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原來會説人話嘛!”古楓略微有些驚訝的應了一句,在他的眼中,除了中文,別的都是番幫生話,不能歸納於人話的範疇。
鄭大世被氣得咬牙,雙目噴火的直盯着古楓,恨不得將手中的手術刀直接飛過去,“我問你剛才説什麼,你有本事再説一次!”
古楓為了滿足鄭大世的心願,盯着他的雙眼直言不諱的再次重複,“我説你是個廢柴。”
鄭大世憤怒無比,高麗棒子的出身,讓他保持理智的不做什麼丟臉粗魯的事情,但是看到旁邊的彭靚佩時,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理智的最後一根弦就斷裂了,不管不顧的撲過來,指着古楓的鼻子罵道:“我操!你算是老幾?你有什麼資格説我是廢柴?”
古楓冷漠的道:“身為一個外科主治醫生,連這麼簡單的傷情都處置不了,你説不是廢柴又是什麼?”
鄭大世咆哮如雷的道:“沒有無影燈,沒有手術枱,沒有趁手的器械,你倒是告訴我怎麼處理?還是説你們都是這樣輕視人的性命的?”
古楓淡淡一笑更似譏諷,搖頭道:“我不是你的老師,沒有義務教導你!而且我看到的只是你們在輕視別人的生命。”
“你,你……”鄭大世被氣得全身發顫,指着古楓道:“有本事,你就來,沒本事,你TM就閉嘴!”
看之,聽之,這鄭大世倒是連罵人的本事都沒有。果然是個廢材。
這個高富帥惱羞成怒之下,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風度翩翩,斯文儒雅,反倒是臉紅脖子粗,暴跳如雷的破口大罵,言詞之不雅讓一旁的人聽了無不大皺眉頭。
古楓原本是不太想搭理這廝的,像個瘋狗一樣,和一條狗有什麼好計較的,但是那廝卻消停,不懂見好就收還一直在那裏罵罵咧咧的,,既然他一定要自取其辱,那還有什麼辦法,只能成全他。
“既然你不能相信這種事情我能辦到,那你就睜大眼睛看清楚,讓本大夫給你好好的上一課!”古楓説着大踏步走了上來,看到鄭大世還木頭似的杵在眼前,冷聲喝道:“還不靠邊站?”
鄭大世罵的正上癮,突然古楓來那麼一句現在還命令自己,而且隱約之間好像還聽到別的笑聲,自認為是旁觀的人看不起他、嘲笑他,當即怒火沖天了,決定一定要給眼前這廝一個好看,大聲衝古楓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配指揮我!”
古大官人已經懶得跟這種人再囉嗦下去了,覺得和一隻狗,還是一隻不正常的瘋狗來交流,那簡直是浪費時間的事情,而他正好沒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分給他,那邊還好些病號等着救治呢。正眼沒看鄭大世一眼,便不耐煩的伸手一撥。
“閃開。”
眾人也沒見他怎麼用力,但那鄭大世又高又壯的身軀就被他撥向了一邊,而古楓那神情姿勢,彷彿撥的不是一個五大三粗的人,而是一團飄絮般的綿花。
鄭大世見這廝如此輕視自己,再見圍觀之人臉上的表情,終於忍無可忍的爆走了,也不理會什麼,揮起拳頭就要朝古楓砸去。
一旁的彭靚佩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呼起來,因為她沒想到這個道貌岸然的鄭主治骨子裏竟然這麼野蠻與粗暴,同時也為古楓擔憂。
離的比較近的鄭院長,也聽到這邊的動靜,但是因為一直忙於控制場面也沒有去插手,喘口氣的時間眼角餘光瞥見自己的兒子突然動手,那還了得,於是立即厲聲喝叫起來,衝過來制止他的粗魯行為。
鄭大世對他的老頭子顯然有些畏懼,這不,見老頭子一上來了,終於沒把揮起的拳頭砸下去,而是在斥責聲中,頹然的放下手。
一直提心吊膽的彭靚佩見狀,不由大鬆一口氣,因為剛剛他真要敢朝古楓打過去,以古楓的性格,鐵定要扒他一身皮的不止。
鄭院長勸阻了兩人過後,立即詢問起事情經過,不過聽完之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發表意見,而是走上前去查看病人的情況。
然而仔細查看過後,發現情況正如自己兒子所説的那樣,這個女病人的傷勢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樂觀,在不進手術室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得以解決,最起碼普通的醫生是根本解決不了的。
看見父親臉上的神色,鄭大世就立即附和道:“爸,你也看到了,這個病人的股動脈已經被木片夾斷了,不進手術室完全無法處理,可現在手術室爆滿,我讓她轉院有什麼錯……”
在鄭院長狠厲的目光下鄭大世也不知道自己説過頭了,但仍舊不依不饒的再次強調道:“反正這病人肯定要進手術室才能搶救的,所以我才讓護士給她轉院的。”
鄭院長沒有説話,這次也只是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燥,然後笑裏藏刀的對古楓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那位古醫生是嗎?”
當彭靚佩把話翻譯給古楓的時候,古楓也淡淡笑着點了點頭,“鄭院長的記性不錯,我確實姓古。”
鄭院長淡淡一笑,“昨天晚上的時候,你們的院長説你曾中國主持過兩台心臟不停跳手術,而且兩台都成功了,如今看來果然年輕有為啊!”
古楓皺眉不爽了,你説這個院長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去指揮現場,救治病人而是在這裏和他説這些東西是幹嘛呢!誰有功夫跟你扯這些不等吃不等喝的呢,真是有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的樣的父親!
正想無視掉的時候,想到自己現在的言行舉止都是折射出一個國家的現狀的時候,他還是耐着性子官方的應道:“鄭院長過獎了!”
鄭院長不以為然,又道:“這個股動脈斷裂的患者,剛剛聽鄭醫生話裏提到古醫生認為在不進手術室的情況下可以處理好,有這回事嗎?”
古楓道:“別人也許不行,但對我而言,這只是小菜一碟,別説是我,就連我的學生都可以。”
鄭院長疑惑道:“你的學生?”
古楓左右望了望,最後在九點鐘方向,中間隔了三四個人的距離,一直默默不語救治這傷患的杜蕾歆一指,“嚅,那就是我的學生,杜蕾歆。”
杜蕾歆一直都有留意古楓那邊的情況,但苦於患者真的很多,醫務人員又少的特殊狀態,一直沒有上前理會,就連鄭院長走上前的時候也正在給一名手腕骨折的傷患用手法復位,聽到老師突然點自己的名,不由愣了下身體僵直,不過還是很快放鬆下來,趕緊給骨折復位後的患者做了外固定後,才走上前來一探究竟。
師父逞強要面子,她這個當徒弟的自然就得惟命是從,肝腦塗地為師父增光加彩。於是一上來,杜蕾歆在得到古楓和鄭院長的目光的許可下,俯身為女病患檢查起來
不過,當她看清楚這個女病號的傷勢之時,不由蹙起秀眉,暗中叫苦道,老師,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這麼嚴重的動脈斷裂,不進手術室的情況下,我怎麼能夠解決嘛!這次是不是太逞強了點!
聽到古楓的話,在場的一班韓國醫生都被他的狂妄自大刺激到了,紛紛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又見那杜蕾歆那個小妮子真的為病患做了檢查,討論的就更激烈的。
鄭院長雖然同意了讓杜蕾歆為病患檢查,現在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但暗裏也不免惱怒,這小子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簡直狂到一定程度了,一定要殺殺他的鋭氣,讓他知道這裏不是中國,讓他認清楚這邊是誰的地盤,誰説了算。
心中念頭一轉,鄭院長就有了主意,回頭緩緩的掃視眾人,那些叫嚷不停的護士醫生立即噤了聲,鄭院長這才笑着轉過頭來道:“古醫生,這看病可不同兒戲,還是小心謹慎點的好。但是有些時候確實比較特殊一點,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古醫生能有這樣的氣魄自然是好,既然古醫生你這麼有信心,那好,這個患者就交給你……的學生來處理。”
杜蕾歆聞言臉色刷地一白,這事情雖然是古楓開的頭,但是畢竟也只是古楓説了而已還比較容易解決,現在就連鄭院長都來起鬨了就不單單是他們師徒倆的問題了,於是為了避免事情發展到沒有辦法收拾地步的情況下,伸手就想去扯古楓的袖子,讓他別答應,可是古楓卻已搶先一步的道:“沒問題。”
杜蕾歆有種被打入谷底的絕望,哀怨的看着古楓,可惜古楓並沒有看向她。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不,應該是隻欠好好勒索一下了,於是不太正道的鄭院長又道:“不過,古醫生,醜話我得先説在前頭,你們是我院特邀的專家,也就是你們在救治病人的時候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必須負上責任,我鄭某人雖然不是個怕擔責任的人,但我也不想白白冒這個風險。”
好一條老奸巨滑的老狐狸,有什麼話就都説出來吧,難不成我還怕你不成,只是希望你老不要和我玩太簡單的,最好是能有些高度的條件,就那種能輸的我老底都不見得哪種最好不過了。古楓冷笑一聲,“那依鄭院長的意思是怎樣?”
鄭院長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要怎樣,咱們就小小的打一個賭,我院的外科專家馬上就到位,我相信他們處理這種傷勢也是可以不進手術室的,現在我可以同意讓你的學生先來處理,如果她可以獨自一個人處理得來,不需要我們的專家接手,那證明你的學生的外科操作技術已經可以和我們的專家齊步並肩,具時我們首爾大學國立醫院將會給古醫生及古醫生的學生頒發我院的外科特別榮譽,同時還將獎勵你們一筆一億八千萬韓元的獎金,但是如果她一個人無法處理,需要我們接手,那你和你的學生都得留下來,替我們醫院工作兩年。”
此言一出,大家譁然一片,一億八千萬韓元!鄭大院長好大手筆啊!
古楓對那些被金錢矇蔽了雙眼的人嗤笑不已,對鄭院長的條件暗裏冷笑不絕,什麼好大的手筆,好高明的一招挖牆角才是真!雖然不至於輸到沒有了老底,但是那些精神損失費也是好的。
至於鄭院長看不看好自己,古楓不敢妄下結論的,但鄭院長擺明了不看好自己的學生杜蕾歆,堅定的認為她不可能在沒有手術室的情況下可以處理這個重傷患的病情。
不然還真以為他這麼大手筆啊!他只不過是覺得這次打賭自己是穩贏那家,現在只不過是開出口頭支票而已。
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杜蕾歆完全沒有把握,聽完彭靚佩小聲的翻譯後,她馬上就急了眼淚都快出來了,扯着古楓道:“老師,我……”
古楓立即打斷了她的話,安撫道:“蕾歆,我來指導,你來操作,一點問題都不會有。”
杜蕾歆看着古楓豎定的眼神,心裏雖然覺得安慰,但還是忍不住發慌,張嘴欲言又止,真怕自己到時候手足無措失敗了,那樣是不是真的要留在韓國兩年的時間啊?
古楓像似乎會讀心術一樣,接着説出的恰好回答了杜蕾歆心頭的疑惑:“再説了,就算真的失敗了,就算真的要留下來,師傅我不是還陪着你嗎?”
這些話,縈繞在杜蕾歆心頭。
能和古楓留在這異國他鄉一起工作,在杜蕾歆看來,自然是一件充滿羅曼蒂克的浪漫而又讓她嚮往的事情。
不過當她看到彭靚佩的時候,又不免幽幽的嘆了口氣,這事好是好,可問題是……留下來也是個小三的命啊,這正牌師母還在呢!
鄭院長眼角餘光見,本在那邊救治的周院長好像也受到這邊的影響正往這邊走來,生怕事情有變,這就催促道:“古醫生,考慮得怎樣了?”
古楓看向杜蕾歆,杜蕾歆會看着他,最後咬了咬牙,把心一橫,豁出去了,重重的點頭。
古楓這就笑道:“鄭院長,我的學生説沒有問題。”
一切都按照鄭院長設想中的發展,本人忍不住大笑,不過是在心裏,表面仍是一副沉穩莊嚴的表情,“那就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