茶時間,請趕快下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主持者在台上高聲蠱惑,修士們聞言下注的速度更快了,抓緊最後的機會豪賭。
媧瀾一雙眼神始終落在葉凡身上,她有些搞不懂這個男人,在這樣的生死一刻,他似乎對自己漠不關心,毫無緊張感,他在想什麼?他在看什麼?等什麼?
鏡皇落座之後,看向場中的葉凡,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意,衝身邊一位隨從揮了下手,後者迅速消失於看台!
鏡皇朝台上的主持者微微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在座的貴賓,各界的修士們,本場賽事即將開始,請擦亮你們的眼!”主持者振臂高呼,指着前方左右兩人:“媧瀾,葉凡!女人與男人,誰是今日的勝出者?讓我們開啓這一場曠世之戰!”
譁——
吶喊聲、尖叫聲,一瞬間爆棚,幾乎要把這艘船頂破窟窿。
媧瀾手握匕首,深吸一口氣,凝神死死盯着葉凡,她心口的傷口處還滴着血,那道封印完全限制了她的能力,鎖住了她的心脈,與任何人打鬥只能肉搏。
葉凡看也沒看她一眼,他的視線始終落在看台上,與鏡皇遙遙對視。
就在廝殺即將開始之際,那人又返回來了,這一次,他帶來了一個人,正是多日不見的嫦清!
看到嫦清,葉凡的目光終於有了些變化,他此行的目的即將完成!
嫦清也看清楚了場內中央的人是誰,她那冰封的臉上霎時佈滿了心痛、自責、後悔和絕望!
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進入角鬥場就是送死,葉凡只是一名混元,他怎麼可能勝過那個九連勝的女人?
鏡皇露出了幾分貓戲老鼠的高姿態,招招手,示意可以開賽了。
主持者高舉雙臂,正要宣佈角鬥正式開始,一個尖鋭的有些變調的嗓音震動了整個場內:“不要——”
無數雙目光尋聲望來,那個清麗絕美,神情激動悲愴的女子,正是嫦清!
她的美貌和氣質在一眾女修中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但絕大多數修士都不知道她是誰,為何要叫停這場賽事。
鏡皇微微一笑,既狡詐又得意,向一旁的一位年輕的黑衣男子説道:“綬賁老弟,你的機會。”
那名年輕男子面色陰冷,走到嫦清身邊,低聲説道:“你可願意?”
“只要你們,你們放他離開,我……我願意。”嫦清流下了兩滴清淚,她不知道葉凡是主動來到輪光大世界尋找她,才會陷入絕境,她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因為她不肯答應做綬賁的道侶,才會讓葉凡遭到這樣的對待。
“不可能了,太晚了!”綬賁一身都是冷意,冷酷的目光綻放出一種嫉恨之色,“你我都無法阻止賽事發生,鏡皇也不行!不過你倒是有機會為他收屍!”
嫦清霎時面色慘白,沒有人色,整個人呆若木雞,任由淚水橫流。
她救不了葉凡,就算她放棄一切,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葉凡死在這個骯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