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之前聽蘇琳説起過林田老頭的大動作,再次回到這裏時,葉凡還是被別墅周邊的森嚴場景震了一下。
兩台最先進的99式坦克,數百兵力,將別墅圍成了牢不可破的鐵桶。
院子裏停着一輛野戰指揮車,信息指戰員們正坐在一堆現代化儀器前緊張工作,車頂的雷達和掃描裝置一刻不停旋轉,蒐集這附近數公里範圍內的可疑信號。
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監控,就算是一隻麻雀也飛不進玲瓏灣。
“葉少,這傢伙怎麼處理?”一名保鏢頭目提着司機的衣領,向葉凡請示。
“放了。”葉凡笑道。
“放他走?他知道葉少在這裏,一定會傳揚出去,不如交給我,死人是開不了口的……”保鏢頭目惡狠狠盯着那可憐的傢伙説道。
聽到這樣的威脅,司機冷汗直流跪地磕頭求饒,臉都沒了人樣,聲音抖個不停:“葉少,我保證不説,求求你,我也是替人打工的,我家裏……”
“你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對嗎?”葉凡笑道。
“是是是,葉少英明……”
“滾。”葉凡指着大門夾着煙:“有多遠滾多遠,出去之後,告訴所有人,葉大爺就在這裏,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散佈消息,如果沒照辦,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司機呆呆張大了嘴巴,他居然要自己充當小喇叭?他腦子壞掉了嗎?
“草,還不滾?”保鏢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將這個倒黴蛋連踹帶拖丟出了大院。
“葉……葉凡!”客廳門口傳來一聲輕呼,葉凡抬頭望去,沈佳瑤站在台階上,一身白裙孝服,憑添了幾分悽美嬌柔。
女要俏,一身孝,當然,被奉為學院校花榜首的沈佳瑤穿什麼都俏,但自從昨夜那場血腥廝殺之後,她似乎更鐘愛白色了。
這麼晚,天色都快放亮了,她竟然還沒睡。
葉凡拎着刀信步走過去,揚聲説道:“沈同學,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麼?怎麼可以直呼葉老師的姓名。”
沈佳瑤聞聲幽怨地望着他,兩手背在身後絞着衣服下襬,下巴一揚,大膽地説道:“你跟我來!”
説完,這女孩就轉身向別墅後頭走去。
幹什麼?瞅着她玲瓏嬌弱的倩影,葉凡滿眼狐疑,莫非,這小妮子要向他表白不成?
他不知道,自己確實猜了個**不離十,此刻沈佳瑤芳心亂撞,人也緊張地要死,手心裏都滿是潮乎乎的汗珠。
別墅後頭便是面朝大海的壯闊美景,沈佳瑤攀到了一處假山雕塑上,雙手托腮,坐了下來,潔白的球鞋無聊地踢着面前的小石子。
眼前一層層黑色的浪潮你追我趕,當葉凡跟隨她的腳步走來,擱下那柄怪里怪氣的大刀時,海的呼聲也壓不住沈佳瑤狂亂的心跳。
葉凡淡淡瞥她一眼,抽了口煙,問道:“出殯的日子定了沒有?”
聽到這話,沈佳瑤心神一震,霎時平靜下來,輕聲答道:“三天後。”
“哦,沈老闆泉下有知,一定會為今天的景象感到欣慰,四海一統江山已經不遠了。”葉凡點頭説道。
華星、傲世相繼滅亡,歷經千難萬險,四海外阻強敵,內除奸黨,打出了一條血路,也震懾了無數人心,各路宵小,大浪淘沙,洗盡鉛華,剩下的唯有四海一家。
“不,還差很多。”沈佳瑤低着頭輕聲説道。
“嗯?差什麼?”葉凡扭頭看了看她,夜色為她的臉蒙上了一層面紗,有點瞧不真切。
“差……差一個人。”沈佳瑤猛地抬頭迎上他的目光説道。
她的眼神如夜般漆黑,其中一片星光閃耀,楚楚動人。
“呃,沈同學,你該不會是説我吧?”葉凡又怎會瞧不出她那雙眼眸中飽含的春光情意?這種目光,能讓全世界任何男人瞬間融化,讓王子也拜倒在她的裙下。
是真還是假?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葉凡沒有理由懷疑,沈佳瑤還會玩出什麼花樣來,即使龍亭一戰沒有奪走她的芳心,昨夜那一幕揮刀問情,絕對能夠俘獲這個孤傲的黑道大小姐。
只是,習慣了裝13,兩人之間又鬥了那麼久,葉凡一時難以放下之前所有的隔閡,忽然面對這樣一個人,一段傳説中的師生戀。這對他來説,很難敞開全部心扉,太突兀。
並且,昨夜剛剛與李絲寒好事終成,現在又扯上另一層關係,多多少少,會讓他心裏有些疙瘩,玩曖昧可以,玩感情,葉大爺真心不敢掏心掏肺。
退一萬步,即便要來真的,葉凡也要先裝夠正人君子,為人師表什麼的,欲迎還拒,才顯得物以稀為貴。
沈佳瑤那痴戀勇敢的目光,很明顯是情竇初開的樣子,她認準了的事,又怎會輕易放棄,黑道大小姐,就是這麼傲,這麼拽!
“是!”她堅定地説道:“四海缺少一根頂樑柱。”
“你不是?有屠蘇他們輔佐,你擔心什麼?”葉凡打着哈哈説道:“你看看,軍隊都來了,以後誰敢不服?拿坦克蹚平他去!”
“那是因為你在。”沈佳瑤一針見血地指出其中關鍵:“沒有你,四海早完了,連我……我也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裏和你説話。”
“哈哈,放心吧,我走了也一樣,這叫敲山震虎,餘威猶在。”
“不一樣。”沈佳瑤腳下踢着小石子,又低下了頭:“我一個人,扛不起四海。”
“嗯?沈佳瑤,你難道忘了葉老師第一節課説的話?”葉凡臉色一板,牛逼哄哄地説道:“我教出來的學生,怎麼可能扛不起一個小小的社團!何況你還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門生之一?”
“我……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沈佳瑤低着腦袋,神色間帶着小女孩的嬌柔羞澀,這一幕若是叫旁人見到,一定會認為自己眼瞎了。
沈大小姐何時有過這般忸怩嬌羞的姿態?
“那當然,有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葉凡得意洋洋點頭:“葉老師這麼霸氣的存在,會教出不成材的校花?”
“可是——”沈佳瑤忽然停住亂踢的腳,揚起頭,帶着幾分認真,幾分堅決,幾分羞澀,斷然説道:“我不想做你的學生!”
“呃,那你想做誰的學生?我的教學質量很差?”葉凡摸了摸鼻子。
“不是。”沈佳瑤真想上去踹他一腳,這傢伙,都到這時候了居然還裝純情,裝懵懂,真是可惡。
“那是為什麼?”葉凡一臉奇怪地説道:“你該不會還記仇吧?咱們沒兩清嗎?”
“你!”沈佳瑤臉漲地通紅,直視着葉凡那張可恨可氣又讓她沉迷的臉,豁出去大聲説道:“葉凡!早知道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幻想。”
“這是什麼話?我怎麼了我?”
沈佳瑤騰地站起來,俯視着他的目光,胸脯一陣起伏,憋着一口氣大聲説道:“我知道你裝傻充愣,下流無恥,卑鄙混蛋,可是我現在喜歡上你了!你殘忍,你裝逼,你俗不可耐,你花花腸子一籮筐,你就是個二流貨色,我照樣還是喜歡你!我知道你有女人,可那又怎樣?葉凡,我不要你做什麼老師,我要你做四海的主人,沈佳瑤的男人!”
即使心中有猛虎,葉凡也被她這番告白驚呆了,依舊是那麼霸道,那麼傲慢,那麼強勢……
“不管你願不願意,從現在開始,我將正式開始追求你,直到把你乖乖領回家為止。你可以拒絕我,但你無法阻止我愛你!”沈佳瑤説完,在葉凡震驚的仰望中,竟突然襲擊,低頭親在了他的額頭上!
冰涼的唇,輕輕一吻,一觸即離,她像只心花怒放的小鹿,飛快逃離了這裏。
沒跑幾步,沈佳瑤又回頭兜着嘴,向他大聲喊道:“葉凡,你逃不掉的!”
“這丫頭……”摸着額頭殘留的吻痕,葉凡搖頭苦笑,人生啊人生,誰會預料到,曾經鬥得死去活來的一對人兒,關係竟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事實難料,男人與女人之間就是那麼奇妙。
海風,微涼,提着無名鍘刀,葉凡注視着漆黑的大海,露出了不自覺的笑容。
天邊,開始浮起魚肚皮,他的身價,在朝霞刺破黑暗的那一刻,驟然飆升到了四百萬,一層金輝鍍在身上,為這個籌碼倍添幾分神秘與燦爛。
消息通過那名司機的口,在黎明到來的時候傳遍了大街小巷,所有覬覦這筆賞金的人都知道了葉凡的下落。
但那又怎樣?重兵武裝的玲瓏灣,誰能殺進去?誰敢殺進去?只能望洋興嘆罷了。
這場遊戲,註定不是江湖小蝦米能夠玩的起,許多人連充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買彩票還能積極參與搏一把,搏這個大彩頭,真的沒戲。
閒雲也搬到了這邊居住,有這老傢伙坐鎮,簡直是固若金湯。
肖涵、林宇翔兩人被秘密接出醫院,暫時落户玲瓏灣,所有與葉凡相關的人等,都得到了妥善保護。
七日懸賞令頒佈的第二天,葉凡在別墅裏和兄弟、師友渡過了一個愉快輕鬆的週末。
其實,只要他不出門,七天,保證安安穩穩無事。
問題是,麻煩經常不期而遇,傍晚時分,李絲寒和蘇琳駕車從碧園趕來,打破了一整天的平靜。
“他們來了。”站在黃昏的草坪上,李絲寒迎着大海輕聲説道,神色間十分的廖寂。
葉凡心頭微動,扭頭看着她問道:“説什麼?”
“他們説,想見見我,見見你。呵,這種可笑的藉口,居然也好意思拿的出來。”李絲寒臉上露出了鄙夷的嘲笑,“這個時候出現,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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