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上去的鐵籠又被人推下,餓狗也被趕回籠子裡。
平臺另一面發生一片劇烈騷動,一隻巨大的鐵籠被人推來,上頭蓋著髒兮兮的大帆布,腥臊的氣味叫人無法忍受!
金聰露出了陰笑,仰靠在竹椅上問道:“怎麼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葉!”索菲婭緊張死了,那裡面關的是什麼?
“我做事從不後悔。”葉凡站起身笑道:“不過兩頭半殘的黑熊而已嘛。”
金聰面色微微一變,他怎麼知道里面是什麼?靠鼻子聞的?
黑熊?索菲婭神色大驚!
呼啦,大帆布揭開,露出了兩頭遍體鱗傷、目光兇殘的大公熊,它們的四肢都被鎖鏈固定,腹部流出一片片的膿水,這是被強行抽取膽汁遺留的罪證。
臺下,那些金聰的打手們套上鐵環吊鉤,數十人用滑輪拉起這個重達千斤的巨籠,喊著狂熱的號子,將它吊上高臺。
那個沒錢交租的小女孩此刻已面色慘白,渾身發抖,她有勇氣直面惡狼般的瘋狗,因為她以為自己的身體與狗相比,還是有拼命的餘地,可是在體型數倍於她的黑熊面前,她無知的年幼智商,也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活下來。
轟!塵土飛揚,灼熱的烈日下,鐵籠重重壓在了竹臺上!
葉凡吸完最後兩口煙,踩滅了菸頭,雙手插兜,就要登臺。
“葉……”索菲婭突然起身,拉住他的手,展臂投懷送抱,勾住了他的脖子,送上了一個羨煞所有人的熱吻。
紅唇似火,**香甜,讓葉凡一瞬間有些措手不及,印象中,這似乎是第一次被女人強吻?
俄國大妞的火熱激情真的有點讓人受寵若驚,迷醉而享受。
一吻即分,索菲婭貼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弱點在白色v字,那是黑熊的心臟。”
原來,她是要告訴自己這個小秘密。俄羅斯人素有戰鬥的民族之稱,他們的圖騰便是熊,就像華夏的龍,印度的象,每一位俄羅斯人都深深瞭解它,敬畏它。
葉凡笑笑點頭,沿著竹梯登上了這個格鬥臺。
裝載黑熊的鐵籠打開了那扇腥臭大門,在無數瘋狂的吶喊聲中,葉凡走到那名小女孩面前,微笑著摸了摸她留著短髮的腦袋,走向鐵籠。
吼聲震耳欲聾,無數人宣洩著內心的狂熱、興奮,腎上腺素和他們的口水、汗水一起,加速分泌,人與熊鬥,場面遠比籠中鬥狗更加刺激、血腥!
索菲婭緊張萬分地扣緊了雙手,交叉在胸前,暗暗祈禱他不要出事。
萬眾矚目中,葉凡一腳踏進了獸籠。
金聰罩上了墨鏡,眯起雙眼,轉動手上閃閃發亮的金戒指,叼著香菸,坐山觀虎鬥。
咣噹!鐵籠的大門重重落下,死死扣緊。
又一波吶喊拔地而起,四周樓層裡伸出了無數顆腦袋,密密麻麻,揮舞拳頭,傾力呼喊!葉凡抬頭環顧,彷彿置身於古老的角鬥場中,周圍的環境與文明世界一刀兩斷,唯有最暴力、最原始的獸性,還有面前這兩頭冒著兇殘嗜血仇恨目光的黑熊!
一條條固定黑熊的枷鎖被打開,那些黑黃枯瘦的面孔,那些光著上身汗流浹背的狂熱者,無不傾盡全力嘶吼,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的生命煥發出最後的光彩。
數條粗重的鋼製套箍從黑熊四肢上除下,幾聲嘶吼,這兩頭體重四百斤的亞洲黑熊人立而起!現場的吼聲瞬間到達了巔峰!
仇恨,無窮的仇恨深深銘刻在兩頭慘遭折磨的黑熊眼中,面對人類,它們既恐懼又憤恨,假如有人隔三岔五地抽取你的膽汁,還不讓你動彈,吃喝拉撒睡都保持一個姿勢,你怕不怕?恨不恨?
它們遭遇的情況就是如此殘忍。
真的不怪這兩位朋友,迎著撲面而來的血腥惡臭味道,葉凡淡然站立,毫無懼意,也毫無殺心。
兩頭黑熊似乎有點疑惑,這個人為什麼不動?
不要小看它們的智商,動物也有人性化的一面,只是,被那些殘忍的人類刻意忽略了。
不過,周圍數千人的叫嚷,再度激起了它們的兇性,兩頭黑熊踉蹌著活動手腳,在這隻巨大的鐵籠中發足奔跑起來,朝目標發起了攻擊。
黑色的皮毛抖動,顯出其下方發達健碩的肌肉群,一熊之力,可搏虎殺群狼,熊,從來都是食物鏈頂端的無冕王者!
哪怕慘遭折磨。
狂熱,吶喊,口水,汗水,只有最瘋狂的足球場,才能比擬此刻的沖天氣氛。
呼——
跑在最前頭的黑熊一巴掌扇過來!
這力道,何止百斤!頭骨都能被熊掌拍個稀爛!
嘭!
無數震驚的眼球幾乎在這一秒瞪爆,那個男人,竟然不躲不閃,一掌迎上了揮來的熊掌!
他真的不要命了?
沒有慘叫,沒有血肉橫飛的場面出現,一人一熊,兩掌相握,那感覺就像是,他們在握手!?
黑熊很明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這個東西是不是人?
它的同伴此刻剛巧殺到,一聲熊吼,獠牙怒張,卷著腥風人立而起,揮出左掌向葉凡的頭頂重重拍下!
這蓋頂一擊,足以把人拍成肉餅,一片驚呼聲中,卻在半空中定格下來。
這隻熊掌,也被一隻手握住腕部固定住了。
以一人之力,平衡了兩頭熊的力量,一瞬間,數千人的貧民窟變得鴉雀無聲,世界好像被造物主按下了暫停鍵。
葉凡雙臂同時灌以巨力扭轉,噗通!噗通!
鐵籠震顫,兩頭黑熊接連被摔翻在地,四仰八叉,滾成了滿地的葫蘆。
坐在竹椅上的金聰摘掉墨鏡,霍然起身!
兩頭熊傻呆呆互相觀望著,又瞧瞧這個人,半天爬不起來,倒有幾分憨態可掬的模樣。
“噢,上帝啊,他是戰神化身嗎?”索菲婭喃喃自語,藍色的眸光中綻放著傾慕和震驚的神采。
數千人集體啞然,他們從未見過這種場景,以至於個個臉上都浮起了呆滯的神色。
在他們傻了吧唧的注視下,那個男人伸展雙臂,左右兩手各握住了籠子裡三根鐵欄杆,嘎吱——
伴隨著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這六根鐵棍發出鏗然的脆鳴,被生生扭斷下來,每一根都彎成了弓形。
叮叮噹噹,鐵棍掉了一地。
葉凡拍拍手,從容走出獸籠。
貧民窟裡的人們,集體失語,石化在那裡。這整個喧鬧的場面,都被他鎮住。
恐怖的力量,簡直可以比擬超人!
金聰哈哈大笑,學著偉人的派頭,帶頭鼓起掌來,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眾打手附和著拍掌。
“厲害!厲害!”金聰咧嘴笑起來,走上臺去:“小姑娘,你父親的債償清了!”
站在臺邊的小女孩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葉凡。
“節目結束,是否可以帶我們去疫情第一現場?”葉凡看著金聰問道。
金聰奸笑道:“這個當然,你們是醫生嘛,來呀,木銼,你帶他們去。”
那個滿口大黃牙的男子聞聲腦袋一縮,就在他驚恐害怕之際,臉蛋髒兮兮的小女孩跑上去抓住葉凡的手,一聲不響拉著他跳下平臺。
“索菲婭!這邊。”葉凡扭頭招呼,金髮女郎連忙跟上,向他伸出手。
三人穿梭在人擠人的人堆裡,一個拉著一個,向貧民窟一處小樓衝去。
金聰背起雙手,陰沉的眼神目送他們消失在人群中。
“你叫什麼名字?”離開那處聚集地,葉凡牽著小女孩的手微笑著詢問。
“唐,唐朵朵。”小姑娘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華夏人?為什麼躲在貧民窟?”葉凡驚奇問道。
這一問不要緊,唐朵朵的淚水嘩嘩流了下來,她畢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遇上救她的好人,堅強的情緒終於忍耐不住崩潰。
索菲婭善良的母性大發,蹲下來摟住她,輕聲安慰著女孩受傷的身心。
在斷斷續續的述說中,葉凡瞭解到了事情經過。
唐朵朵的父親是印尼華裔,一家人趁著暑假搭船前往新加坡旅遊,中途卻在海上不幸遭遇臭名昭著的馬六甲海盜。
整艘船被洗劫一空,唐朵朵的媽媽不堪被辱,跳海自殺,爸爸因為反抗被打成重傷。一船人輾轉漂泊,雪上加霜,最後竟被船上的水手出賣,弄到了香港,丟進貧民窟裡。
到了這個地方,生死已由不得他們,金聰一夥人就是靠與那些黑幫、船員、蛇頭勾結,用非人的手段壓榨走投無路的人,直到再也榨不出一分錢,一滴血,就把他們送入鬥獸籠餵狗喂熊!
在這個充斥極端暴力、邪惡血腥的地方,反抗者只有死路一條。
活下來的人都是賭徒、小偷、逃犯、殺人狂、無賴……
“朵朵,你告訴我,爸爸是怎麼染上病毒的?”站在那處被騰空的樓道前,葉凡皺了皺眉。
“是煙……他們抽了一包煙!”
“煙?哪兒來的煙?”葉凡心裡頭咯噔一下。
他突然間莫名其妙的聯想到了一個人,已經被執行注射死刑的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