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武藏忍者手上都沾滿血腥,殺人無數,但面對這個更恐怖更兇殘的敵人,所有人都心生懼意,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這股澎湃的殺氣窮他們一生,都未曾見識過。
葉凡自出茅山,所遇大小戰,手上已有百來條人命,直至今日,修為晉升到先天,這股殺氣全部爆發出來,蓋過了所有武藏忍者的兇厲,堪稱殘暴至極!
震驚之後,往往就是拼死相搏,魚死網破,宮本純一知道今日難逃一戰,甚至葬身在這荒島上都有可能,好在他已安排隆彥接班,就算戰死也無後顧之憂。
唯一不能放心的,只剩天皇交給他的任務,至今沒有着落。
“殺,殺掉他!”宮本純一揮刀怒吼:“擺斬!”
武藏忍者們聞聲心神大震,這將是他們一生中第一次用到擺斬殺敵,每個人的眼神既緊張又激動。
所謂擺斬,相當於少林的十八羅漢陣,武當的七截陣,集合多人之力,連續不斷擊殺對手,無論聲勢還是攻擊力,都遠遠超出單人散兵作戰。
從來沒有人值得動用這種招式大斬,但今天,不拿出武藏忍者的鎮門絕學,他們已沒有活路出路。
剩下的所有人立即按宮本純一命令行事,揚起小碎步聚攏於一處。
蓬!煙塵炸起,忍者們使用障眼法為接下來的攻擊製造有利於自己的環境,四下裏瀰漫起灰白的煙霧。
“雕蟲小技,掩耳盜鈴!”葉凡心中冷笑,這種小伎倆在今天之前或許會對他造成些許的麻煩,但如今天眼術再不需要用眼去看,感知遠比實際看到的東西更真實,任何障眼法都形同虛設。
煙霧升騰起的後一秒鐘,武藏忍者們擺出了殺伐陣勢。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宮本純一口中念出這忍術九字真言,讓葉凡心頭微微一驚。
這句話出自葛洪天師的《抱朴子》,原文應當是“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配合手勢與唇語,為道家、兵家大能所掌握的頂級秘術祝咒,有辟邪辟惡之功,不過這東西,早已失傳數百年了,竟會在武藏忍者口中重現。
沒時間給他思考的餘地,灰白的煙霧裏,一道殺機迸射,雪亮的刀光高高躍起,向他當頭斬下。
仰仗煙霧遮身,武藏忍者們重拾信念,向敵人發動最強攻擊,一個人影尚未落地,從相反的方向,又躍出一人劈頭狠斬,當第二人躍起時,第三、第四人也緊跟着躍出,每個人發動襲擊的時間差不過一兩秒鐘。
假如沒有煙霧矇蔽,這些人組成的影子,前仆後繼,幾乎是首尾銜接,被鎖定的目標根本沒辦法躲避,並且,一輪斬殺之後,源源不斷的攻擊會持續下去,直到將對手徹底擊斃,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這樣的陣法既陰狠又實用,武藏忍者可以藉助時間差稍稍呼吸幾秒,但他們的對手必須以極度的謹慎來對待每一秒鐘的襲殺。
普通人看不穿煙霧和敵人出擊的方向,實力高超也難逃一死。
這就是用眼看世界的侷限性,屏住呼吸,也不及人家人多勢眾,招招陰險的全方位襲擊。
強大的感知四面八方撒網,每一個人的每一個動作都盡在葉凡腦海中呈現,飛速演算。當第一把東洋忍者刀即將砍到他的額頭時,靜如巨松的身影驟然動起來,身體猶如飛燕掠空,庫爾喀軍刀鋒芒傾瀉,沿着一道預算好的弧線,劃出瑰麗絕倫的半月軌跡!
一刀揮過,霧靄中留下一輪血色的半月!
四個人,半邊脖子被全部一刀破開,血水向同一個中心位置狂噴。當葉凡的身影遁出包圍圈,瞬間錯出幾步遠時,這些武藏忍者的動作仍停留在揮刀砍殺上。
鏡頭定格在這一秒鐘,狂湧的血水,鋒利的刀光,在詭異的殺機中同時失去控制,四個身影全憑慣性作用向既定方向撲倒。
僅僅是一個呼吸之間,餘下人的攻擊未來得及調整,依舊向那處地點、同伴倒地死亡的方位瘋狂砍殺!他們砍的僅僅是一抹殘影!
一縷真炁自葉凡手中揮出,軍刀電射而出,猶如閃爍着死亡氣息的精靈,從兩名武藏忍者的咽喉抹過!
先天之後,控物御物的神通已不再是傳説,真炁遠比真氣更為犀利、更加恐怖,御使飛劍飛刀,殺人於千里之外將不是夢想,有朝一日,或許能再現漫天神佛的無上威能。
這一次,僅僅是練手!
很早以前,葉凡就在無意中瞭解真炁的作用,覬覦了很久的東西,到手後自然要仔細把玩,勤家錘鍊,這些東洋鬼子正是拿來當靶子的極佳目標。
飛舞的刀光,如有生命,連續不斷飛舞,無情且輕鬆地取人性命,直到一聲聲慘叫發出,這十幾名武藏忍者性命盡被收割。
撲簌簌的軍刀旋轉而回,煙霧和血腥中,宮本純一握緊了手上的菊刀,雙目如血,仰天大吼起來:“啊……啊……”
家族所有的精鋭,就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裏,被葉凡悉數屠殺,如同豬狗一樣毫無招架之力,親眼目睹這一切,宮本純一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怒髮衝冠,簡直要發瘋發狂。
宮本家族的根基徹底完了!
這一戰之後,沒有百年休養生息,休想再重登日本忍界龍頭之位,恐怕連伊賀流都不如了。
“老鬼子,去地獄裏哀嚎吧!”葉凡握刀指着他,無窮的殺氣衝開煙霧,兩人之間終於要展開面對面的較量!
虐殺宮本嵐雄時,葉凡勝之不武,那老傢伙當時廢了一條腿,現在,直面宮本純一,他有十分的把握取勝。
“你該死,我要你碎屍萬段!”宮本純一今年已七十歲高齡,但仍然掌控整個家族,仰仗的是一身嫺熟刀法,在武力至上的忍者流派中,他的刀法在當今的日本至少能排到前五位!
可惜,他遇上的是先天之境的修真者,遠遠脱離常人的範疇和認知。
即使是傳奇英雄宮本信長,估計也不敢大意。
仇恨和屈辱如豬油矇蔽了老傢伙的心智,一聲怒喝之後,宮本純一瘋了一樣爆開上衣,鼓鼓的肌肉一塊塊隆起,酷似拳王、健美教練的發達肌肉讓他看起來更加猙獰、邪惡。
頂着一顆白髮蒼蒼的腦袋,下頭連着年輕人的肌肉羣,宮本純一不倫不類的樣子是抱定魚死網破、困獸猶鬥的心態。
宮本純一向前跨上一步,高舉菊刀,擺足了氣勢,弓步前驅之後,突然發足狂奔!
最簡單的攻擊,卻飽含着無數種變化的可能,這一刀,隨時可以在半途變換姿態。
“刀不錯,可惜這刀法太差勁了!”葉凡撇撇嘴,手握軍刀,身體在原地留下一抹殘像,瞬間閃現,迎上了宮本純一的菊刀。
根本來不及變化招式,兩人的刀子狠狠撞擊在一起。
喀嚓!
軍刀別住菊刀,兩把刀的刃口上同時爆出一片蛛網裂紋!
葉凡左手順勢一抓,兩根手指捏住菊刀刀身,內勁吞吐,鏗一聲捏碎了千錘百煉的忍者刀!
宮本純一目光大駭,這柄刀是家族象徵,傳到他手上已經歷十幾代家主,等同於武藏忍者的靈魂象徵,刀毀人亡,同樣適用於每一位日本武士,這似乎預示着他自己的慘烈結局!
本來有機會秒殺宮本純一,但在這時候,葉凡稍稍遲疑了一下,當然,他不是慈悲發現,而是另有圖謀,就這樣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飛揚的勁氣隨着他一掌拍出,宮本純一慌忙倉促應戰,出拳迎敵。
兩股力量撞擊在一起,宮本純一右臂肌肉瘋狂鼓脹,血管全部爆起,通紅的色彩好像要爆開來。
騰騰騰!巨大的掌力推動宮本純一連續倒退數步,右手斷刀深深插入泥土中,方才站穩。
抬起獰厲的眼神,喘着如牛的粗氣,這個老傢伙死死瞪住了仇敵。
“怎麼,想用眼神殺死我?老鬼子,你可以學學川本浪速,選擇切腹!”葉凡戲謔地笑着,“刀在人在,刀毀人亡,天皇會記得你的忠心。”
“八嘎!你去死吧!”宮本純一揮臂咆哮,全身氣血翻湧,鼓動褲筒,煞氣沸騰,握着斷刀,瘋狂奔襲而來!
儘管切腹的緣由多達十二種,但日本武士不是任何時候都可以選擇用切腹結束自己的生命。
比如現在,敵人不死,又不能拉他同歸於盡,自殺是最懦弱的表現,宮本純一絕不會用鮮血玷污這一神聖的武士道精神。
他要以死謝罪,也要先把葉凡一隻腳拉進地獄再説。
喀嚓!宮本純一僅僅跑到半途,半截斷刀再次撞上了葉凡那柄軍刀。
巨大的衝撞力之下,菊刀、匕首脱手而飛,兩人兇悍的目光死磕在一起,宮本純一猛然獸性大發,狂吼一聲,牢牢抱住了葉凡的腰部,使出了相撲術中的摟抱招術,拖着他瘋狂奔向深淵!
這個老鬼子的意圖非常明顯,抱着葉凡想要和他一同摔死在深淵谷底!
日本武士從來不缺乏直面死亡的勇氣。
宮本純一一腳踏空,死死箍緊葉凡的腰身,兩個人向深淵倒墜而去!
“哈哈哈……一起死吧!哈哈……”
癲狂的笑聲迴盪在天空,宮本純一這一同歸於盡的陰招似乎奏效了。
驀然間,他的眼前突地一黑,笑聲猶如斷電的機器嘎然而止。
“想死?沒有葉大爺允許,你死的成?”耳邊飄來一陣冷笑,宮本純一驚駭地發現,自己再次站在了懸崖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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