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天驕恨的牙癢癢,本來以為他隕落了,她可是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傷心。
一轉眼間,就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她眼前,她當時就明白過來,他不知修煉了什麼功法,陰神入滅也死不了。也就是説,他“臨終”那一番話全都是在耍她,她晁天驕何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渾身散放出如有實質的森寒之氣,真傳弟子還能承受,入室弟子已經是牙關打戰、顫抖不已了。
李鳳元瑟縮了一下,壓低聲音:“大老爹,這女人是什麼來路?好像有點厲害啊!”
豈止是有點厲害!
李青山嘴角一扯,晁天驕本來就兇悍的很,如今修成人仙,登臨九天,更厲害了不知多少倍,真打起來着實沒有半點把握。關鍵是他也有點心虛,當初雖然也算是成全了她,但總歸是趁人之危。
這下子,所有人都瞧出來了,這位“原大師姐”和“新大師兄”怕是有點冤仇,今日是來者不善。誰都不敢胡亂插手,都瞪着眼睛看戲。
沈玉書頓時恢復了精氣神,心中大快:“李青山啊李青山,得罪我便也罷了,竟然得罪一位人仙,晁師姐的地位如今與兩位宗主齊平,不,是還要高出半截,她如今可是丁神之首,真武大帝身邊的紅人!你這‘大師兄’不僅做不成,還要被逐出門去!”
阮瑤竹蹙了蹙眉,正欲開口,望望晁天驕,又望望李青山,似乎領悟到了什麼,輕哼了一聲。
“好啊,我來聽聽你要説什麼?”晁天驕微微一笑,冷豔絕倫,不可直視。
李青山本着化干戈為玉帛的美好願望,當即就唸了兩句詩:“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糟了,最近猿魔變又有進展,快要突破了。
所有人都傻了眼:“這是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刀就架在脖子上,晁天驕怒極反笑:“你倒是真會説!”
李青山的脖子頓時涼透了,反而生出一股傲氣:“晁天驕晁師姐,我自認對得起你,你若還不甘心,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卻暗暗攥緊了拳頭,嘿,老子豈會任人宰割!實在不行就大戰三百回合,你是人仙又如何。
晁天驕道:“我不殺你,也不剮你,只要砍你一刀!”
李青山心中一想,這買賣倒也划算,他有“鳳凰涅槃”護體,晁天驕無論如何也不能一刀砍死他,索性給她砍一刀,了了這段恩怨算了。
“好,你砍吧!我若是皺皺眉頭就跟你姓。”
晁天驕手中的刀便緩緩滑下,直滑道李青山兩腿之間。
李青山向後一縮:“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
晁天驕嘲笑:“怎麼,怕了嗎?”
真傳殿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這發展也太勁爆了!
“我想起來了,我們打過一個賭,三十年後決一死戰,這期間不動我一根汗毛。”
李青山就是腦袋掉了也不皺一下眉頭,但若是捱了這一刀,以後不叫爬地將軍,改叫閹人大師兄算了。幹,這大師兄三個字果然晦氣!
“有嗎?”晁天驕露出思索之色,趁着李青山稍稍放鬆,忽然手起刀落,血光迸濺。
“嘶!”男人們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冷氣,彷彿自己捱了一刀。
再看李青山,雙手緊緊抓住刀鋒,鮮血順着鋒刃淌下。若非他反應夠快,這一刀就真的砍中了,臉色發青,青筋直跳:“你!”
“不好意思,手滑了!”晁天驕從容收刀還鞘:“既然有賭約在先,那今天就算了。”抓住李青山的衣襟一把扯過來,昂然宣佈:“不過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男人了!以後可莫要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否則就不只是一刀了。”
“什麼?”李青山愣了一下,似乎不是壞事,怎麼聽都有點不對味兒。
“乖乖等我臨幸吧!”
晁天驕朗聲大笑,笑聲冷冽如冰河,似乎十分快意,旋身化作一道銀光破空而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神色各異的望着李青山,像是看着一頭活怪物。
李鳳元瞪圓了眼睛,這樣都行,大老爹真是深不可測,仰之彌高啊!
樂天緩緩吐出三個字:“我服了!”
晁天驕是什麼性情,宗門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修行的又是《玄武天書》這等酷烈決絕的功法,所以怎麼也想象不到,她有朝一日竟會與人結成雙修道侶。雖然有點陰陽顛倒,但修行道中向來是強者為尊,被這樣一個人仙“臨幸”,怎麼都不算是壞事兒。
沈玉書面如死灰,如喪考妣:“世上竟有這種事……”
李青山還在愣神,阮瑤竹走上前來,面無表情的道:“恭喜大師兄。”
“瑤竹你……”
阮瑤竹抬起手:“請好好對待大師姐,莫要再水性楊花了!”轉身走掉了。
“我,水性楊花?”李青山指着鼻子,覺得荒謬絕倫,喃喃自語:“我……明明是……風流好色……來着……”
“恭喜大師兄,賀喜大師兄,今日雙喜臨門!”“您和大師姐真是絕配啊!”
真傳弟子們皆上來道喜,無論如何,大師兄之位已定,實質上就是萬象宗的代理宗主,即便是真傳弟子也要聽命,如今還成了一位人仙的雙修道侶,那更是不得了。再加上歸海靈尊若隱若現的支持,他或許是萬象宗有史以來權力最盛的大師兄。
關係着切身利益,自然要來套套近乎。而且魔域一戰,李青山的表現也着實讓大家心服口服,並不覺得是屈尊奉承。
這時候,城中鐘鼓齊鳴,百花齊放。開始召開慶典,慶賀新一任大師兄上位。
李青山哭笑不得,眼中所見,皆是由衷佩服的笑臉,心中卻覺得十分憋氣。
忽然看到人羣中的沈玉書,正在悄悄往後縮,大喝一聲:“給我站住!”
沈玉書渾身一顫,轉過身來:“大……大師兄!”
“嘿,本來我都忘了你,你在下面跟變臉一樣,很喜歡看我笑話嘛!”
沈玉書知道在劫難逃,心中發狠,想要丟下幾句硬話,諒李青山也不敢殺他,話到嘴邊卻變成:“不……不敢……”
李青山轉頭問戴夢凡:“戴師妹,我有權力教訓他嗎?”
“你是大師兄,你説了算!”
戴夢凡還是那一句,淡淡瞥了沈玉書一眼,不過是一個入室弟子而已,雖然有成為真傳弟子的機會,但現在顯然是沒有了,誰讓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李青山大手一揮:“你被開除了,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真傳弟子們相視一眼,覺得李青山果然是膽大心細,各種手腕無師自通。
即便是大師兄,無故亂殺同門也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不是同門,那殺了也就殺了,修行道從來都不是美好樂園。
大師兄的主要職責是對魔域作戰,很多時候行的是軍法而不是門規,只要有正當理由,即便是真傳弟子也能開革出門。再配上他那可怕的戰鬥力,誰是他的對手。
這就是萬象宗的真正核心所在,本質上憑的還是實力鎮壓,而不是投票選舉。
沈玉書拜倒在地,痛哭流涕:“我有眼無珠,大師兄饒命啊!”
李青山納悶:“我又沒説要殺你,饒你什麼命?哦,你是怕我先把你開革再追殺嗎?嘿,你以為我是那種卑鄙小人嗎?我若是要殺你,現在一拳就把你打死了。戴師妹,我有這個權力吧?”
“這……”戴夢凡無言以對,大師兄當眾轟殺同門的入室弟子,這無論如何都説不過去吧!
“我知道!”李青山挑起大拇哥:“我是大師兄,我説了算!”
臉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真傳弟子們心中一寒,這種事兒他恐怕真的幹得出來,以後還是不要當面頂撞他吧!
“快滾吧!別等我改變主意。”
沈玉書倉皇而去,心中竟生不起絲毫報復的念頭。
在城中一片歡騰的海洋中,天書樓巍峨聳立,歸海靈尊負手而立,遙望着無盡滄海。
晁天驕獨立於飛檐之上,冷眸如星,回眸問道:“靈尊,他到底是什麼人?”
九天之上與人間道的時間流逝速度相差何等之大,為何不早不晚,剛好在那時候回來。是巧合?還是有人在安排。若是有人安排還好,如果真的只是巧合,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天意從來高難問。”(未完待續。)