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楓下車之後在人羣中找到醒目的蘇曼兒的時候,卻已不見了那個女人,雖然他並不是那種施恩圖報的人,可他圖不圖是一回事,人家報不報又是另外一回事,像那誰説的:這是態度的問題。
老子費了那麼大勁救了你,竟然連句謝謝都沒有,M的,下次見了鐵定推倒你!古楓在心裏憤然的想。
那位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可這裏還有一位板着臉的姑奶奶呢,蘇曼兒等到了古楓之後,一句話不説就往前走。
古楓不知道自己又哪兒踩着她的尾巴了,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話説那坐賓利車的老頭暈暈呼呼渾身不自在坐在車上,別説是拋錨在路邊的蘇曼兒與古楓,就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了。
“老爺,你是不是感覺很不舒服?要不要我先載你去醫院?”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老頭蒼白的臉色,不禁關心的問。
“先載我回家!”老頭非常倔強的冷哼一句,這就閉上了眼睛,卻是無力的靠在座位上呼呼的喘氣。
司機再沒敢多話,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往深城最出名也最豪華的帝景別墅區趕。
賓利車駛進一所獨門獨院的豪華別墅,花園的大水池邊上正有一個妙齡芳華絕色天然卻面如冷霜的女孩正在給大池中給魚兒投食。
這是一副唯美優雅的畫面,任何人看了都會有種賞心悦目的感受,可是如果定睛細看,這種美感不但會打折扣恐怕還會蕩然無存,因為女孩餵給魚兒的並不是普通的伺料,而是血淋淋的生肉,池面上看不清魚的模樣,只見血水在翻騰,投下去的生肉瞬間被搶食一空。
是的,這池中所養的就是異常恐怖的食人魚,一個女孩喜歡擺弄這麼血腥的玩意兒,其性其情就耐人尋味了。
女孩豔若桃李卻是冷心冰面,彷彿全世界都欠了她的錢一樣,當她看到賓利車上的老頭緩緩走下來的時候,臉上才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喜色:“爺爺,您怎麼回來了?”
“呵呵!”老頭強打起精神笑笑,“丫頭,爺爺回來高不高興啊?
女孩點頭,臉上的表情也稍見緩和,“爺爺,您也真是的,大老遠的回來,怎麼事先也不打個電話,我也好去機場接機啊!”
“我想給你個驚喜啊!”老頭笑笑,慈愛的看着他的孫女丁寒涵,他膝下第三代暫時唯一的骨血。“過幾天就是我乖孫女過二十歲的生日,我怎麼能不回來呢!”
丁寒涵終於笑了一下,雖然是微不可聞的笑意,但對她來説,已算難得了。也只有對着最親最愛的人,她才會露出如此真致的情感。
“你爸爸呢?”老頭一邊往別墅走,一邊問。
“爸爸人在汕城,我看看能不能聯絡到他,告訴他您回來了!”丁寒涵説着掏出了手機。
“跑汕城去幹嘛?”
丁寒涵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聽説是社團”
“哼!”老頭悶哼一聲打斷了孫女的話,“社團社團,一天到晚就忙那點爛事,做黑的,做得再大又有什麼用?見不得光,見不得人,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他怎麼就不能學學你叔叔,安安份份的幫我,幫集團做事”
老頭正説着,突然感覺眼前一陣發黑,天旋地轉的,頓時就站立不穩跌坐於沙發上,胸口一緊緊發悶,胃裏翻江倒海的,“哇”的一聲,終於忍不住又吐了出來。
“爺爺,爺爺,您怎麼了?”丁寒涵頓時就驚叫了起來,“阿布,杜管家,快來,快來啊!”
司機阿布與杜管家聞聲趕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嚇了好大一跳。
“杜管家,趕緊給彭院長打電話,快!”丁寒涵慌忙的叫道,眼淚都已急出來了,叭叭的往下掉。
“小姐別急,我這就去打!”驚慌失措的杜管家這才醒過神來,趕緊的打電話去了。
吐了好幾口的丁老頭總算感覺舒服了一點,伸手抹抹孫女臉頰上的淚,“丫頭,別慌,爺爺沒事!”
“爺爺,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我好嗎?”丁寒涵一直是個性格倔強的人,可是現在看到最親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出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沒什麼,可能是回來的路上感染了點風寒。沒事,小問題罷了,一會讓彭院長看看就好了!”丁老頭慈祥的輕拍孫女的肩膀,“丫頭已經長大了啊,怎麼動不動就哭鼻子呢?看看,像個小花貓似的,一點都不靚了啊!”
衞寒涵只是抹了抹眼淚,什麼都沒説。
丁老頭假裝輕鬆的笑笑,心頭卻始終揮不去那股悶鬱之意,可是他卻不想讓孫女看出來,“丫頭,你前幾天給我打越洋電話不是説你會做點心了嗎?爺爺有點兒餓了,你去做點給爺爺償償好嗎?”
其實,這會兒丁老頭一點胃口都沒有,不但今天,接連幾天來食慾都很不佳,他只是想借故支走孫女,怕自己一會兒忍不住又吐出來讓她看見罷了。
這個孫女的性格是怪異了些,但他真的有種説不出的疼愛,一直視為掌上明珠,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溶了,寶貝得不得了。
他在法國那邊事情很多,可是他知道孫女的生日臨近,再顧不上忙碌,放下了手頭上所有的事情,回來親自給孫女籌辦生日了。
丁老頭是個重感情的人,同是也是個念舊的人,更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丁老頭原名丁益,土生土長的深城人,現在是全球排名一百,員工超過五萬名的益盛集團董事長。
可是誰能想到,現在身家上百億的丁大享,在四十年前的深城卻是個外號被稱為丁不四的膿包呢!
那時候深城並不像現在這麼繁榮昌盛,它僅僅只是一個小漁村,村裏基本有點能力的人都能種田,駕船,打漁,曬鹹魚。
丁益的外號之所以叫丁不四,那就是這四樣都不會,種田沒收成,駕船怕暈浪,打漁網網空,曬鹹魚都生蛆,是村裏窩囊得不能再窩囊的人。
隨着小兒子的出生,原本就緊巴的生活更顯窘迫,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被逼無奈之下,丁益獨自偷渡去香江尋求發展,沒曾想這一去,卻讓他在香江站穩了腳,在漁村裏什麼都不行的膿包丁不四,沒想卻在做生意這行上具有極佳的天分,先是擺地攤,後是開雜貨店,然後是做商行,生意做得越來越大的他最後竟然做到了法國,然後成立了現在的益盛集團。
隨着漸漸的穩定,他有了回來接老婆兒子過去的打算,可是因為條件限制,當時他只接走了小兒子,把大兒子與老婆留在了內地。
直到數年後,他終於有條件了,要把大兒子和老婆都接過去的時候,卻得知十六歲的大兒子已經淪落黑道,還成為了一個小幫會的頭頭,怎麼勸也不聽,怎麼打也不行之後,丁益只好無奈的聽之任之,親生的兒,心頭的肉,難道真的把他打死嗎?
幾十年過去了,隨着年紀的老邁,思鄉之情也愈發沉重,特別又遇到這次金融風暴之後,丁益已經有了回家的打算。
其實,這一次他回來,除了想給孫女過生日之外,也是有心想和大兒子商量一件重大的事情,他準備投巨資在內地發展,由大兒子來管理,但前提是他必需解散幫會。
丁老頭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未免有點一廂情願了!
俗語都説,兒孫自有兒孫福,強求,未必有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