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女工被工人抬了出來,放到了一張長桌子上。
眾人湊上前去看看,發現她並不是被人打傷了,而是生了什麼病似的,只見她面青唇白,雙眼無神又空洞的睜着,手舞足蹈,全身無法自控的不停抽搐着,同時嘴巴大張嘴,像是魚一樣一張一合,發出尖厲又古怪的叫聲,看起來極為的狂燥。
方靜美急聲問:“這又是怎麼了?”
車間主任搖頭道:“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方靜美喊道:“廠醫呢,趕緊看看是怎麼回事!”
考察團這一行人中什麼都不多,唯獨醫生最多!
瑞典皇家醫學院的院士,耶魯醫學院的教授,愛爾蘭醫學院的院士,還有省附屬醫的住院醫生。所以沒等廠醫來到,這幾人已經湊了上來。
那個愛爾蘭皇家醫學院的蘿蔔頭院士首先打開了隨身的箱子,拿出聽診器後就給女工檢查起來,啃粥教授也翻看女工的眼瞼,連瑞典的院士也趕緊的用血壓計給她測血壓……
不愧是同學,合作起來很有默契呢!
古楓見女工身邊已經湊了三個大男人,自己怎麼也插不進手去,只好無奈的站在一旁。
好一陣,三個醫生檢查完了,站在一旁交換意見的時候,古楓才有機會湊上前去查看。
方靜美急急的上前用問道:“幾位醫生,我這個工人怎麼了?”
蘿蔔頭院士張嘴道:“方總,我認為這名年輕的女士很有可能是癲癇發作了!”
方靜美聽了之後,竟然異常憤怒起來,衝車間主任喝道:“怎麼回事?我們這個重型機械車間不是有嚴格規定的嗎?患有癲癇又或是心臟病,再或者別的什麼病的一類人是絕不能入內工作的嗎?”
車間主任見自己這個車間接二連三的出事,心裏也怕得不行,忙道:“方總,這些工人在進廠之前全都經過體檢的,選入重型機械車間的時候又經過一次全身檢查,全都達到健康標準才分到這裏工作的!這個女工的情況我很瞭解,她以前絕沒有癲癇病史的,而且身體非常的健康!”
方靜美喝問:“你就那麼肯定?”
車間主任點頭,“是的,因為她是我的堂妹。”
方靜美也懶得再跟他爭執,這個廠事故不斷,已經讓她有點心灰意冷,所以問道:“打120了沒有?”
車間主任道:“已經打了!”
在等120急救車到來的時候,女工被轉到了廠醫室裏。
一進廠醫室,蘿蔔頭院士立即就指揮起廠醫室裏的醫生與護士。
“那個誰?有毛巾沒有?拿一條幹淨的來,塞進她的嘴裏。”
往女工嘴裏塞毛巾,那是為了避免她咬傷舌頭,因為很多癲癇病人發作起來的時候無法自控把自己舌頭咬傷的。
“還有那個誰?地西泮有沒有?立即給她注射五毫克!”
地西泮,屬於抗焦慮藥,具有抗焦慮、鎮靜、催眠、抗驚厥、抗癲癇及中樞性肌肉鬆弛作用。
當護士和醫生把毛巾和針劑都交給他的時候,他卻發現古楓還站在女工的牀邊抓着女工的手。
蘿蔔頭院士就有點不耐煩的道:“古醫生,你就不用看了,難道我的診斷還會有錯嗎?”
古楓沒有説話,依然在號着女工的脈博。
蘿蔔頭院士見古楓對自己不理不睬,開始怒了,“古醫生,我承認你的採尼絲功夫確實是不錯,但是論起行醫看病,我比你更有發言權。”
古楓依然沒説話,也沒讓,蘿蔔頭院士見女工還在抽搐不停,嘴裏也怪叫不斷,更何況他又打心眼裏不待見古楓,這就粗魯的伸手一把撥開古楓,把毛巾塞進女工的嘴裏之後,這就要給她打針。
不過他還沒把女工的袖子拉起來,一個人已經攔住了他。
蘿蔔頭院士抬眼一看,發現是古楓,當即就怒道:“古醫生,你想幹什麼?”
古楓淡淡的道:“蘿蔔頭院士,我不認為這是癲癇,所以我建議你最好不要用地西泮。”
地西泮雖然有抗癲癇的作用,但同時也有極強的毒副作用。輕者只是嗜睡頭痛,重者卻會產生心血管與呼吸抑制。
蘿蔔頭院士道:“古醫生,你是在質疑我一個醫學臨牀博士的診斷嗎?”
古楓搖頭,“我沒有這樣説,但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認為,我並不反對。”
那位啃粥教授原本是挺看好古楓的,可是這個時候也微微有點惱,因為他覺得古楓不應該阻止蘿蔔頭院士給女工施治。所以張口道:“古醫生,我們沒有明確的診斷她就是癲癇發作,只是嚴重懷疑,但就算不是癲癇,她現在也異常的狂燥,使用地西泮也是無可厚非的。”
古楓道:“啃粥教授,如果沒有別的辦法,確實可以使用地西泮減輕她的抽搐症狀,但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又何必冒着地西泮毒副作用的威脅來用這個藥呢!”
蘿蔔頭院士就冷笑了起來,“古醫生,請問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古楓朗聲道:“當然,如果沒有辦法,我會阻止你嗎?”
蘿蔔頭院士被氣得不行,“你看看這裏的條件,要什麼沒什麼,你還有更好的辦法?真是笑話,地西泮解痙就是最好的辦法!”
古楓搖搖頭,平淡的反駁道:“蘿蔔頭院士,你沒辦法,不等於是我沒辦法!”
蘿蔔頭院士被氣得不行,怒極反笑道:“古醫生,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不過你既然這樣説,那就讓我瞧瞧中國的醫生到底有什麼本事!”
這話説的平淡,其實卻帶着極重的輕蔑成份!
蘿蔔頭不但蔑視了古楓,甚至中國所有的醫生,把中國的整個醫學界都蔑視了,所以古楓毫不猶豫的道:“蘿卡頭,那就請你睜大眼睛,瞧好了!”
古楓明顯是生氣了,連尊稱的院士又或是先生都省了。
話一説完,他的手裏已經多出了近根銀針,“刷刷刷”的連連下針,分別扎進了女工的身體各個重要穴位。
只是銀針通通都紮上去的時候,女工還是照樣抽搐不停,怪叫不斷,症狀絲毫沒有絲毫減輕或改變。
蘿蔔頭院士就幸災樂禍的冷笑起來,臉上的不屑之色更濃。
一班圍觀的人也很是失望,尤其是中恆這邊的,他們原指望着古楓給中國人狠狠的長長臉,沒想到最終卻是丟人現眼,一個個都不由暗裏唉聲嘆氣,連頭也不敢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