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手術室,古楓看到丁力生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可憐兮兮躺在手術枱上,全身上下紮了不少的管子,心電監護儀上生命體徵已經降到了最低值,生命曲線是一條微弱緩慢的弧線,生命危殆的警告信號正“嗶——嗶——嗶——”的響着,手術室裏的幾個醫生正在忙着處理胸部已經取出子彈的傷口,而且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不過腿上和頭顱上的子彈卻還是沒人敢去挑戰。
丁寒涵看到父親這個樣子,立即失控的想要撲上去,不過幸虧古楓見機得快,一把拽住了他,才不至於讓場面失控。
對於上手術,古楓是大姑娘上矯頭一回,周國棟卻是身經百戰的老手,所以一進去就很有姿態的攤開了雙手,顯然是在等待別人給人穿衣繫帶,而那個護士的反應只是稍稍慢了一點,就被他噴了一句:“你新來的嗎?這點規矩都不懂!”
護士確實是新來的,不過規矩她還是懂一點的,只不過這麼多人一起進來,個個都臭屁得把鼻子長在額頂上,她都分不清誰主誰次,只好想當然的先給彭院長穿手術衣,而把攤開雙手的周國棟晾在那裏了,僅僅是怠慢了不足三十秒,她就無辜的遭噴了呢!
看着護士委委屈屈的表情,古楓不得不嘆,又是一個彭週二人爭鬥中的炮灰呢,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抬眼仔細看看,咦,這個護士她還真的認識呢,這不就是那天在門診大堂替自己説話,結果卻沒起作用的那個超靚美媚嗎?
古楓是最後一個穿手術衣的,雖然他沒穿過這種衣服,但已經有那麼多的樣板給他看,倒不至於又鬧什麼笑話。
“別生氣,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不值當!”在這個美媚護士給他穿手術衣的時候,古楓悄聲的對他説。
美媚護士聽了這話表情明顯愕然一下,隨後又釋然的衝她微笑點頭。
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親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古楓看到她如此嫵媚迷人的笑意,表情不禁一滯,這個女人好看,笑起來更好看,可憐那不斯文還偏學別人帶眼鏡的周國棟竟然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噴人家,實在是不懂憐香惜玉為何物啊。
古楓在穿好手術衣的時候,那邊耍大牌的周國棟已經指手劃腳的呼喝開了,一會讓這個去準備這個,一會讓那個去準備那個,手術室裏的醫生均是被他指揮得團團亂轉。
好容易,周國棟極端挑剔的要求全都準備好了,他才施施然的走上來,對着丁力生腦袋上中槍的部位看了一眼,這就大手一伸,氣場十足的喝道:“速凍槍!”
另一個護士為了避免挨噴,立即眼明手快的把速凍冰槍給遞了過去。
周國棟接過之後,用冰槍的急凍尖端指到裸露出來的彈尾的側端,然後就扣動了板動開始速凍。
幾分鐘後,子彈的尾部已經出現了一層若隱若現的冰霜,周國棟見時候差不多了,又一伸大手道:“吸附器!”
護士又趕緊的遞上了吸附器。
周國棟把吸附器的一端抵住了子彈的尾部,這才道:“吸!”
那邊操作負壓器的醫生趕緊的把負壓調到了一檔。
周國棟動了動手中的吸附器,感覺子彈被吸住了,這就開始往外牽引!
這是個沒有一點技術的活,但大家都不得不讚周國棟的高明,因為這個簡單到不含一點技術含量的方法卻能解決極端困難的手術難題。
這個時候,任誰都以為,卡在丁力生頭顱骨上的子彈將會輕易的被取出了,就連彭院長也這樣認為,儘管自己有所犧牲,可要是能順利的挽回丁力生的性命,從而使丁家欠下自己這個大人情的話,那也是物有所值的。
然而,有的時候,人算是不如天算的,理論與實踐之間,有的時候也像彭院長與嚴新月一樣,有着一道巨大的無法愈越的年齡鴻溝的。
周國棟想當然的以為,自己將華麗的完成這個在別人眼中難如登天自己卻輕而易舉的取彈手術,可是結果卻是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吸附器雖然已經吸住了子彈,可是任他怎麼往外牽引,卻也無法把子彈給抽出來。
一次,兩次,三次,N次,周國棟差點也要扔了吸附器改用鐵鉗了,可最終還是無法把子彈抽出來。
“加壓!”周國棟的喝道。
那名操作負壓器的醫生趕緊的在操控台上調節起來。
周國棟再試了一下,子彈仍是紋絲不動,臉色就越來越白了,“再加壓!”
那名醫生再次調節了一檔。
周國棟卻還是無法把子彈抽出來,不禁氣急敗壞的喝道:“再加壓!再加壓!再加壓!”
那名醫生看了一眼調節檔,無奈的道:“周院長,已經加到最大了!”
這個時候,任誰都看出來了,不是壓力夠不夠的問題,而是這個手術方案可行性的問題。
大家都太看重明牌效應了,像是那些崇洋媚外的追星族一樣,認為牌子就是好貨,認為明星就是好人,卻忽略了實質,屁就是屁,不管如何的包裝都不可能成為一個很香的屁。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啊,我的這個手術方案是可行的啊!”在屢試無功之後,周國棟仍是無法接受現實的道。
確實,手術方案確實是可行,但只是在理論上!眾專家嘴上不敢言,心裏卻都很有默契的齊齊回答他。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周國棟雙手握着吸附器,準備使出全身力氣往外撥,看來這位是真的氣急敗壞到惱羞成怒又加喪失理智的地步了,點對點的輕輕用力是可行的,可是你要用牛力來猛拽,那就隨時可能發生意外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樣做!”古楓刷地一下來到了近前,冷冷的注視着周國棟道,如果他真的要一意孤行的話,那古大官人的拳頭就不會再對他客氣了!
這個臭屁加無知的傢伙,古楓同學已經忍了他很久了。
“你算什麼東西,我做的手術,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指手劃腳!”周國棟惱怒成羞的道。
“是的,你資格是比我老,想法也比我好,可是你要明知這是錯誤的卻還要倚老賣老的一錯再錯,那就太可悲了!”古楓冷冷的開口道。
“出去,你給我出去,這是我的手術,你沒有資格在這裏説三道四!”周國棟怒不可揭的指着大門道,不過他的樣子在眾人看來,已不是先前那種威風凜凜,反而很有種狗急跳牆的意味,因為誰都能看出來,周大國醫已經心裏發虛了,顯然是除了這個理論可行實際卻不行的手術方案外,他並沒有後備的辦法。
“呵呵~~”古楓冷笑一聲,淡淡的開口道:“既然你沒有能力來做這個手術,那就別死撐着了,給我退位讓閒靠邊站吧。
“你説什麼?”周國棟咬牙切齒的怒瞪着他道。
“咦,我説得還不夠清楚嗎?周副院長,你看起來只有三十好幾,但你真的老了,已經不中用了啊!”古楓很不屑的看了周國棟一眼,這才冷笑着道:“取個子彈而已,又要叫這個,又要找那個,排場整得無比隆重,結果卻是銀樣蠟槍頭啥事沒辦成。我都不明白彭院長到底請你來幹什麼?唱大戲呢?還是看你擺譜!”
“你,你有能耐,這個手術你來做!”周國棟氣急了,把吸附器“嘭”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彭院長原本還是很解氣的,可是聽了這話就開始慌神了,如果周國棟罷手不幹的話,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堅難的取彈手術還能有誰來做,讓古楓來做?確實,古楓的醫術高超,可他會的是傳統中醫啊,西醫才學了那麼幾天而已,讓一個傳統中醫來做西醫取彈手術?這,這不是風牛馬不相及嗎?
“我做就我做,有什麼了不起的!”古楓很不經為然的冷哼的,眼角卻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笑意,其實他真正想説的是:四眼田雞,老子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周國棟聽了這話後,心裏也是竊喜不已,其實在冷凍吸附的方法失敗之後,他已經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來做這個手術了,如故意激這年輕的愣頭青下場,沒想到他還真上當,於是立即轉頭看向彭院長,指着古楓道:“嗱嗱嗱,彭院長,你自己在場聽着的啊,他要做這個手術,要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負責任的啊!”
一個有意上場,一個有意退場,卻偏偏説得如此華麗漂亮,就連筆者也不該説這是烏龍還是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