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
兩個守衞押着易雲,打開楚王府的一間密室,將易雲推了進去,又把易雲的手腳全部用鎖鏈鎖住。
易雲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整個人仰躺着,每一次喘息,他口中呼出的寒氣,都會讓空氣中的水汽凝結。
這一間密室,無論門、窗,都是特質金屬打造,其中紋刻了陣法,即便是人族雄主被關在這裏,也無法將密室破開。
更何況,在大門之外,有楚王府的侍衞巡邏,更遠處,則有申屠家族的名宿,想要逃跑,無異於痴人説夢。
不過,不管怎麼説,他畢竟是活下來了,只是……他現在得以暫時存活,原因是申屠南天對姜小柔血脈的執着。
如果申屠南天不是對荒族極為痛恨,如果不是他想找機會再捉到姜小柔,那麼易雲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現在,他就是個死人了。
這讓易雲很難接受,他不想自己的生死,建立在那麼多如果之上。
今天,是他生平最接近死亡的一次,而且,也差點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相比而言,在雲荒面對連成玉的暗害,在墜星之門,面對金烏遺種的追殺,其程度都弱多了。
死亡……易雲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冰冷黑暗的地下,無盡的孤獨,肉身腐爛,化為塵土……
易雲前世是一個現代人,他不像這個世界的武者那樣,為了一些事情,而輕易的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易雲珍惜生命。在不觸犯他做人底線的情況下,易雲會拼盡一切努力而活下去。
如果,他還有命渡過這一劫……那麼,他再也不想。讓他的生命捏在別人的手上,靠別人所做的決定,才能活下去。
無論是誰,都不行!
易雲的身體一動不動,在這個密室之中,完全安靜的環境之下。他將精神力聯繫到紫晶之中,藉助紫晶的力量,在一點一點的煉化體內的寒毒。
哪怕身在絕境之中,他也不會放棄希望,而是儘自己的一切努力,去贏得更多的生機。
他知道,現在暫時是安全了。
申屠南天要利用他引來荒族高層,那麼就不會將他弄得太慘,至少不會斷他手腳。將他弄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否則,荒族高層到來的時候,以神念搜索到易雲的時候,看到易雲已經不成人形,他們怕是也會放棄的,因為那樣的易雲,就算救回去也沒有意義了,徒增易雲的痛苦。
這大概也是申屠南天動用一顆七煞天陰丹。廢去易雲全部修為的原因,如此一來。只要封鎖易雲這個消息,那麼在外表看來,易雲只是元氣耗盡,虛弱到極致,荒族高層並不會知道,他們其實是在救一個廢人。
這也是申屠南天的算盤。
易雲自然不會任其擺佈。
時間流逝。密室中暗無天日,易雲就這樣躺在地上,手指頭都不動一下,然而,在易雲體內。紫晶已經掀起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這漩渦匯聚能量,潛移默化的將易雲體內的寒毒,一點一點的吸收掉。
在紫晶內部,那原本細小的藍色冰晶也越來越大。
雖然,它的品質不如純陽之靈,但是,它卻陰差陽錯的,在紫晶中留下了一枚陰寒屬性的種子……
一天、兩天、三天……
易雲仰面向天,睜着眼睛,一動不動,從外表看,他像是死了一樣。
可實際上,易雲體內的傷勢,已經慢慢復原,他的實力,也在迅速恢復着。
在丹田之中,皓日真氣已經重新蓬勃運轉,只是……易雲以紫晶鎖住了這純陽能量。
只要是紫晶吸入,並封鎖的能量,聖賢也探查不出。
與此同時,易雲又將紫晶中已經封存的寒性能量調出,遍佈全身,如此一來,從外表來看,易雲還是身中寒毒,修為近廢的樣子。
密室中不知日夜,楚王府的親衞,每天早晨會送來一粒丹藥,強行餵給易雲,這丹藥是續命丹,他們是為了防止易雲生命枯竭而死。
再過幾天就是最後期限,不管怎麼説,他們都要讓易雲看起來好好的,否則根本吸引不了荒族。
“嘖嘖!真可憐,七天了,這易雲眼珠子都不轉一下,如果不是還有心跳,我都以為他完蛋了。”
一個守衞説道,言語間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作為楚王府的守衞,他們的身份不低,可是比起易雲這等天之驕子而言,卻微不足道了。
他們內心裏,難免有些仇視、嫉妒的心理,看到易雲落難,他們心中的感覺類似於尋常百姓看到高官落馬。
“哀莫大於心死,你要是被弄廢了修為,幾天後就被凌遲噬心了,你也得這樣。”另一個守衞説着,把丹藥餵給易雲。
“哈哈!如果是我的話,估計現在就自殺了吧!”
“自殺?別做夢了,南天公子可不會讓他這麼死掉,身中寒毒,他連自絕經脈的能力都沒有,手腳被鎖鏈綁住,他也別想自盡。每天給他一粒續命丹,想死是不可能的。唉!世事無常啊,誰能想到,幾天前還如日中天,現在,卻成了最慘的死囚,從天宮掉到地獄!”
一個守衞搖着頭的説着,他們知道,這些天,申屠家族來了兩個高深莫測的長老,他們二人聯手布成了一座威力恐怖的大陣,等着釣大魚。
過些天,就可能有高等荒族前來,破這座幾乎不可能破開的大陣,去救一個已經完全廢掉的人。
想到這裏,兩個守衞都覺得有好戲看了。
他們很想知道,救走易雲後,發現易雲已經是廢人一個,荒族高層會是什麼表情。
……
第九天了。
申屠南天看了看天色,此時太陽即將落山,明天就是最後一天,如果荒族高層不來,那便將易雲處死。
“南天公子,荒族恐怕未必回來,佈下這天地覺羅大陣,成本可不低……”
在申屠南天身邊,一個白袍老者説道,他的眉毛特別長,像是兩條白蛇一般垂了下來。
天地覺羅大陣,需要用太古遺種之精血繪製陣紋,還要動用一百零八根荒骨祭煉的陣旗。
打造這樣一套陣旗,花費很大,而且這種陣旗並非永久性使用,每用一次,都會消耗一些使用壽命。
申屠南天道:“蘇老、莫老,還請您兩位不要掉以輕心,那妖女在荒族中身份超然,她的意願荒族會重視的,天地覺羅大陣雖然昂貴,但如果真能擒獲高等荒族,破了這次獸潮的話,我們甚至可以趁機再抓住那妖女,那這點付出就根本忽略不計了。”
兩個老者不再説話,他們各自回自己的位置打坐休息,以養精蓄鋭,達到最佳狀態。
雖然在二老看來,這麼明顯的陷阱,十之**有去無回,根本不會有高等荒族前來送死。
月上中天,楚州城颳起了夜風。
在城郊一座高山之上,迎着銀色的圓月,一直銀色的孤狼在長嗥。
孤狼嘯月。
在這銀狼的身邊,一個少年手持一根不足尺許的竹笛,孑然而立。
他的眼睛,就像是最深邃的黑寶石,綻放着比星空更明亮的光芒,而在少年的背後,就是浩渺的星河,那銀色的光帶像是瀑布一般從天空中垂落,場景如夢如幻。
青衣少年看向遠方的楚州城,夜風吹起他青色的髮帶,隨風飛舞。
在夜幕之下,楚州城宛如一個張開巨口的黑色巨獸,等待着他的來臨。
青衣少年踏風而起……
“嗯!?”
在打坐之中的蘇老、莫老,猛然睜開雙眼,他們同時感受到,一股強大氣息的臨近。
而那不是人類所擁有的元氣之力,而是澎湃的荒之力!
荒之力……荒族!?
真的來了!?
兩個老者眼中精芒一閃,騰空而起,他們腳踏金光,一人手持一口金劍,一人手持一面銅鏡,他們像是兩尊戰神,飛到高空之中。
沒想到,有他們兩人坐鎮,再加上天地覺羅大陣,竟然還有荒族敢來送死!
孤軍深入,兵家大忌,何況他們以逸待勞,布好了陷阱,這荒族瘋了麼!
這個時候,申屠南天也從一片宮殿中飛出,有荒族來臨,他心中興奮。
如此,他的計劃才有意義。
否則,沒有荒族來管易雲的話,再過一天他就算將易雲凌遲噬心又能怎樣,不過處死了一個廢人,跟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可是現在,哪怕還是抓不到姜小柔,能夠擊殺一個高等級荒族,也是大收穫!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陣容,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申屠南天這樣想着,他估測,荒族會派至少七八個高手前來,相互照應,以降低風險。
然而看到來人之後,申屠南天卻愣住了。
一個青衣少年,在虛空中踏步,緩緩而來。
他的動作從容而優雅,每一步落下,虛空中都點點星光凝聚,化成一朵青色的蓮花,悄然綻放。
凌空微步,步步生蓮!
他的步伐看似很慢,然而他每一步落下,卻似乎讓虛空在腳下縮短一樣,前幾息他還在天邊,幾息之後,他就已經這樣步履從容的,來到了楚王府的上空。
“牧童!”
申屠南天眼中,閃過凌厲的寒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